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与动物
上了岸之后，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再看向那条横隔一百多米的大河，只觉得冷汗不知不觉间已经湿透了一背。正儿八经的，这是在鬼门关上过了一圈啊。 任谁也无法想到，这深山之中奔涌的大河，内里竟然隐藏着一只凶残无比的大鲵。 林青山这会儿腿还有点发软呢，问道：“李先生，现在怎么办啊。” 李寻指着前方说：“地图上说，前边有一个村庄，我们今晚在那里休息，明天再说吧。” “得嘞。” 林青山吩咐众人收拾着装，向村庄开进。 一听说要进村了，终于要有人烟了，刘局长兴奋的不能自已，搓搓手说：“终于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食物了。” 可这时，李寻却鼻子猛地一动，忽然爆喝一声：“止步！” 众人不解的看着李寻，眼里充满了疑惑，又怎么了？ 真的要崩溃了，无法想象，大兴安岭的深山之中竟然步步雷池，哪里都是凶险。 李寻缓缓的抬起了头，手中的复合弓情不自禁的搭弓上弦，沉吟着目光看向密林上方。 众人追寻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前方一颗四人合围粗细的核桃树上，有一大团黑影。看见这黑影的同时，所有人都妈呀一声，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迅速举起了枪械瞄准。 却见，一条大蛇犹如一根裤腰带似的，就那么挂在树杈上。身长足有十七八米，通体漆黑的鳞甲，三角形的蛇头，黑红色的信子不断吐露，阴鸷的目光死死盯住李寻一行人等。 “滴滴答、滴滴答。” 水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响起，李寻终于知道为什么走到跟前了，自己还没发现这大蛇。 这家伙全身都在滴水，水洗干净了它的气息，如果不出意料，它应该在水里泡了很久才出水。 李寻和它对视，从它那阴鸷的眼中看见了一些莫名的神色，非常人性化。人常说蛇生百年成精，鳖长千年成妖。 而这条大蛇的寿命又何止百年，它甚至有了不亚于人类的智商。 看着这眼神，李寻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也许，这条大蛇昨晚就发现了自己等人。它故意进水，洗掉一身气息，隐匿于大树上。不在陆地留下一丁点痕迹，不留下一丁点气味，是想摆脱追踪？ 是这样么？ 李寻不清楚，但是只知道，如果事实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它的智慧已经近妖了。 李寻搭弓上弦，却没有将箭矢瞄准大蛇，只是和它对视着。没有李寻的命令，也始终没有人开枪射击，都很紧张，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时，那大蛇却忽然转头，弹着脑袋挂在另一颗树上，身子一荡，尾巴又卷在更远的一棵树上。一阵扭转之后，竟然就那么没了踪影。 林青山惊呼一声：“它为什么会这么快！” 只是片刻功夫，这条大蛇竟然就完全看不见影子了。 而再看前方，密林中一阵抖动，颇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众人几乎能听见那“淅淅索索”的声音响在耳边，却觉得那声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越离越远。 许倩云也吓呆了：“它的身躯那么大，为什么速度会这么快？不可能，蛇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李寻眯了眯眼睛，喃喃道：“那是你们以为的蛇。” “什么意思？”刘局长惊问。 李寻说：“你们以为的蛇，速度都是悠悠缓缓的，扭着身子向前。可事实上，真正的大蛇，在丛林中的速度，会让人绝望。” “多绝望？” 李寻想了想说：“在密林里，你在五百米之外被十二米以上的巨蟒盯上了，你骑上一辆越野摩托，也逃不出它的猎杀范围。” “不可能！” 许倩云惊呼一声，满脸不可置信。她是看过动物世界的人，那里边的巨蟒，像什么非洲的森蚺，那么大的身躯，可是游走的速度却非常缓慢。要不然，它也不会靠着潜伏来猎杀了。 所以李寻说“那是你们以为的蛇”一点也不夸张，原始丛林不比非洲草原。在草原上，大蛇只能通过游走来移动。那相对来说，确实慢。 可是在密林里，大蛇却是很少用游走来前进，它们一般是将自己悬挂在树上。利用身长，还有树枝，借着惯性不断的前进。 森林中的大蛇，没有天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走的、树上活的，几乎所有生物，全是它们猎杀的对象。而如果没有相应的能力，它们如何存活？ 耳边彻底清净了，再也没有了大蛇的踪影，众人终于缓过了神来。只觉得来一趟大兴安岭，会减寿十年啊。处处都是惊险，太恐怖了，果然是他们不知道的丛林，不知道的猎人，不知道的猎物。 “现在怎么办？”林青山颤抖的问。 李寻说：“放弃跟踪大蛇，它刚才的意思是警告了。看来它是个母的，呵呵，并不喜欢被人尾随嘛。” 许倩云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 李寻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其实，他根本没有把那条大蛇放在心上，至少，它的攻击力在可控范围之内。对于普通人来说，它是巨兽。可对于李寻来说，只是一条蛇。 “走吧，放弃跟踪那条蛇，它不是我们想要找的。去前边那个村子。” 李寻当先向前走去，就顺着大蛇的路。 刘局长紧跟在后边，啧啧称奇：“想想都恐怖，你说住在这里的人图啥啊？每天竟然和这些恐怖的怪物住在一起，太危险了吧？” 李寻回头说：“世间一切都有自己的规则。大山之中的生灵，也有自己的守则。食rou动物，并不会为了屠杀而屠杀，它们只会屠杀食物链上的弱小者，而不会出现屯粮的事情。大蛇有意回避着村民，村民甚至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而村民，也根本不在大蛇的食谱之中。” 刘局长愣了愣，觉得李寻说的这些话好像有些深意，可是想了很久竟然不能明白其中的内涵。 末了，还是许倩云说：“你怎么知道村民不在大蛇的食谱上？” 李寻笑道：“因为，除了这山里的人，所有动物都认为，住在山里的人和他们一样，都是大山中的精灵。只不过，人比较危险罢了，仅此而已。你以为我们在动物眼中是什么？至高无上的智慧生物？显然不对，这只是人类自封的称谓罢了。” 许倩云嘟嘟嘴：“怎么总觉得在你的眼里，人不如动物呢？” “呵呵。” 李寻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