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折子戏
一大桶白嫩香脆的奶油爆米花，两杯可乐，还有一个面熟的人。 等高缘琛火急火燎赶到某人指定目的地的时候，心里深深腾起一种被出卖的感觉，无力感尽显眉心。 这个冬天尽管很冷，但商业大厦里的人还是挺多，红红绿绿的时髦衣装在她面前来回穿梭，胸口禁不住有些喘不过气。 “Hi，琛琛！” 李旭远远见到女孩儿走了过来，站在电影院门口大喊，手里的零食和饮料轻微地在打着暖气的空气里挥动。 “旭表哥。” 高缘琛笑了笑，整理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踩着保暖靴走了过去。 “辛苦你了，大老远赶过来。咱们快进去吧，电影快开始了。” 李旭自然地递给她一杯饮料，眼神携着和善的笑意。 “等一下，表哥，咱们不等羊羊了吗？” “嗯？什么？” 深蓝色的保暖羽绒服轻巧地转过身，粗壮的眉宇上扬，眼里满是疑问。 “我是说，我们不等羊羊了？” “羊羊？她不是有事让你替她来了吗？”李旭弯起颜色稍淡的菱唇，露出几颗灿白的牙齿。 这下，换成高缘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状况？明明是羊羊一大早打电话告诉她在商业大厦这里被人诬陷偷了东西，让她赶紧过来救场，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和旭表哥的变相约会了？ 距离电影院门口只有二十米不到的距离，她眉头微皱，脖子上火红色的针织围巾衬得她脸颊两侧璨若桃花。大抵是人太多的原因，她微微用两指松了一下围巾，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对对面的人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不安的震动起来。 “喂，羊羊，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 “嘘，别说话，看你三点钟的方向。” 没有得到某人应有的答复，却收到一条命令的信息，高缘琛下意识地按照电话里所指望了过去。 颀长的中长款黑色翻领风衣，内搭一件精致的白衬衣。淡雅如雾的眸光淡淡掠过这个偌大的空间里来来往往的人们，敏锐而不易察觉。身旁的女子亲昵地挽着他有力的臂膀，微卷的栗色长发飘逸闲散地落在双肩上，略施脂粉的脸蛋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呵，如此郎才女貌。 这一刻，高缘琛只觉得整个购物大厅里的空气都凝固了。明亮的大理石地板反射出淡淡的光线，落到她褐色的瞳仁里，她轻轻眯眼，正欲收神撤回散乱的目光，却直直被某人看过来。 “喂，琛琛，琛琛，你没事吧。”羊羊在电话里关切地问。事实上，当她从某块金子的嘴里得知了秦之炜和苏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一直在犹豫到底应该怎么办。 对于闺蜜琛琛长久以来讳莫如深的感情，虽然作为当事者她很少提及。但是，站在闺蜜的立场，羊羊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推波助澜一下。 “没事。”她听见电话那端的女孩儿简单地言语了一声，就挂断了。 “旭表哥，我们进去吧，电影快开始了。” 电影门口，女孩儿冲着对面的大男孩儿微微一笑，快步向前了几下，径兀自往检票口走去。 “旭表哥，再不进去，恐怕就要错过精彩的开篇咯！” 高缘琛调皮地回头朝李旭眨眨眼，目光却再也不曾触及某人和某人出现的那片区域。 两人刚走到检票口，便被身后逐渐接近的人喊住了。 “琛琛！” 苏云挎着黑色的流苏包优雅轻快地从后头走上来：“好久不见啦，琛琛！” “好久不见，苏云jiejie！和秦叔叔一起来逛街吗？” 女孩儿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偏头朝已经站立在面前的两人，把内心早已准备好的台词落落大方的念了一遍，五指客气礼貌地在暖气里挥动，眼神快速地从某人的丰神俊朗的五官上掠过。 “嗯。男朋友？不介绍一下？” 苏云暧昧地朝高缘琛眨眨眼，高挺的鼻梁在明媚的脸上点动了一下，语气里携着调侃。 “这个是旭表哥，是羊羊的表哥，也是步行巷里暮色酒吧的老板。”一旁的李旭配合地朝对方点点头，道了声“你好。” 简略直白的介绍以后，气氛有些出奇的尴尬。有人默不作声，有人浅浅笑着。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快进去吧，电影都开始了。”终于，苏云望了一眼影院门口红色电子屏幕上的时间，提醒两人。长发的女孩儿应声点点头，拉着身侧男孩儿的袖口转身往检票员的位置走去。耳后几绺细密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微闭的眼睛。 “丫头，你不能待在人太多的地方，你忘了吗？” 随着检票员利落干脆的动作，“啪嗒”一声，原本完好的电影票烙下了一个黄豆般大小的齿印。身后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如精细的丝线一般牵动着高缘琛的听觉。 “秦叔叔，我的病已经好多了，您不必担心，”女孩儿巧笑嫣然的回应，嘴角的梨涡浅浅挂在脸颊边，乖巧得像个孩子，“旭表哥，咱们走吧。” “丫头。” “秦叔叔，您还有事吗？” 女孩儿强忍着胸口的不适，左手悄悄抓着上半身棉衣的衣襟，撑出一个微笑。她一项注意母亲的叮嘱，很少去人多的地方，但今天却是一个例外，极大的例外。 喧闹的大型娱乐购物广场，跳动的音乐声，广播声，衣饰的促销声断断续续地钻进女孩儿的耳朵里，像蚂蚁一样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忍耐力。她感到，有些体力不支了。 “来来来，让一下啊。” 一米开外处，三四个搬运工忽然推着一辆蓝色的平板货运手推车从一边缓缓过来。五六个纸箱堆叠在一起，几乎能遮住两侧人的视线。“呼呼”沉重的车轮滚动声摩擦着地板发出，货运推车从电影院门口推行而过，几乎遮蔽了两侧行人的视线。 高缘琛紧紧蹙眉，半蹲着身捂着胸口，艰难得呼吸起来。面色如染蜡一般透着苍白，嘴唇被上齿用力咬啮着。 “琛琛，你没事吧。” “丫头！” 下一秒，秦之炜一个健步跨上前，宽厚的大掌有力地掮住了她脆弱的双肩。 “丫头，调整呼吸。”她听见他急切而担忧的声音，黑色大衣上淡淡的薄荷味落至她的鼻尖。 “我无法准确说出 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你的什么表情或是哪句话， 触动了我， 时间太久了，当我发现已经开始的时候， 早已深陷其中。” 《傲慢与偏见》里如此经典的对白，她深深记得。 是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喜，她的悲，甚至她的生病，都和眼前的这个人挂钩了？ 她闭上眼睛，缓缓想着，掌心被某人牢牢地握住。 要是她还是她以前的丫头就好了。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时，闭上眼睛静静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