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舍命陪君
王羡鱼还未反应过来,外面卫衍便对着围过来的众人道:“既然诸位今日拦流之去处,想来也是知晓车内还另有他人。流之愿随诸位走一趟,还请诸位放马车过去。” 车内王羡鱼听罢郎君之言,眸中泪光闪烁,拉过同样脸色惨白的婢子道:“去寻冉公。”说罢不给婢子反应的机会也是翻身下车。 车外劫匪等人正在思虑君子流之之言,却是不想车内又有人落下。当即哈哈一笑,道:“君子多虑,小娘子这不是下来陪你了?” 不用劫匪等人告知,卫衍已经听到身后动静。他回头见小娘子目光坚定直直而来,心中一窒。这样的感觉,还是头一遭。 王羡鱼行至卫衍身侧,见郎君神情尽敛,展颜一笑,道:“郎君不在,阿鱼岂可独活?”说罢伸手牵住郎君手,意思明显:绝不放手。 卫衍久久未做声,小娘子虽是说的大义凛然,然握住他手时,身子却是带着些微颤抖。明明惧意昭然,却义无返顾的跟下来,如此女郎……卫衍暗自叹息:虽是知晓女郎会如此,但他还是不可自抑的生出悸动。 他生来傲骨,对情爱一事看的极淡。也未生出与妇人携手一生的念头,让女郎倾心于他是一步好棋,他便信手拈来。但如今,他却是不好说这一步棋是对是错。小娘子痴心一片……之后如何收场? 阿父说的不错:莫负真心!莫负真心!小娘子赤诚如此,他又能拿什么来换? 卫衍尚在叹息中,那马上的众人却是哈哈一笑,道:“二位既然愿意共赴主公之约,请罢!” 随着匪首之言落下。众马匹中间出来一匹黑马,马上无人,显然是让卫衍与王羡鱼二人以此代步。王羡鱼未做迟疑,拉着卫衍便行了过去。不为旁的,王羡鱼想着早些走,能让车内桑果与驭夫逃过一劫。 卫衍见王羡鱼如此,哪里不明白她的想法?只不过小娘子却是未骑过马。行至马前却停滞不前。生出无措来。 如此境况让卫衍生出好笑来,他也确实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却是将小娘子打横抱起。将人送上了马。待将小娘子送上了马,他也翻身跨了上来。 “这马是我等养大的,懂人性。你们若是不规矩,莫要怪我等不客气。”匪首说着吹了一声响哨。黑马果然嘶鸣一声前肢扬起,惊的王羡鱼倒吸一口冷气。手心汗湿了一片。 卫衍眼疾手快,一手将小娘子按进怀里,一手拉缰绳控马。好在那劫匪众人只是警告,并非想看二人出丑。又吹了一声制住嘶鸣不停的黑马。 劫后余生的王羡鱼这才长舒一口气,但余光见郎君握住缰绳的右手磨出血,又是呼吸一乱。想替郎君包扎,那匪徒等人却是不再磨蹭。直接一扬马鞭向前行去。 黑马不知被谁人抽了一鞭子,也随着匪徒一行狂奔起来。王羡鱼见郎君手中鲜血淋漓,用手去握缰绳,道:“郎君扶住我,我来握绳。” 卫衍见小娘子如此,又是一笑,调侃道:“小娘子会骑马?”他这临危不乱的性子倒是潇洒,但是王羡鱼却是一阵阵心疼,却又生出无能为力的感觉来。 那劫匪等人带着二人越跑越偏,最后也不知行至哪一出荒郊,让二人下马换马车。马车是一辆华丽至极的马车,王羡鱼看着有几分眼熟,蹙眉思索片刻便想了起来。这马车是太子府的。 竟是太子劫了二人过来?王羡鱼不免生出担忧。以太子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今日若他们二人真的落入太子手中,只怕不得善终…… 王羡鱼沉默不语思忖着脱身之策,那边卫衍却是牵着小娘子向马车走去。二人上了马车后,王羡鱼牵过卫衍手,想在他掌心书写“太子”二字,让郎君知晓劫匪是谁。 却是不想她指尖将将划过卫衍掌心,卫衍便身子一僵,缩回了手。 他这动作终是让王羡鱼察觉不妥,在掌心写字,这般亲昵之举……确实……确实太过了。 王羡鱼脸一红,慌忙坐离郎君身侧。那边卫衍却是从方才的酥麻中回过神,见小娘子窘迫之状,生出哭笑不得,在马车行进声中小声问:“阿鱼可是有话要说?”
王羡鱼听见郎君问话,头也不敢抬,只是微不可闻的回了句:“这马车似是太子府邸的。” 卫衍未听明白小娘子话音,低头问:“阿鱼说什么?” 郎君低头之举,让本来宽大的马车好似一瞬间变得逼仄起来。王羡鱼脸上又是一红,马车却是突然颠簸了一下,让王羡鱼回过神来敛了女儿心思,抬眼看向郎君,道:“这马车是将军府的。” 卫衍面色未变,闻言只是一笑,柔声道:“阿鱼也看出来了?” 郎君说罢,王羡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君子流之在金陵许久,与之结仇的也只有太子一人,今日截断二人去路之人还用想么?思及此处,王羡鱼又是生出窘迫。枉她生了聪慧的脑袋,到关键时刻根本无用! 王羡鱼窘迫之时,卫衍却是又说:“此地偏僻至极,以太子脾性若要惩治我定会广而告之,想来今日他并非要取我性命。” 王羡鱼听罢想了想太子的脾性,好像却是如此! 知晓此次无性命之忧,王羡鱼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郎君手中还有伤,慌忙撕了一块衣角替郎君包扎。只是紧绷着的神经松下来后,王羡鱼的双手却不受控制,如何也系不起来。 卫衍见小娘子如此,伸手握住小娘子右手,问:“阿鱼可是害怕?” 王羡鱼此时倒是坦诚,看向卫衍点头道是。小娘子如此坦诚之言让卫衍一笑,他道:“莫要怕,有我呢。” 就是有他才怕啊!恨不得捧在手心上的郎君,如今却被仇家劫下,不知前途,不知未来,王羡鱼如何不怕? 手握女郎手的郎君怕是还不知眼前小娘子如此用情至深罢?若是知晓也不知道会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