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夜谈 泪满面
第二十三章夜长谈 万山寺，夜深，佛与香烛。 昏暗的烛火下两人模模糊糊的对坐。 封梓子心中感慨万千，脸上的表情却波澜不惊，像一汪清水。她说道：“寻我到此处，看来你真的是下了功夫了，何必呢？” “大哥总觉得亏欠你，当年……” “不，别谈亏欠不亏欠的犯不上。” 封梓子倔强的不愿意想那些往事，那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不停的剜着她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多少次她从睡梦中惊醒，耳畔还传来他的哪句承诺：“等我，不久我就会来接你的。” 再次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这已经快二十年过去了。 二十年改变了太多了。 如今她在这万山寺修行，只有很少的时间回苏府。 封梓子继续说道：“裴太，如今已是过往云烟了，你当初也很年轻，如今不也人到中年了么。何况我和你大哥呢。” 移刺裴太说道：“这次，大哥派我来，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契国的。” 封梓子心神波动，她微微张开的嘴又收了回去。“裴太，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移刺裴太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当二十年前他坐在马车之中，看见他的大哥凝视着封梓子，却毅然决然的转身而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的大哥是爱这个女人的，胜过生命。但是对于他大哥而言，胜于生命的事情太多了，国家，族民……。 从此，相隔两地。 移刺裴太开口说道：“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很好。” 是的，移刺裴太也是这样想的，嫁于虞国赫赫有名的沙城将军，而且是以正妻的身份嫁过去的，如何能不幸福呢，可是移刺裴太心中又想，如果封梓子过得好的话，为什么不去好好的当她的夫人，来到这偏僻之地的万山寺，念经礼佛呢？ 可是谁又能知道封梓子这么些年来的苦呢，她是如何熬过一天又一天，她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天不是幸福的一天，而是等待幸福的每一天。 如果不是有女儿，她的牵绊，也是她每一天的动力，相依为命，她不愿她的女儿永远的活在痛苦之中，她才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 “听说你的眼睛……” 封梓子自嘲的一笑“没事，都是骗人的，我的眼睛好着呢。”如果不是靠着这个借口，她又如何能顺利的从苏府出来，住进这万山寺呢？ 她的夫君苏将军可是把她看的紧紧的。 苏府的每一个人都以为封梓子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可谁又知道封梓子真正的身份呢。 此次离开苏府，封梓子决定要把她的身份发挥起来，虽然她的旧部早已四分八散。 “你的眼睛真的没事？”移刺裴太不相信的在封梓子的眼前晃来晃去。 封梓子一把推开他的手“放心，没事。”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她怎么可能瞎了呢，以前是她傻，是我太天真，如今她要换个样子活。 移刺裴太叹了一口气说道：“话已至此，我还是希望你跟我走，大哥临走之前吩咐我，如果能找到你，就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封梓子说道：“什么话？” “如果你愿意，百里河川，万民敬仰，让你坐上那后位，遣散宫中佳丽，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提出来条件，都可以，只要你跟我走” “我只想问一句，可能让我回到二十年之前，他横刀立马，我浅笑嫣嫣；可能让我回到我跌于马下他扶起我的那一暼；可能让我这二十年的记忆消弭一空” 如今他已然是一方国主，早不是身在虞国的质子，也早已不是当初心怀畏惧之人，他许诺的那一切，她封梓子不稀罕。 封子子说道：“这不可能是吧，所以什么都不用说了，就像这点燃的烛火，它只能这么一直亮下去，即使掐灭灯芯，那逝去的终究是逝去的。” 天亮，秉烛夜谈了一整夜，蜡烛闪烁着，就快要烧完了。 苏笙歌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疲倦之色，说道：“天都亮了，你走吧，万山寺可是不留借宿俗客的。” 移刺裴太显然不满意这一晚上的交谈的结果，欲开口，而苏笙歌早已经推开了房门，准备向外走出去。 “你回去之后，请你替我带一句话，谢谢他还惦记着我。” 罢了罢了，移刺裴太心中想到。他开口说道：“我还会在虞国待一段时间的，如果你想通了的话，就在万山寺门外刻下三道横纹，也可以来天音阁来找我。” 说完，趁着天亮之前的一点朦胧，健步离开，一个跳跃就翻到万山寺外。 手里拿着木鱼，准备去做早课的尼姑说道：“诶，你看，那是不是有个黑影跳了出去了。” 另外一个尼姑回答道：“你看花眼了吧，哪有黑影。”随后又是催促道：“快走吧，别一会迟到了。” “我明明是见有个黑影跳出去了啊。”尼姑喃喃自语道，又是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鱼肚白出现在清晨的几多白云旁边，温暖而又和煦，心中想到，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是啊，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可是封梓子在佛堂之内，诵经礼佛之时，悄悄地落下了泪水。 她心中的酸楚，早已经像那泛滥的河水，止不住。 你如果能早些来就好了，这么多年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情这一字，最难解，真叫人穿心断肠，戒不了。 早课结束，有一人悄悄的溜进了封梓子的房间，看样子，像是经过一番长途跋涉。 封梓子起身关起了房门，正准备倒茶水。 来人扶住封梓子的手说道：“夫人，别倒了，我不渴。” 封梓子歇下手说道，那快坐下来歇着。 来人坐到凳子之上着急忙慌的说道：“夫人，果然不出您所料。” “怎么？” “我这前脚得到您的命令，去盯着扬州的苏温洛，后脚就发现那个女子最近行事诡异，我盯了好一段时间才发现，她竟然跟襟翼府的人接触上了！” “什么，襟翼府？”就连封梓子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随后释然的说到：“襟翼府而已”显然她已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