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虚灭斩仙曲
大风起兮云飞扬…… 翻山越岭，浩荡大军终是真正来到了前线，以山为界，这边黄沙漫天，郡城方向则晴空万里，像是两个极端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冰冷的地面，坚硬石块上布满碎rou淤血，腐烂的落叶下掩盖着众多马革裹尸的士兵…… 在这里，像是不存在季节之说，处处都如冰窖般森寒，然而无人能看到半点雪花踪迹，这冷，来得蹊跷！ 彭无双率领墨轩这些大军停在了半山腰，每个人都震撼的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处处都是残肢断臂，断裂的锦旗染血倒地，四分五裂的士兵与马匹有的还没咽气，躺在地上呻吟。 “吼……” 地面在震动，两大王朝的大军正在冲杀，战兽咆哮，战车呼啸，骑兵，步兵，弓兵……皆在厮杀。 地面上随处可见肠子大脑之类的，恶心无比，远在半山腰，不少士兵都感觉有些不适。 他们不是没见过死人，可这样的死人堆，残肢断臂如柴火般散乱一地的场景，他们第一次看到。 不知怎么的，嗅到这空气中战火的味道，墨轩莫名的有些兴奋，丝毫不存在恶心之类的反应，他感觉……自己仿佛天生就是应该在战场上厮杀的。 “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 墨轩脑海里又回荡起了这句话，令他越发的兴奋，不过好在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发疯似的冲下去。 看着残酷的战场，隐约间，他有些明白兵府最后试炼的目的了。 再有天赋的人，适应不了战场，那就永远成不了大器！ 在这群雄逐鹿的大陆上，只有战场，才能磨砺出真正的强者。 彭无双紧了紧拳头，大手一挥，率领大军朝着山下王朝驻军地而去。 其实他们这群兵府精英学子看到这一幕后，内心也很忐忑，毕竟以往只是纸上谈兵，可如今乃是真刀真枪的上战场了，一个决策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看了眼身后，墨轩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早就听说源河郡属于王朝的前线郡，经常爆发战争，以往他感觉不出来，现在，他真切的体会到了。 一旦战败，让敌军跨越此山，深入城池腹地，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必须拦住敌军的步伐，抗住猛烈的进攻。 这为的不是朝廷，不是王朝，而是身后的百姓，是自己的亲人。 军队行动如风，彭无双率领大军抵达驻军地后，只有几个将军迎面而来，偌大的军营没有几个人待在里面，全都征战去了。 难怪如此紧急征调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原来前线的战况已经紧急到了这一步，几乎没有预备军可用了。 “参见几位将军，彭无双率军前来助战！”彭无双恭敬的朝着迎面而来的几名将军行军礼，有些紧张。 这几位可都是老将，地位显赫，如今亲自迎接他，顿时让他有些飘飘然了。 事实上几名老将哪里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大军而已。 “听令！” 几名老将浑身战袍染血，面容肃穆，没有理会彭无双，径直而前，随后手一张，举起一枚军令。 “扑通……” 见军令，所有人，包括彭无双，全部恭敬跪下，毕竟军令如山！ “奉君王有令，命尔等即刻出征，于后方支援我朝大军，没有王爷军令，不得擅自行动。”那老将朗声道，随后将军令甩于彭无双面前，扭头离去。 “诺！” 彭无双恭敬称诺，然后捡起军令，心头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他苦学多年，如今终于上战场了，他下定决心，此番定要建功立业，以扬家族荣耀。 下意识的，他也看了眼身旁那黑裙绝色女子，目光深处透着一丝火热，只是隐藏的很好，无人能察觉。 “自古美人爱英雄……” 彭无双心头低语，握紧拳头，而后手臂用力一挥，大吼道：“出征！” “轰隆……” 众将士齐齐挺矛持枪，在彭无双的指挥下冲向了战场。 