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提心吊胆

    “蓝哥哥吗？”凤九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毕竟从小到大只有蓝哥哥对她最好，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他，现下一听说他来了，她就止不住的兴奋。

    纳兰慕雪眉头微皱，清冷的声音带着疑惑，“蓝哥哥？”

    凤九心中一慌，暗道：坏了，她居然一时兴奋忘了那个人从来没有喊过蓝伯颜蓝哥哥，从来都是蓝兄，蓝兄的喊着。

    “额，想到儿时的记忆，一时兴奋便脱口而出了。”凤九掩饰住自己慌乱的神情，生怕眼前这个男人看出什么端倪，便急忙说道：“我先去前厅了。”

    纳兰慕雪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好看的凤眸犹如凌厉的刀刃，剐的人生疼，凤九不敢回头看，她怕一回头，一切都覆水难收，好不容易她才得到今日的一切，她不想，真的不想放手，如果她得不到，她也不要让那个人得到。

    随着凤九的背影越来越远，韩子凌和玄瑾瑜从暗中走出来，看着那道纤瘦的背影，忍不住摇摇头，明明是一个人，却是天与地的差别。

    “丫头！”韩子凌眼底的光芒很是悲伤，那一身红衣在这雾霭的晨光中显得格外的落寞，微醺的晨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罩了一层红光，格外的迷人。

    紫烟从未见过如此悲伤的韩子凌，以往的他总是带着属于他的面具，谁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至少她从未踏入那个世界，即便她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

    而如今，这个男人却多了许多真实感，至少像个人了，眸光扫向纳兰慕雪，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又何尝不是和韩子凌一般，都是孤寂多年的人，其实无情实则有情，不爱便是不爱，爱了便是天荒地老永不休。

    凤九，你何其有幸能够得到这样两个无比优秀的男子的爱，我很羡慕你，也很嫉妒你，望着那个高挑，袖长，落寞的红色背影，紫烟垂眸，我站在你背后这么多年，为何你只注意到那个你得不到的人，为何不肯回头看看我呢？我到底哪里差了？

    前厅——

    凤九刚到前厅就看到一个英俊的男子站在那里，他的身形和印象当中的一样，极为修长，穿着一件蓝色浮云锦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那个玉佩她很熟悉，是当年她陪蓝伯颜挑选的，没想到他会一直贴身戴着，风雪已小了许多，可天气却是十分的寒冷，蓝伯颜披着白色大氅，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看到凤九出现，眉宇间一喜，笑道：“九丫头！”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凤九听着这暖心的话，心中一酸，猛地一下扑倒他怀里，声音酸酸的，“蓝哥哥！”

    曾听的蓝伯颜对自己多好，可那个时候她一心扑在太子身上，哪里还会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在等待她的男子。

    蓝伯颜身体一僵，表情很不自然，他将凤九从身上扯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熟悉的容貌，可感觉怎么那么怪呢？

    “你怎么了？”蓝伯颜问道，他从未见过凤九对他如此热情。

    凤九眨眨眼，声音柔柔的，“没事，许久不见想你了。”

    这下子蓝伯颜顿时觉得不好了，凤九从未和他这么说过话，以往的她都是淡然而疏离的，今日怎么这么奇怪呢？

    “九丫头，你是不是和秦王闹别扭了？”蓝伯颜问道。

    凤九脸色一僵，表情很是不自然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不是总喊我蓝兄吗？今日听到你这么喊我，有些不适应。”蓝伯颜说道，不自觉的也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脸瞬间黑了下来，凤九心中的喜悦顿减，望着那个熟悉的人，问道：“那你是喜欢我喊你蓝哥哥多一点还是蓝兄多一点！”

    “这……”一时间蓝伯颜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其实不论凤九喊他什么他都喜欢，只是真要说的话，还是蓝兄多一些，多了些随性和自然，只是这话他并不敢说出口，生怕惹对方不高兴。

