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黯然伤神

    翠珠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凤九叹口气，良久，她摆摆手，道：“你走吧。”

    凌雅芙急了，双眼瞪得溜圆，指着跪在地上的翠珠，道：“主子，这等背信弃义之徒留她干甚？”

    “主子，你肯，肯放我走。”翠珠问道，有些不能相信。

    凤九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人，声音很淡，却透着冰冷，“当初我既能放春桃走，今日我也放你走，至于你日后的造化，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翠珠跪在地上叩拜，感激道：“多谢主子。”

    “你走吧。”凤九摆摆手，眉眼很冷淡。

    等到翠珠走了之后，凌雅芙不解，“主子，为什么要把翠珠给放了？”

    “我自有我的用意。”凤九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放于扶椅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

    这时玄歌走进来，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主子，道：“主子，这是他们传回来的消息。”

    凤九打开看了一遍，然后递给柳如烟，后者会意，拿到火盆跟前将信件焚烧，凤九看着外面的天色，淡声道：“要他们务必小心。”

    “是，主子。”玄歌拱手一礼便退了出去。

    彼时，屋子里很安静，凤九靠在榻上正闭眼假寐，纳兰慕雪见此，嘴角溢出一抹浅笑，继而继续翻着手中的书，气氛很是融洽。

    一日早上，凤九用过早饭正在花圃里面浇着花，这时，柳如烟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看到主子，拱手一礼，道：“主子，你可知这两日京城发生了一件事。”

    一瓢水缓缓倒入花盆，看着水渐渐没入泥土中，凤九挑眉，淡声道：“什么事？”

    “无头案！”柳如烟说道。

    凌雅芙眨眨眼，清丽的眉宇间满是兴奋，“无头案？如烟，快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柳如烟暗暗摇头，这家伙从来都不怕事大，轻叹口气，将得到的资料详细的说了一遍。

    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其实也简单，大概就是京城这两日发生了无头命案，而且不止一起，老百姓都被吓得魂不守舍，一到晚上便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这件事也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下旨一定要将此案查清楚，不然会引起京城的动乱。

    正所谓百姓不安，国便不安，也难怪皇上会如此着急了。

    “你是说京城中有名的富商贾富贵的女儿也被人杀了？”凤九问道，这个人她还是了解一些的，是江瑢势力下的一个分支。

    柳如烟点点头，道：“最先发生的无头案便是贾富贵家里。”

    这时，玄歌走了过来，拱手一礼，道：“主子，江瑢来了。”

    “哦？”凤九挑眉，放下手中的水瓢，笑道：“真是说曹cao，曹cao到，我在前厅见他。”

    “是。”

    来到前厅，凤九笑道：“江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江瑢一袭蓝色华服，外面罩着一个狐皮大氅，他皮肤本就很白，配上那一双桃花眼，更是显得他貌似潘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江瑢一副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端起刚沏好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凤九见状，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正儿八经，“江兄，怎么数日不见，你变得如此憔悴呢？”

    江瑢再次端起茶盏饮了一大口，说道：“我能不愁眉苦脸的吗？我的生意遇上了大麻烦了。”

    “哦？”凤九挑眉，问道：“不知江兄遇上什么大麻烦了？”

    江瑢故作可怜的叹口气，“京城发生的无头命案你听说了吗？”

    凤九笑笑，淡声道：“我也是刚刚听说，怎么？这件事和江兄有关系吗？”

    江瑢摆摆手，道：“和我多多少少有些关系，那贾富贵是我的手下，掌管着一部分的店铺生意，前两天，听说他的大女儿被人发现死在房中，没有脑袋，房间里面血淋淋的，很是可怖啊！”

    凤九点点头，故作感叹般的说道：“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这两日发生的无头命案足足有三起，而且每一件都和我有关，现在生意上的业绩一落千丈，你说，我能不头疼吗？”江瑢说道。

    凤九摆摆手，淡笑道：“江兄家大业大，还会在乎这么一点？”

    “这点损失对我来说倒不算什么，可这件事终归还是要解决的啊！”江瑢偷偷瞄了一眼凤九，发现她脸上的神情很平静，根本查看不出来什么。

    凤九点点头，道：“是要解决，不然长此以往下去，对江兄也是不利的。”

    江瑢暗暗着急，他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凤九帮忙，可她根本不往这上面提，这可如何是好！

    凤九心中暗笑，道：“不知我能够帮江兄什么忙呢？”

    江瑢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站起身，拱手一礼，道：“如今能够解决这件事情的唯有您了，还请您看在我以往为您效劳，尽忠的份上，务必帮我解决此事啊。”

    凤九眼底划过一道冷意，只是转瞬即逝，她笑笑，道：“江兄不必多礼，江兄有难，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

    江瑢一听，顿时大喜，连连行礼，感激道：“多谢坊主，多谢坊主。”

    “要查明此案，我还是要先到贾富贵府上查看查看，只是贾富贵是你的手下，我若是贸然前往，恐怕他会心生疑虑，还请江兄给我一件能够证明你身份的物件。”凤九淡声道。

    江瑢一拍脑袋，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凤九，道：“这是我的玉佩，我从小便佩戴在身上，你只要出示此玉佩，他们便会明白了。”

    凤九接过，淡笑道：“如此甚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江瑢喜笑颜开，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愁眉苦脸的样子。

    “江兄慢走。”凤九微侧，吩咐道：“玄歌，你替我送送江兄。”

    “哎呀，这可怎么使得！”江瑢故作推辞。

    玄歌一礼，道：“江兄，请。”

