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叶洛静踏进兰院，径自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身后的巧书是个闲不住的，见自家小姐没有答理自己的意思便自己凑了上去。 “小姐，今日时日还早，你不出去转一圈？” 叶洛静头也没回：“你是想让本小姐出府转一圈，还是在府内转一圈？” 巧书嘿嘿一笑，怂恿道：“这个……虽然天色还挺早的，但是出府那估计就赶不及晚膳了，但是在府里转悠一圈还是可以的。” 两人说话间步下却未停，不过一会儿便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守在书房的两名侍女见着自家主子来了，便自动打开书房的门。 “然后呢？”叶洛静从书架上拿出叶相府的账本。 自叶洛静及笄以后，便一直跟在安沁身后打理着相府上下事宜，现如今安沁也已经将叶府在京城的一部分生意及账本皆交由了叶洛静处理。 “今日惹大夫人生气的可不只是五姨娘，还有三姨娘那个重头戏呢！”巧书说着，突然疑惑道：“小姐，你说五姨娘找你想干什么的？” 叶洛静从书案前抬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来找我做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横竖她也不会听。 巧书哀怨地看着自家小姐明显漫不经心的模样有些泄气，人生就该充满着好奇心，有了好奇心就有了探知的欲望，有了欲望人生才会多姿多彩嘛！怎么自家小姐偏生就这么沉闷呢…… 不知过去了多久，待叶洛静将手中的账本对至一半时，便见巧书安安静静地立在下首正乖巧的看着她。 乖巧？ 叶洛静抬手揉了揉额角：“别做得太过火便好。” 三姨娘她从未准备放过，或者说所有与她作对令她不舒服之人，她从未准备姑息过。 无论是二姨娘三姨娘还是其他几位，在这个朝代都不过只是一个靠依附男人而生的女人，妾在任何地方都不过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婢子，家主宠爱那便算半个主子，府中下人皆要看脸色行事的主。然，在正室面前却终究是个奴婢而已。 想除掉正室爬上正位，自此可以真正在后院一方天地中自己做主，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一切皆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存罢了。若说错，后院的女人皆没有错。 若是在旁观者的角度，甚至也可以叹一句命运不公。 可是，旁人之所以是旁人，是因为旁人终究不是自己。命运可怜又如何？命理从出生便已经注定，谁也不欠谁，没有必要因为所谓的可怜而去同情谁。在叶洛静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对与错，只有自己的心情。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叶洛静从来都不是高尚的人。 后院的女人想要触及她的利益，那便也应该有能力接受她的报复。 世人皆说叶相府二小姐心善温柔，甚至几乎赞美的词都放在了叶洛静的头上。但是贵家之间都该清楚，无论内里如何，表面看到的是什么样那便是什么样。若不是叶洛静是当朝丞相之女，便也不会有这些赞美之词加身。 一切不过是因为身份而已。 巧书听了自家小姐的话自然是高兴的，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奴婢会注意分寸的！” 与叶洛静这边宁静安然之态全然不同的是怡楼。 程慕青刚被自己丫环扶着走进了怡楼便看到四五个侍女将她的东西通通都搬出去。 一时间瞪大一双眼睛还未反应过来，为首的那名侍女便已经朝着程慕青福了一礼：“奴婢是相府二等丫环秋叶，善琴姑娘吩咐我们过来看看五姨娘有何需要帮着收拾的地方。” 程慕青的指甲几乎陷进扶着身旁侍女的rou里，才忍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怒意，面容也因为极力忍耐而显得扭曲：“帮本夫人帮着收拾东西？谁给你们的狗胆！老爷还没做决定，本夫人看你们谁敢动！” 瞧见一名丫环已经在清理自己的梳妆桌，那梳妆台上的东西很多都是叶桓所赐，皆是名贵之物，程慕青当下便推开眼前的秋叶，三两步走到那名丫环面前一把将物件夺了过来。 “啪啪”清脆的声音将其余几名同来的丫环也给震住了。 那名丫环捂着脸不敢说话，咬着唇也不敢哭。 程慕青见她这样就想到方才在兰院门口被巧书掌掴的一幕，心中愈发愤恨，当下又抬手扇了过去。口中怒道：“叶洛静那个小贱人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将所有人不放在眼里，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不过一句话就让你们跟个狗一样凑上前去讨好她？本夫人是相爷的女人！她不过一个嫡女，有什么资格决定本夫人的去留？！你们最好全部给本夫人放下！” 几名丫环闻言动作都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向秋叶。 秋叶却不为所动，并未让几人停下。 秋叶能升为二等丫环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不论是二姨娘宋氏还是三姨娘许氏抑或是四姨娘，哪个手段不比眼前这位厉害？又怎么会被五姨娘的怒意给摄住。 这位五姨娘显然还不明白，后院作主的究竟是谁。也不明白，嫡女的身份到底代表什么！ 叶府二小姐的态度，有时便能代表整个丞相府！虽说现如今相府的主子是叶桓，后院做主的还是安沁。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叶家二小姐几乎能掌控着大半个相府了，而这一切，叶相爷已然是默许了。 偏偏眼前的这位姨娘还能问出，叶二小姐一个嫡女算什么？ 眼见着没有一个有听她的，径自将自己的东西交给外面立着小厮，程慕青气得身子直抖，伸出手指着秋叶道：“本夫人现在就去禀明相爷，到时，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再出现在相府！” 签了死契可以随意决定生死，可是活契却不能。 秋叶见着程慕青这模样皱了皱眉，却也没拦着。 她的职责是奉主子之命行事不假，善琴的意思也不过是叫她差人将五姨娘的东西搬过去罢了，倒没这个必要再去与这位姨娘闹腾。 就在程慕青出门的当儿，那大开的门外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声音。 “五姨娘这是要去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