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第27章
罗宵颓然的样子让顾南、顾临心里都很不好受。 看着韩雪被推了出来，大家一起上去陪同着护士小姐把韩雪送到了病房。 这时候的韩雪很安静，寂静得像个没有生命的瓷器娃娃，晶莹的睫毛偶尔忽闪，唇色苍白，眼睛里尽是空洞，看不清边际。 三个大男人都不知道怎么去和韩雪交流。 顾南也试探着问韩雪是否想吃点什么，喝点水？韩雪只点头或摇头，半个字都舍不得留下。 顾临也插不上话，罗宵更是不感张口，生怕刺激到韩雪，又让这个平静下来的女人激动起来，他真的没有见到过韩雪像今天这样歇斯底里过。 后半夜，病房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初春诈暖微寒。 韩雪咳嗽起来，愈加剧烈，咳得面色涨红。 顾南找过值班医生无果，只得回来又安排。 顾临开车回自己住处去多拿些御寒的东西。 而罗宵直接被顾南赶回去，理由是别刺激韩雪。 当房间里只剩下顾南的时候，韩雪开了口，“你也回去吧！” 顾南轻坐在韩雪床边，“别说傻话，你这离不了人。” 韩雪轻叹：“又何必冒充好人呢？你们不都是一样的吗？“ 顾南看着韩雪那苍白无力的脸，顿时说不上话。 过了许久。 韩雪再次咳嗽，顾南上去轻托着，见她止住了咳嗽才说道：“我从来都是不好人，只是这会怜悯你罢了。” 听着顾南如此温柔的说着自己不是好人，韩雪笑了，这一晚第一次微笑。 “你跟我姐说过你不是好人吗？”韩雪的思绪飘得很远，顾南见韩雪突然提到欧晓，眼神飘忽起来。 顾南帮韩雪放平了身子，又把病床摇高了些，好让她躺得舒服些，然后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韩雪肩上。 “刚才我一直在回忆，想着我、你、顾临、罗宵的相识。”韩雪软而无力的说着，偶尔还咳嗽几声。 顾南安静的听着，却不知道怎么去接话。 韩雪看向顾南，眼里复杂，“你说我当初如果不认识罗宵，不刻意去写那小说，是不是就不会认识你和顾临？”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韩雪说得很忧伤，表情很忧郁。 好半天，韩雪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喃喃道：“我竟不知道肚子里有个孩子，知道的时候他居然又走了，是不是有点可笑！？” 顾南深深感受到韩雪那种心底发出来的哀伤，忍不住想去抚摩她的头发。 这时候顾临风一般的开门进来，带来一股凉意。 韩雪一直在神游，顾临的到来，没有引起她的一丝波澜。 倒是顾南那悬在半空的手让顾临狠狠的瞪了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顾临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整理出来，应有尽有，厚毛毯、厚厚的睡袍（当然只能是男士的），热水壶，保温杯...... “先将就着用，缺什么明天我再去买。”顾临边整理边说着，好在这个是个单人病房，否则这些东西理出来还真不知道放在哪里。 顾临急急的烧热了两个暖手宝，一个放在了韩雪的手里，一个放在了韩雪的脚边，空调也将病房里的温度提升了起来。 韩雪渐渐睡去。 顾南接过顾临拿来的毯子盖在身上，又听到顾临轻声说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罗宵那小子在车里，我今天得回去了，明天老爷子要去公司，再说这也睡不下。” 顾南听罢，看看浅睡过去的韩雪，冲顾临摆摆手，“这我守着，你该干嘛干嘛去，烦！” 虽然是这么简短的一次对话，已经是这兄弟两为数不多的交流。 顾临不舍的看了几眼韩雪，脸上满是愧疚之色，默默守了一会，转身离开。 看着顾临安静的离开，假寐的顾南睁开了眼，心里多少知道这个哥哥对这女人的不同。 只是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同起来。 想着韩雪刚才对他说的那些空洞，忆思的话，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 越是夹杂在这混乱的四个人的世界里，越是忘记了自己当初接近韩雪的初衷。 顾南承认自己一开始就扮演着不是好人的角色，只是现在怎么愈来愈因为这个女人变得像是在装好人了呢？ 想到这些，顾南的思绪飘忽起来，眼皮慢慢变得沉重。 清晨在一片嘈杂声中顾南转醒，第一反应是看看韩雪睡得是否安稳。 这一眼看去，顾南睡意全无，床上空无一人，暖手宝被带走一个，宽大的厚绒睡袍也不见了，韩雪——也不见了！ 