第九十一章 跟随

    老夫人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儿子，道，“边塞那事能过去的就过去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也不要总是记挂这个事儿，你若是真的觉得有愧，就好好对待塘儿。黄氏能有这么个女儿留给你，也算是你的福分。”

    “母亲说的是。”南宫様看了一眼老母亲，难得这一次自己的老母亲能以这种口吻对他说话。

    自从南宫塘进府，南宫様因为怀念往事没少在老母亲面前提过当年之事。南宫様自然知道老夫人两个月多前坚持将南宫塘从边塞接回来的真正的理由是因为太后的私下授意，担心老夫人会为难这个黄氏留下的女儿，才说起过一些从前的事，希望老夫人能看在当年自己与黄氏两情相悦的份上，不要为难南宫塘。

    但每每提起，老夫人也都是很不高兴，毕竟，纵然南宫様在边关是正大光明的娶了黄氏，还按照当地的礼俗办了仪式。可是在老夫人眼里，却也只是把那段当初自己并不知晓的事情，当成南宫様的绮丽往事。

    没想到这次老母亲居然如此开明起来，结合刚刚一向老夫人对南宫塘的偏袒，这倒让南宫様颇为不解。更别说，老母亲向来脾气暴躁，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就是对研儿，很多时候也不是很平易近人。

    甚至，这成为祖孙关系一直不和睦的最根本原因。

    老夫人淡淡的扫了这个儿子一眼，撇撇嘴道，“我看这丫头也是聪明的，人机灵，样貌也是不错，若是配给擎王，也算值了。”

    这个儿子虽然在领兵打仗上颇有天赋，但是这些后宅的门门道道他哪里懂的太多。

    老夫人忽然转移话题，让南宫様自忧伤中回过神来，抬头看着老母亲眼神中多了一丝不解，“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也是一时念起，听说你有个养在边塞的女儿，便是想到要指给擎王做妻。这些日子，我倒也是听的少了。我看太后最近好像不怎么再关心这事儿。”

    老夫人这些日子与太后的关系似乎更和睦起来，南宫様也知道自己在后宅方面不如母亲，对她的话也是颇为相信。

    想到百花盛会，南宫様沉声问道，“太后为了让塘儿嫁给擎王爷，可没少废周折，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如果这样那就是更好。反正皇帝的意思本来与太后不一致，皇帝前些日子还给他提起过百花盛会的事，很是在意此事。他还担心万一百花盛会让南宫塘胜出了，不合皇帝的意，会惹怒龙颜。没想到却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如果太后改变主意，皇帝那边也好办多了。

    “这个你还不明白，枉你还朝廷一品大员。”

    南宫様被母亲一骂，忽然恍然大悟。他没有想到如今早已经退居后宫的太后居然还如此牵挂朝廷之事，对徐昱擎的防备也是做到了未雨绸缪。可惜，南宫塘不仅不蠢，而且比在京城长大的南宫研都聪明许多，而且更有大家风范，这个自然不是太后愿意看到的。

    不过，想到老夫人刚刚的话，南宫様疑惑更深，“母亲说把塘儿配给擎王，不是太后的意思，那是谁的意思？”

    听了此话的老夫人不禁笑道，“我说，你真是做官做的糊涂了，太后没这意思了，莫非我就不能有这意思。”

    南宫様顿时一脸黑线，他千方百计弄出一个百花盛会的法子就是希望能平衡太后与皇帝之间的关系，现在好不容易太后有主动放弃的意思，不知道这个亲娘又出来凑什么热闹。

    只听老夫人继续道，“様儿真是对皇帝一心一意？”

    此话让南宫様忍不住眉头一挑，四处看看，发现舒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老夫人支了出去，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娘，此话不可乱说。”老夫人微微一笑，“我看，塘儿是聪明的孩子，若是嫁给擎王，对我们南宫家将来也有好处。”

    老夫人着重说了将来两个字。

    将来会发生什么还说不定呢。若是皇上真的不在适合这个皇位，或者说，朝廷百姓对痴迷于皇后无视江山的皇帝的的怨愤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还难说。毕竟，皇室自此没有皇子，徐凤竹不仅距离皇室血脉稍远，而且能力修为各方面都太差，徐昱擎是当今皇室唯一合适的继任人选。

    南宫様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夫人继续道道，“百花盛会这个法子不错，皇帝有皇帝的意思，太后有太后的意思，两边也都同意了这个法子，我们只要想办法，让塘儿在百花盛会的时候获胜就行了，这点上你要想想办法。”

    意识到太后已经不太关注南宫塘是否嫁给徐昱擎只是老夫人自己的感觉，但是太后并没有说出来，所以之前的约定还可以继续。况且，太后也没有说，不让南宫塘嫁给徐昱擎。

    南宫様没想到老夫人会想如此之深，这个想法确实给了他一条新的思路，横竖南宫昇还在病中，将来能否用得到还未可说，沉吟片刻道，“娘说的我会尽力。”

    老夫人这才满意的道，“这就对了，这些日子，对关照些那丫头，将来嫁出去也能念着府里的好。”

    南宫様又是一阵答应，至此两人无话，也便告辞走了出去。

    南宫塘出了荣安堂就往东荷院走去，这些日子她折腾的有些多，反倒是愿意停下来歇息一下，过些安静清淡的日子。

    想想刚进府的初衷只是被事情一步步所逼走到了这一步，没想到到了这一步，居然渐渐的就习惯起来。至少不用受人欺压，甚至偶尔还可以在被人欺压的时候还手，这种感觉比做任人刀俎的鱼rou好的多。

    不由的，脑海中浮现出南源村，草菅人命害死黄氏的里正以及将南宫曦变成痴儿的村民，还有将自己胳膊弄的脱臼差点折断的两个悍妇，这一切，该还的早晚都会还。

    可是她的手段和能力也仅仅局限于她是南宫家大小姐的基础上，局限于与南宫家有关系的人和物，如果离开了这一切，她还可以吗？

    比如，去南源村弄死那些害死黄氏以及南宫曦的家伙们，会不会得到法律的制裁，用不用亡命天涯。

    毕竟，她还有太多的事要做，比如给南宫曦看好病，比如，好好的过这一辈子。

    所以，有些事情急不得，需要时间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