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拜师
娇嫩的声线带着更多的是傲慢，一位着姜黄色云纹皱纱裙的女子从东边驾着仙云飘飘而下，阿芫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日在青丘碰见的那位自称是公主的仙子，上次在她面前吃了闭门羹，阿芫有些怕她，但左右四顾并没有其他人影，而且那公主竟然主动打了招呼，阿芫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阿芫见过公主！” “想不到你一小小的妖精，竟然能躲过我昆仑之丘钦原⑴神兽。”那公主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阿芫，当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要见师父的小妖精居然真的来了，不由地拿出好奇的目光围着阿芫转了一圈打量起来、 “那只坏鸟儿是你们的神兽？” “坏鸟儿，哼，你应该庆幸没有被变成一堆粉末。” 阿芫想起那触石则碎，蛰木而枯的鸟儿，好吧……神兽，吓得阿芫连小腿肚子都是颤的。 “那公主，请问您元辰殿怎么走？” “呵，你这小妖，还真以为你登上了这扶云梯就真的可以见到我师父了？我昆仑仙山乃是万神之祖，岂会让你这样一只妖精任意来回，我劝你还是快走吧，免得被这儿的值日的星君逮住了你，剥了你的‘仙人衣’，剔了你的妖精骨……” “原来你们神仙真的可以随意剥了我们的‘仙人衣’吗？”阿芫想起白玉也是仙君，想起他犯下的惨案，冷言道。那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言语，一把拉住阿芫的手就要把她往山下推。 “这是你师父新手交给我的，看清楚了，快带我去！” 阿芫从衣袖里拿出那片金鳞，心想之前诸事都全靠了这小小金鳞，沁水神女也说了有了它就可以得见重夷神君，心一横对这位娇蛮的公主正色厉声道。 那公主见这小妖精竟然敢如此顶撞自己，心中气极，可却见阿芫真的掏出了一片金鳞，这金鳞自己只有在五万年前天地大劫，妖魔横世，师父作为天庭二殿下，又是新上任的天军统帅，亲赴下界，带领众天兵天将和众神仙酣战了三千年，终于将那吸取了天地之极阴之滋而堕魔的上古的刑天和他的儿子封在了不周山下，另外作乱的诸多魔物并一同封印在了虞渊，从此师父便成了天地间的战神，为三界所膜拜。 自己只见到那时师父对抗刑天父子受伤时掉落了一片金鳞，正如眼前这一片，莫非这一片就是当年师父掉下的，师父虽是金龙化身，天帝次子，但是如今也只长出了十三片完整的金鳞，而且也只有这一片是落下的，师父怎么会轻易交与一只小刺猬精，如此心中计较，手上的力道便更重了几分。 “你怎么会有这个？师父怎么会将此物与你？说，你是不是偷的？” “我区区几千年道行，如何能偷得神君的东西，这是他给我的，让我上昆仑来找他的。不信你大可以叫出神君来对质。” “你！我师父在闭关哪里有时间来与你对质？你还是留下这金鳞，速速离去，公主我好心就不上报你。”自己乃东海龙王之独女，承了父王和家族的名声，才得已拜在重夷神君门下为徒，这上万年来师父对自己乃至师兄弟姐妹们都是清冷的，现下这只小妖竟然能拿到师父的金鳞，心中的傲气怎么也吞不下，便不问青红，就要把阿芫赶回去。 “述乐！”一道男子淳厚的声音从顶上方传来，阿芫抬头却不见任何人影，才一回转过头来只见一青巾束发，月白仙袍的仙人立在面前。 “师叔！述乐发现一擅闯我昆仑仙山的妖精……正想……” “我刚刚听见你们在说什么金鳞？”男子眉眼一抬，盯着阿芫。 “是……”述乐自知自己理亏，在师叔面前言语早就没有先前的傲慢。 “上神，小妖惨遭灭门，当年幸得重夷神君和玉璇上神相救，小妖才得苟生，只是那杀我全家之人身份特殊，又心机歹毒，并未留下证据，小妖苦于难以报仇雪恨，想起当年重夷神君曾交与金鳞一片，嘱咐小妖可来昆仑寻求他的相助，所以今日小妖才来到仙山，肯请上神为小妖指明元辰殿道路！”阿芫一见是述乐的师叔，那就是重夷神君的同辈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完便不住地磕头。 “好了，你起吧，一人之力能过得了钦原那一关倒不仅仅是勇气可佳还必定还是个与我昆仑有缘的，只是我师弟真确是在闭关修练，当真是不能见客。” “师兄。”