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规劝

    这件事情终究是被戳破了，事情是在三日后的深夜处置的。

    巡夜的家丁抓住了文礼，裹着细软准备逃跑。偏偏那包袱里还有雁姨娘的物事，一根通心的金簪，一个桃色的肚兜。

    文礼被抓到了赵氏和苏子进跟前，这些东西一拿出来，文礼没有被吓几下便什么都吐了出来。只是他说的是，雁姨娘寂寞难耐找的他。

    苏子进的脸色铁青，上前一脚把文礼踹倒在地。暴怒道：“把那个贱人给我押过来！”

    雁姨娘院子里进来那些人的时候，她已经吓得瘫软。靠在绘云的身子才面前稳住身子。

    领头的婆子道：“老爷说了，请姨娘快些过去。”

    雁姨娘吓怕了，竟然糊涂起来叫道：“我不去，我不去！”

    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的抓住绘云的手便要往后退。绘云心中也是慌乱，几个婆子都知道雁姨娘这是完了，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同她多话，几个婆子一拥而上抓手的抓手，抓脚的抓脚，就这样将雁姨娘架出了门。

    绘云跟在后面一声声的叫着姨娘，姨娘。

    雁姨娘哭着道：“绘云，你回去。莫要跟来，莫要跟来……”

    时至今日，她想要后悔，想要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又怎么可能呢？

    绘云跟着跑了一段儿，她身边的丫鬟侍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冷冷的道：“姑娘莫要犯糊涂了！姨娘是救不回来了，姑娘又何苦要搭上自个儿的前程？”

    绘云听到此处住了脚步，侍香见有效果便又道：“姑娘今年八岁了，已经不小了。等到及笄之后便是相看婆家了，您若是惹恼了老爷太太，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姑娘难道想像姨娘一般做人妾室，一辈子都要规规矩矩的给大妇请安吹汤吗！”

    绘云听着雁姨娘越来越远的哭声，顿了许久，咬住了唇落下泪来，终于还是转身回去了。

    侍香松了一口气，若是绘云再惹了老爷太太不高兴，那么她们作为丫鬟的命运也好不到哪儿去。跟着绘云，她若是嫁的好一点，自己就算是被收了房，日子也好过一些。

    这宅子里的人，谁不会为自己打算？主子是人，她们也是人。

    雁姨娘被带到芙蓉苑的时候，绘兰早就醒了。抱香惊风守在她的身边，主仆三人都没有掌灯，只在暗夜里仔细的听着正院里的动静。

    绘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一星半点的灯火从院子旁边路过。

    雁姨娘若是不在了，绘云便是自己独自开院子了吧？这样对她，也算是好坏参半。

    她不怜惜雁姨娘，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总是要负责的。只是千万绘云别跟了去，要是她跟了去，只怕自己开了院子，也会得到薄待。

    雁姨娘被压到了，苏子进见到她凸起的肚子便是一阵的火气，怒吼一声：“跪下！”

    雁姨娘本来就腿肚子直打颤，这回便实贴贴的跪了下去。还把头也磕了下去，旁边的文礼早认了罪，她再是怎么辩驳也没有作用。

    不过是认罪，听候处置这一条路罢了。

    “贱人！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苏子进气急了，便是连他素日里的文雅也不注意了，粗话接二连三一口一个贱人。赵氏听了心中却觉得畅快，苏子进也有今天。

    雁姨娘瑟瑟发抖，惨叫一声道：“老爷，老爷恕罪，恕罪啊！妾身……妾身知错了！”

    此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雁姨娘肚子里，他当做是宝贝的孩子，居然是她同一个下人苟合生出来的！苏子进觉得整个人气血上涌，他想起自己素日里对雁姨娘的宠爱，只觉得面上发烫！

    他环视一周，幸好赵氏已经让丫鬟婆子小厮都去院子里了。此时，这个屋子里只有他们四个。他心底里感激赵氏心细，对她投以感谢的目光，赵氏心中却是讥笑，她是将人遣了出去，可是今日谁还会不明白，他宠爱的雁姨娘同人私通了。这顶绿帽子，他是摘不下来了。

    她全身心的守着他，他却是一个又一个的美人带回家来，她心中怎么可能不恨呢？

    苏子进打了雁姨娘一耳光，雁姨娘伏地哭泣，文礼被一吓大喊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你们都别想善终！统统打死！”苏子进指着文礼恶狠狠的道。

    文礼和雁姨娘吓得瘫软，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赵氏却上前来劝了苏子进道：“老爷是气糊涂了。”

    “这件事情怎么能打死他们呢？苏家打死了一个花匠和姨娘，这样的话一传出去，不得让旁人怎么想呢！”

    苏子进听了觉得有理，家丑不可外扬。

    “那依照夫人的意思？”

    “他便打一顿，毒哑了远远的卖发了便好。一个哑巴，是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老爷，对不对？”

    苏子进觉得赵氏说得有理便点了头，赵氏微微一笑道：“至于雁姨娘嘛，就更简单了。将她关入废苑里，正好就关在慧姨娘的隔壁，两位姨娘也正好做个伴儿。”

    她怎么可能让苏子进杀了雁姨娘呢？她还要雁姨娘活的长长久久的，让苏子进时时刻刻都记得他有这样丢人的时刻。一直到永远。

    而雁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不能留了，赵氏吩咐了心腹婆子几句，那婆子在送雁姨娘进去之后，趁着人没注意，狠狠的用鞋尖踢了她的肚子。

    雁姨娘尖叫一声，双手护住肚子，过了一会儿发现温热的鲜血顺着大腿流了出来，染红了她的百褶裙。婆子满意的走了，关上了大门，听得雁姨娘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吼叫。

    雁姨娘的事情便这样过去了，第二日请安的时候，绘云没有来。之后吃早膳的时候，赵氏忽然开口让绘兰和绘珠去瞧瞧绘云。

    绘兰大感惊讶，想着这是不是又是赵氏投苏子进心的手段？不管这是不是手段，总归能去看绘云了，绘兰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

    绘兰带了一盅鸡汤出门，又去找了绘珠说清楚之后，才一起结伴去看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