    可就是蓝伯颜的这点儿犹豫落在凤九眼里便成了她不喜欢自己喊他蓝哥哥，眼眶一酸，跺跺脚，转身便跑了出去。

    柳如烟对凌雅芙递了个眼色便赶紧去追凤九了，留下一个凌雅芙和一脸不解的蓝伯颜。

    凌雅芙知道主子对这个男人很是尊重便也不敢怠慢，手一礼，道：“世子请坐！”

    蓝伯颜坐下，抬眸，问道：“九丫头这是怎么了？怎么两天不见就变了这么多？”

    “变？”凌雅芙笑笑，道：“在蓝世子眼里她不就应该是如此吗？”

    这话怎么话中有话呢？蓝伯颜心头满是疑惑，什么在自己眼里本就该如此！想起小时候的凤九，整天粘着自己，跟在自己后面甜甜的喊他‘蓝哥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似是有所感触，蓝伯颜说道：“小时候的凤九整日的跟在我后面，别人欺负她也都是我替他挡，直到后来她要嫁给太子，我也只能是默默地祝福，后来看到她变得越来越坚强，我也很是欣慰，只以为小姑娘也长成大人了。”

    凌雅芙翻个白眼，声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是啊，您心中的她自然是好的嘛！”

    “什么？”蓝伯颜一时没听清楚。

    凌雅芙回过神，暗暗咧嘴，急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是我在喃喃自语呢！”说着，她凑在蓝伯颜身旁，问道：“世子，我问你个问题。”

    蓝伯颜向来不摆架子，也没有京城那些公子哥儿的嚣张，目中无人，相反他为人很是谦逊有礼，温温和和的，听到凌雅芙有事问他，淡淡一笑，道：“你问。”这个人是经常跟在凤九身边的人，自然的也多出几分亲近。

    “你喜欢以前的凤九，还是现在的凤九？”凌雅芙一脸的笑眯眯，看起来状似很无害。

    这是什么问题？蓝伯颜一愣，问道：“以前的凤九是凤九，现在的凤九不是凤九吗？”

    “我就问你，是喜欢以前的还是现在的！”凌雅芙顿时急了，说话的态度也是很冲，眼里哪里有半分对待世子的样子。

    蓝伯颜一时无语，这个问题他还从未想过，被人这么一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一会儿，凌雅芙都得不到回应，不耐烦之下，问道：“有这么难回答吗？”

    轻叹口气，蓝伯颜说道：“以前的凤九性子很柔善，经常被人欺负，有两年我被父亲送去修行，临走之时，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凤九，我担心她会被人欺负死，果然，我还未回京的时候变传来噩耗，经过那一场大难之后，我发现凤九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为人不再那么软弱，行事果决，很有自己的主见，说真的，看到她能够独立，我也很欣慰。”

    闻言，凌雅芙暗嘘口气，还好，还好！

    “你今日怎么会突然问这些呢？是不是九丫头和秦王闹别扭了？”蓝伯颜眼底闪着担忧之色，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凤九便没对自己如此亲切过，今日突然这样，他只以为是和秦王闹别扭了。

    凌雅芙干笑两声，道：“没闹别扭，王爷和王妃好着呢！”恐怕比闹别扭更糟糕，当然这些话她可没敢说。

    “主子，您到底是怎么了？”柳如烟急忙追上前，拦住正在奔跑的凤九。

    慢慢的，凤九停下脚步，看着已经结冰的湖面上，寒风吹过，树枝随风摇摆，柳如烟心疼，道：“主子，这里太冷了，我们回去吧！”这具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在王爷的精心调理下才慢慢好了起来，如今看她这般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很是揪心。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凤九瞧着湖面，声音很淡。

    柳如烟心猛地一沉，道：“主子，你怎么会生出这个念头？到底怎么了？”

    凤九缓缓转过身，眼底的眸光很迷茫，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为什么都变得那么陌生？