温润而又透着点清冷的男子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只冷不防地出现在这里，阿芫抬头正对上那双黑眸，额际的宝珠在仙风的吹拂下似乎有些移位。 “啊，师弟，你不是在闭关吗？如何现在就出来了？” “弟子述乐见过师父！” “心中似乎久不能平静，看来画影十重境界还未到时候。此小妖确是我让她来找我的，师兄不用担心，你跟我来。”说罢，重夷指了一下阿芫，转身便云袖一拂，面前便出现了一座殿宇，正是元辰殿。 世间真的没有人能断了这红线吗？只要感应到她竟然连闭关也不成了吗？重夷心中暗恼，将手掌紧紧地捏起来，那掌中柔柔红光便不见了。 “神君！阿芫肯请神君收阿芫为徒弟，阿芫愿意跟随神君修行术法，以亲手为家人洗冤。” “扑哧……” “你看她，哎哟……” “一个小妖精竟然如此大胆，啧啧……” “真是不要脸……” “才几千岁吧她，嘁……” 殿内两侧竟然还有数十位仙人模样的男男女女，甫一听阿芫说要拜重夷为师，皆是一愣，这样一个毫无身世法力的小妖精能进入昆仑仙境已经是奇迹，现在还口出狂言，都不约而同地嘲笑起来，只闻上座重夷轻咳了一声，笑声才渐渐隐了下去。阿芫自然是不知为何会被嘲弄一翻，便睁大眼睛死死地盯住重夷。 重夷心中暗笑：还挺大的胆子。 “你可知道我昆仑山收徒规矩？” “不知。” “昆仑仙山乃是万神之祖，千万年来凡昆仑收徒必然最要考量来者的慧根与仙缘，而这两者与家族根源甚为紧密，所以像师祖，他老人家只收了七个徒弟，皆为各界大家所出的仙君，而师父师叔他们所收徒弟也是出身不凡，且数目有限。”重夷下首最近的一位年轻男子为阿芫解释道，眉眼清秀，煞是亲近可爱。 阿芫暗忖，这唧唧歪歪一大堆，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东西呀？是说我不是大家出身吗？ “我……我奶奶说，我家老祖宗是地仙，哦，叫金针地仙⑵。所以我想我还是有你们说的慧根和仙缘的吧！？” “哈哈……”殿内两次爆发笑声，都在对阿芫指指点点，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地仙？这昆仑山自从招徒弟以来还从未有过收妖精为徒的，这只年纪轻轻的小妖在大殿上还敢如此大言不惭，自称地仙后代，这金针地仙又是何人？在座的都鲜有人听过，忍不住又嘲笑起来。 “这……这昆仑山还没有收过妖为徒弟的先例……”刚刚为阿芫解释的那位弟子有些尴尬，只小声嘟囔。 “师弟，我看这只小妖甚是可爱，虽说是妖，刚刚查了一下她的灵，却是澄澈无比，不如……” “师兄想开这个先例吗？” “哈哈哈，为何不可，怎的多年不见你竟变得如此顽固了？” 重夷轻轻皱眉，想要躲着却又总是遇着可是心中却偏偏想要留着…… “述乐，为师记得你在昆仑修练已满五万年，如今正好有一收徒名额？” 述乐本还在嘲笑阿芫，听闻重夷如此说，心中暗叫不好。 “回师父，是的，可是……” “那为师就替你做主，收了这只小妖为徒吧。” “可是师父，这全昆仑山上哪有一位仙家的徒弟是妖精的，徒儿不愿意，徒儿会被笑话死的。”说完瞪了一眼旁边嗤笑的同门，又狠狠地白了一眼阿芫，心中真是气极了。 “神君！我也不要。阿芫想要拜您为师的……啊……” “哈哈……”“她真的是太逗了……”大殿之上两次爆发笑声，阿芫十分纳闷，这些神仙是不是没有笑过呀？一直笑笑笑个不停的。 不知好歹，重夷心中一沉。 “嘿，你这个小刺猬，本公主嫌弃你是应该，你还有得挑？” “我心意已决，无需多言。”说完便拂了袖子进了内殿，刚才说话的重夷师兄太华也跟着进了去，座下弟子见到两位上神已然离席，也纷纷起身。 “恭喜师妹，喜得佳徒啊！哈哈……” “你们！哼！”述乐只觉得羞极，一跺脚便跑走了。 ——作者的话：⑴钦原：《山海经·西次三经》云：“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实为帝之下都，神陆吾司之。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蜇鸟兽则死，蜇木则枯。”其实钦原这种神兽就是守护昆仑圣城的。 ⑵金针地仙：刺猬在民间属于四大地仙之一，有的地方就称其为金针大仙，又为白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