    等到江瑢的身影消失，柳如烟说道：“这个江瑢摆明了就是想把这个烂摊子推给坊主，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凤九神情幽幽，彼时的寒冬虽然还是冷冽，可阳光却很明媚，带着丝丝的温暖，良久，她的声音缓缓响起，“无妨。”

    路上，江瑢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和玄歌还是有些交情的，便问道：“玄兄，你觉得你们的坊主会管这件事吗？”

    玄歌步伐稳稳，闻言，撇了他一眼，道：“坊主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说话算话，这一点，难道江兄不知道吗？”他指的是昔日从红衣坊那里得到的好处。

    江瑢脸色一僵，笑道：“玄兄，我不是不相信坊主，只是此事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要求严查，你也知道，我门下的有些生意到底有些上不了台面，若是被人查出来了，皇上不会放过我的，你说我能不急嘛！”

    玄歌心中冷哼，这个江瑢哪里有一点儿他爹昔日大丈夫的英雄气概，自从他爹过世，门下的生意便交到了他的手中，在他的经营下，生意倒也做的如火如荼，只是在难有所突破，不过是在啃老本罢了。

    “你且安心，你的担忧坊主肯定考虑到了，既然她应下了此事，肯定会尽力的。”玄歌再三保证。

    江瑢点点头，拍拍自己的胸口，颇为安慰的吁了口气，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送出去了？”凤九挑眉，笑道。

    玄歌点点头，在主子的示意下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送出去了，江瑢可是着急的很啊。”

    “他是该着急，皇上早已看江瑢不顺眼了，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若是被皇上知道他所干的事情，你认为皇上会放过他妈”凤九淡声道。

    柳如烟凝眉，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借皇上之手除掉江瑢呢？”

    凤九摆摆手，道：“江瑢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主子是在想江瑢门下的地盘？！”玄歌问道。

    凤九点点头，眼底划过一道精光，声音幽冷，“从我手上拿走的东西不是白拿的。”

    “主子想如何做？”玄歌问道。

    “当务之急还是要将无头命案给查清楚。”凤九挑眉，眼底光芒烁烁，“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

    “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凌雅芙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凤九站起身，道：“我们去贾富贵家里看看。”

    马车很快便驶到了贾府，凤九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如此大的院落，幽幽道：“这贾富贵还蛮有钱的。”

    凌雅芙暗暗一笑，道：“主子，我去叫门。”

    “哎哎哎，你谁啊？别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都往里面进。”贾府看门的上前拦住凌雅芙，喊道。

    凌雅芙气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将江瑢的腰牌往门丁眼前一放。

    “这是什么？你别以为你拿出了玉佩我们就放你进去。”门丁一片的嚣张与不屑，昔日要来贾府的人太多了，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凌雅芙将玉佩扔给门丁，冷声道：“把这个玉佩拿给你们家老爷看看。”

    门丁看着手中的玉佩，他平日里虽然嚣张，但也见过世面，一看这个玉佩质地不寻常倒也不敢马虎，看了凌雅芙以及她身后的人一眼，拿着玉佩便朝府上跑去。

    没多久，贾富贵便一路小跑地跑了出来，看到凤九等人，急忙行礼，道：“属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这个贾富贵一张国字脸，下巴上留着一撮胡子，个头不高，皮肤有些黑，肚子有些大，走起路来一摇三晃的，倒也很喜洽。

    凤九摆摆手，道：“贾老爷，起来吧，我是江兄派过来调查你大女儿惨死一事的。”

    早在凤九来之前贾富贵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也知道来此的人是何等的身份，当下不敢怠慢，恭敬一礼，道：“坊主您里面请。”

    大厅——

    凤九坐在椅子上，问道：“贾老爷可否将你女儿惨死的来龙去脉说的清楚一些呢？”

    一想起自己大女儿惨死的事情，贾富贵老泪纵横，“这件事情我所知道的也不多，因为当时我正在外地商谈一笔生意，等我接到消息便急忙的赶回来了，等我回来一看，我女儿倒在血泊之中，脑袋却已不知所踪。”

    “令千金平日可曾与什么人结仇？”凤九问道。

    贾富贵摇摇头，道：“我女儿生性善良，温婉，对待府上的下人也很好，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不感谢我女儿的，可没想到，我女儿居然会落到这个下场。”

    这时，只见一名女子迈着纤纤步伐走了进来，贾富贵一看到此人，便说道：“清秋啊，快给坊主行礼。”

    “见过坊主。”贾清秋浅浅一礼，声音也很是好听。

    凤九看着此人，眼前的女子容貌很清秀，虽不是上乘，却也有她独特的风韵，她摆摆手，淡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坊主。”

    “这位是？”凤九问道。

    贾富贵将眼角的眼泪擦去，解释道：“她和贾清荷是一胞所生，是孪生的姐妹，两个人感情极好。”

    贾清秋眼眸含泪，声音凄凄婉婉的，“我和jiejie的感情极好，jiejie惨死，小女悲痛万分，还望坊主能早日抓到杀害jiejie的凶手，以慰我jiejie在天之灵。”

    凤九说道：“既然我应了此事，必然会负责到底。”

    贾清秋再次一礼，道：“若是有需要清秋帮忙的地方，请坊主尽管开口。”

    凤九站起身，贾富贵也急忙跟着站起，一脸的不明所以。

    “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去贾清荷死亡的地方看看吧。”凤九淡声道。

    贾富贵刚要领凤九前往，却被后者拒绝了，“贾老爷想必要忙的事情很多，此事就不麻烦你了，况且，看到爱女惨死，贾老爷再看到，必然神伤，就让贾清荷带我去吧。”

    “这……”贾富贵有些为难。

    贾清荷柔和的声音好似水滴落入心间，“爹，就让女儿带坊主前去吧，您这两日身体不好，还是好好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