顾南翻身爬起，弄出一声剧烈的响动，急奔到床前，用手一探，心都凉了。 这被子下面温度早已经没有，冰凉的床褥证明韩雪早就已经离开。 顾南六神无主，暗骂了句：“该死的女人！” 然后在医院寻找了半天，均没有消息。 无奈只得打电话问那该死的顾临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顾临接到电话后也是吃了一惊，眼看老爷子穿戴好正欲下楼，只得急急交代了一声：“爷爷，我今天就不陪您了，有急事！” 说罢，风风火火的出门开车离开。 留下老爷子一张老脸趿拉了下来，和身边的管家发蒙对视。 顾临和顾南开着车到处寻找着，由于昨天的事历历在目，两个大男人怕这个倔强固执的女人做傻事，焦急乱成了糨糊。 罗宵是黎明的时候离开的，走的时候觉得没有颜面见到韩雪，索性直接开车回了公司，做到了有史以最早到一个员工。 他并不知道韩雪不见了。 罗宵的情绪一直高不起来，尽管在公司里打理了自己的仪容，还是看起来精神萎靡。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下班，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自己家里有个冷寒梅，韩雪那...... 也不知韩雪好些没，罗宵的心里更是愧疚不安起来。 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到处瞎晃着，不知道不觉得的又晃到韩雪楼下。 韩雪屋内的灯是熄灭的，罗宵自嘲的笑笑，她现在因该在医院被两个护花使者照顾得好好地，怎么会这时候回家？ 想想到这，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急噪的刹车声。 罗宵抬眼望去，那是不是顾临吗？ 是韩雪回来了吗？罗宵打开车门奔了下去。 正好撞到顾临那一脸阴郁。 “韩雪呢？”罗宵问得有些底气不足，他没有看到车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顾临这时候像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的抓住罗宵的双肩急问道：“你知道她去哪了吗？韩雪去哪了？” 罗宵一阵晕呼：“不是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 “不见了，不见了，一早就不见了，我和顾南找了一整天，这是我第七次到楼下来，也不知道他在家没有，喊不开门！” 顾临说得又急又快。 罗宵才听明白，赶紧的拽着顾临上了楼，他有韩雪家的钥匙，若是真的在，一看就知道。 当两人急冲冲的进了韩雪的家门，哪还有韩雪的影子。 两人呆坐在地，失望的喘着粗气。 “我去我那看看，没准去我那了。”罗宵抱着一丝希望。 顾南却不觉得韩雪会去到那里，急问：“还有其它地方他会去吗？” 罗宵想了想摇头，却又猛然想到了什么，“墓地，欧晓的墓地！“ ”好！分头找，你去你家里看看，我去墓地看看，电话联系。”顾临扔了张名片给罗宵急急的走了。 顾南满世界的寻找，他甚至怀疑那个蠢笨的女人做了傻事，就像当初顾临的第一个女朋友那样，又或则像欧晓那样死去。 顾南的心里十分难受，欧晓死去的地方他去找了，他怕韩雪唯一的念想就是跟随欧晓离开。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反正他就是知道韩雪这个女人对欧晓有种盲目的追逐、模仿、跟随的思想。 否则也不会固执的写那篇小说诱发自己和顾临的出现。 顾南同时也想到了欧晓的墓地，一个急转弯飞弛而去，轮胎在地上划出“哧呀”的长啸声。 罗宵赶回住处，冲了进去，哪里有韩雪的影子，只有那跌坐地上半身伏在沙发上的冷寒梅。 忽然想起昨日临走时，冷寒梅那略带哀痛的话。 “明天晚上八点，若你不出现在我眼前，以后我绝不纠缠你，你只需要将我埋了就好。” 忙上去把伏在沙发上的冷寒梅叫醒，却见她那身下血红一片。 才惊呼大事不好，这个女人再怎么也是曾经和自己相爱共枕过，如今就要用这么蠢的方式离开自己吗？ 罗宵不允许，冷寒梅轻轻笑了，“你回来了。”缓缓提了口气又道：“现在，现在......你可以......解脱了！” 眼见语气弱了下去，冷寒梅的头歪向了一边，正好看到那含笑的苍白侧脸。 接连发生的事让罗宵控制不住的大喊起来，“不要，我不要你死！” 一个用力，罗宵木着脸，边碎念着：“你不可以死，我不许你死！”边抱起了冷寒梅冲向了最近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