当真正踏足战场后，众人才明白什么叫做马革裹尸，什么叫做死无全尸…… 一地都是肠子内脏，一路所过，经常有残肢断臂甩到身上，空中冷箭如毒蛇般防不胜防，不过深入战场一里，墨轩这些新兵军团就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这还只是战场最后方，奉君王知道他们这些人是新手，所以只让他们在最后方支援，而不是真正上最前方去杀敌。 难以想象，最前方的战况会是何等惨烈，何等的血腥。 在这里，有些平时在城里张狂霸道的兵痞都吓得面色发白，相比之下，他们之前真的是温室里的花朵，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残酷。 “吼……” 正行军间，突然前方阵型一乱，有恐怖兽吼如雷般响彻此地，让得墨轩一阵心惊rou跳。 这得是多恐怖的战兽，才能一声吼就破坏了他们大军的阵型。 行军打仗，阵型是何等的重要，阵型一乱，相当于握紧的拳头被掰开，乃是兵家之大忌。 仅此一种变化就让墨轩心头一沉，这段时间他熟读兵书，知晓这个变化一现，败局就离他们不远了。 “轰隆隆……” 果不其然，大乾王朝大军阵型一乱，敌军的战车便集中一处，以点破面，呼啸而来，让得本就阵脚已乱的大军更加混乱。 单单战车冲击倒无所谓，关键是战车里头混了个高约百丈的恐怖战兽，形如蜈蚣，密密麻麻的爪子让人头皮发麻。 这战兽也不知何等境界，所过之处飞沙走石，大乾王朝士兵在其脚下皆化为rou泥，简直就是人命绞rou机。 “孽畜！” 慌神间，忽见大乾王朝大军中央，一身穿蟒袍的老者陡然爆喝，其音炸裂虚空，那干枯手掌缭绕一道道神环镇压而下。 远远看去，像是一道山岭落下，任凭那蜈蚣百般挣扎都无用，万千长足皆刹那崩断，蚣身寸寸断裂，最后化为灰烬泯然于战场上。 那等天威般的手段让墨轩都看呆了，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恐怖的修士，这一掌之威就足以移山填海了。 然而很快墨轩的思维就被打断了，因为前方敌军冲杀了起来，借助战兽打开的缺口，他们冲入了大乾王朝军队的阵营中。 由于那战兽之前形成的杀伤力太大，一时间那被冲破的大军缺口无兵可堵，墨轩他们这些后方支援的新兵大军很快就得到了军令……堵上去！ 到了这种时候，奉君王也顾不得太多了，不堵住这缺口，大军整个阵型被冲散，结果就将万劫不复。 “杀……” 一时间，墨轩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堵了上去，填补大军空白，转瞬之间，他们来到了真正的最前方，那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让他们每个人都浑身轻颤。 演练，永远与真正战场有区别！ “噗……” 一瞬间，无数人丧命，屠刀下无生者可言，面对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新兵蛋子们活命机会太小。 墨轩扫视战场一眼，很快便发现他们几乎就是拿五六个新兵的命去换对面一个老兵的命，简直血亏。 而且对方还有战车，他们这些临时顶上去的家伙拿什么去抗衡？只能拿命！ 有些兵开始胆怯了，开始退缩，可逃兵全部被从天而降的神芒所斩，没有例外。 奉君王监察全军，逃兵，杀无赦！ “杀……” 很快，随着一位位士兵的牺牲，墨轩顶到了最前列，他红着眼睛，向着对面发出一声咆哮，浑身都逐渐兴奋起来，一股天生向往战争的感觉充斥其内心。 他的对面，一排排战车狰狞的冲向他，上面的尖刺挂满尸体血rou，腥气扑鼻，然而墨轩丝毫不畏惧，因为……战场上，畏惧也没有用，只能杀出一条生路。 血飞扬，头颅遍地，脚踩得不是土地，而是尸体…… 新兵大军不堪重负，这般下去，纵然顶住了敌军的冲杀，大军也会损失惨重。 “嗡……” 就在这时，只见彭无双身旁的黑裙女子动了，飘然而起，陡然盘坐虚空，其身后古琴嗡鸣一声腾空，落于其双腿之上。 “铮……” 这绝色女子指间玄力涌动，蓦然动指，顿时琴音破空，如剑铮铮作鸣，刹那间，铁血琴音扩散开来，笼罩整个阵前区域。 “锵……” 一指动后，微微一顿，紧接着便是十指齐舞，琴音陡转，如剑鸣，如刀响，如石裂，如天崩…… 铁血高亢，杀意惊人，一股秋风萧瑟，冷冽肃杀之意扩散开来…… 一曲出，石破天惊，前方无数战车四分五裂，像是有满天刀剑劈落，无影无踪，琴音如虹，贯彻耳膜。 “虚灭斩仙曲……” 众军精神一阵，墨轩身旁有士兵惊呼道，让得墨轩也是神色一动。 “一曲灭敌，这便是战曲师么？”墨轩心头喃喃，第一次见到战曲师这种修士存在。 “嗡……” 虚灭斩仙曲响彻四方的同时，忽然，一道如清泉叮咚而响般的琴音也随之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