    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被那个人给抢走了，抢走了秦王还不算，连一向疼爱她的蓝哥哥都被她抢走了，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占据着我这个身体，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没准儿是个丑八怪呢，那些人居然还将她当成宝贝，真是恶心，可恶！

    柳如烟冷眼瞧着凤九情绪的变化，越看，心底越惊，越怕！

    “主子，我们回去吧！”柳如烟微微一笑，很是亲切。

    ‘啪’

    这一巴掌彻底把柳如烟打愣了，嘴角的血丝慢慢地渗了出来，好似慢动作回放似的，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凤九，一脸的震惊。

    凤九袖子一甩，声音阴沉，“我要不要回去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狗奴才多问。”

    这些人不是你所宝贝的吗？我就是要让你眼睁睁看着，看着她们被我惩罚，看着她们被我折磨，我要你痛死！既然你夺走我的一切，我也不会让你身边忠心与你的人好过。

    柳如烟拱手一礼，歉意道：“是奴才不懂事，还望王妃恕罪。”只是凤九没有注意到，那双眼睛的光芒冷的能冻死人。

    “哼！”凤九瞪了一眼柳如烟，转身便走了。

    柳如烟缓缓直起身子，那双冰冷的眼注视着凤九离去的身影，双手握的很紧，如果不是知道主子还在那具身体里面，她早就要了她的命。

    回到大家经常聚在一起的议事厅，此时屋子里人不少，都是红衣坊的核心人物，大家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活儿，这时，门推开，柳如烟低着头走了进来。

    凌雅芙自送走蓝世子之后便和大家待在一起，看到柳如烟回来，笑呵呵的上前，“如烟……”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捧住那张倾城的容颜，双眼瞪得溜圆，怒道：“谁干的？谁干的？”

    原本正在查看文件的玄歌闻言，急忙抬头，看到自己的女人眼眶通红，‘唰’地一下站起来走向她，“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柳如烟摇摇头，就是不吭声，闷着头坐在椅子上。

    “如烟，你倒是说话啊，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们红衣坊的人！”凌雅芙挽起袖子，作势就要与人拼命。

    毕蓦和风涧月是最冷静地人，轻叹口气，风涧月开口道：“如烟，是不是凤九打的你？”除了她，谁还能动得了柳如烟，这个女子表面上看很性感，很妩媚，美的致命，可也要人的命，现下被人打了一巴掌，除了凤九不会再有别人了。

    凌雅芙的气势‘唰’的一下灭了下来，她坐在柳如烟旁边，从怀里拿出药膏边给她抹边说道：“如烟，是她打的吗？”鼻子一酸，眼眶微红，“主子从来不舍得打我们一下的。”

    若是旁人，玄歌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必不会放过伤害柳如烟的人，可偏偏是她打的，这口气憋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胸口很是难受。

    深吸口气，柳如烟接过药膏，边抹边说道：“我没事，就是难受。”

    凌雅芙拍拍她的肩膀，叹口气，道：“如烟的心情我能理解，当日凤九就是这么对我的。”

    毕蓦很少说话，此时也是有气难消，“同是一个人，差别怎么那么大。”

    风涧月站起身，推开窗户，凉风吹进来，屋里的热气一下子消减了不少，良久，他转过身，叹声道：“现在的凤九已然变了性情，若现在熬不住，恐怕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凌雅芙顿时没了精神，“主子，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刚才的风波纳兰慕雪已经得到了消息，可以说在凤九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安插了不少人，怕的就是她为此想不开。

    韩子凌叹声道：“恐怕这两个月王府不会太平了。”

    后院——

    凤九冷眼瞧着柳如烟，端起旁边的茶盏幽幽地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如烟，你可有怨言？”

    “属下，不敢！是属下不会办事，惹主子生气，一切都是我的错！”柳如烟低着头，道。

    凌雅芙心里面气的可不轻，可又不敢发作。

    “不敢？”凤九睨了眼她，冷声道：“既然知道自己办错了事，为何不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