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来意
叶洛静低首，“未曾，本想着早点起来在母亲这儿蹭一顿的，不曾想父亲和几位姨娘皆在。怕是母亲也忙不过来吧。” 委婉的话语，意思表达的却异常明显。 潜意思就是，要不是你们，我这会儿已经在母亲这儿用完膳了。 在座之人，除了上首两位，脸色皆有些不愉。 她们过来确实别有打算，可是就这一会儿功夫被人明着暗着就讽了两次，在相府养尊处优的姨娘们皆不乐意。 但是这种在处于男子位置听来更似小女儿家微弱的抗议，并没有引起上座之人不满。只是微笑道：“倒是父亲扰到你们母女了，静儿可有什么想吃的，让下人去吩咐一声。” 安沁早在听到自己女儿说要找自己用膳的时候就心生不悦了，不过这不悦却不是冲着自家女儿的。 想起女儿昨日还说要吃她亲手做的饺子，却被这些人打断。这会儿估计都在厨房里冷了。 “老爷不必麻烦了。”安沁淡淡的开口，阻止了叶桓。 “妾身之前已经在厨房备了早膳，这会儿估计快好了，既然静儿饿了。那便先用膳吧，其它的事情用完膳后再谈。” 叶桓侧首便见到自己发妻毫不掩饰的不愉，秀美精致的面容笑意寡淡到几乎不显。 只要一触及自己子女的事，哪怕只是小事，他这位端庄典雅的正夫人才会将自己的负面情绪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一时间，叶桓的目光闪了闪。清俊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立在安沁身后年长的大丫环见气氛有些僵硬，便面向着叶洛静打着圆场道：“二小姐昨日说许久未曾吃到夫人亲手包的水饺了，昨晚刚用完晚膳，夫人便就着梅院的小灶和奴婢一起擀面皮，和馅呢。” 叶洛静目光微暖，目光瞥到面无表情的母亲，知道母亲为她生气了。便朝着那丫环道：“有劳红汐姑娘了。” 叶桓微愣，稍后便笑开了：“夫人亲手做的？许久不曾吃到夫人亲手做的东西了，今日倒是拖了静儿的福了。” 面上虽是笑着，叶桓的目光看着那张染了些许岁月却依旧风姿秀美的面容却有些恍惚。 快几个年头了吧，确实是好久不曾吃过了。 记忆中，这位发妻的手艺虽比不上御厨，做饭时却极为认真。他记得那时便是因为那时的温馨，吸引住了她。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她便再也不曾亲自下厨。 也许，应该说不曾亲自为他下厨过。自己的两个子女时不时的还会吃到。 一时偷偷注视着叶桓的程慕青第一个看到那向来有着温文儒雅笑容的谦谦君子，面上带着怀念又有些失落的情绪。 顿感不快，也暗暗心惊。她再清楚不过男人的这种表情了，若不是真爱过，叶桓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对于安沁这个比自己大了足足近二十岁的女人，她不知道安沁年轻时是怎样的，但就现在来说，纵然年过四十的女人，却依旧风韵犹存，岁月沉淀下来的柔和是怎么也扮不来的。 可，那又如何。 自从叶桓遇到了她，十年未纳妾因她打破，也因她设宴宴请群臣。凭她的年轻貌美，就不信抓不住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然而，程慕青不了解，以叶桓的权势地位，年轻貌美的女人从来不缺。 兀自扯出一抹笑颜，打断了上首那人的思绪：“那meimei们今日也能拖了二小姐的福，尝一尝大姐的手艺了。” 红汐目光泠泠，有礼而客气道：“怕是要怠慢各位了。因着昨日才准备，时间太过匆忙，而奴婢又是个手笨的。夫人也就包了小姐和自己食的那份。” 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红汐也不愧是安沁身边的老人，安沁喜与不喜的，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 一个妾室，有何资格能吃到自已主子亲手所做。 “老爷……” 许是被红汐说得无措，红着一双眼眸看向叶桓。配着年轻娇俏的面容，看起来甚是委屈。 在这说话的当儿，已经有侍女将吃食端到了叶洛静面前。 叶洛静看得好笑，轻嗤了一声，引得众人注目。 “红汐姑娘不过是实话实话，五姨娘这般模样做甚？几位姨娘来得这般突然，难道还想让母亲这会儿到厨房亲自为你们做饭？”顿了顿，自进厅来目光第一次正眼落在那位年轻的姨娘身上，话语一如既往的轻柔，吐出的字却毫不留情。 “倒真是好大的贱胆。” 自进府来，除了凤漱那次，程慕青何曾受到过如此明目张胆的侮辱？相府后院那三个女人嫉妒她，却也只是明嘲暗讽，她是叶桓带过来的女人，在叶桓对她的宠爱还没过，哪个敢真的对着她这般说话？ 尤其，还当着那个男人的面。 “二小姐，你……” “洛静说得不对吗？父亲？”叶洛静接过善琴递过来的碗，目光瞅着不发一语的一家之主。 挑眉看着那托盘里剩下的两个小碗，微微挑眉。红汐还真是个惯有眼色的，备了三碗。 一个人吃独食是失礼的，但是拖着一家之主一起失礼，那就不一样了。 叶桓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碗，心情到是莫名的有几分舒畅。 于是，三人三碗。 这情形就似一家三口吃饺子，画面格外的温馨。 温馨到，除了三人之外的人没有一个好脸色。 宋晴按捺不住开口，面上的笑容有些牵强：“贱妾听说今日凤宁长公主邀众夫人小姐游湖，大姐和二小姐都在宴请之中，不知可否……” 见安沁没有答话，许如欣也开腔道：“大姐，我们几个去不去倒是无所谓，可是依冉今年十五了，再过两个月依冉便要举行及笄之礼。贱妾……贱妾也想让依冉跟着大姐和二小姐一起，开开眼。” 以退为进，是许如欣惯用的伎俩。 在相府里，哪个主子没有一两个眼线？ 那日凤漱递给叶洛静请帖时，并没有遮掩，而叶洛静也没有隐瞒，这消息自然传的快。 凤家长公主的请帖，可不止单纯的游湖这么简单。 再联想到皇家最近透露出的风声…… 宋晴和许如欣两人都是有儿有女的，相府的儿女，就算是庶出也不必担心将来的归宿，但是归宿有好坏之分。自然，各自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被年轻显贵所看重。 凭着自己女儿的姿色，加上叶桓的权势，就算是嫁入皇家为侧室，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另一方面，这也正是她们可以这圈中其他几位夫人打交道的好机会。 安沁是正品的夫人，这类宴会参加的自然不在少数。可她们作为妾室，这等机会是少之又少，人际也极为溃泛。 况且，今日这主意老爷也是默许的。 安沁放下手中的汤碗，接过帕子拭去了嘴边的汤汁。 “也不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