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想回家
雨还在下，滴滴嗒嗒的声音很容易让人进入梦乡，可睡在地上的张婷婷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听到她转动身体的声音，再看到她坚持要敞开房门，我暗暗觉得好笑，说什么天气热，敞开门睡凉爽，可她也不想想，雨天气温下降的快，比平时要凉爽，这么蹩脚的理由，也亏她想得出。她不放心我，就直说好了。 “喂，你睡着了吗？” 张婷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我没有去回答她，眼睛睁开一条缝，悄悄的观察她。 只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我，见我呼吸平稳，没有一点动静，她好像松了一口气，然后转了个身，面朝外，没多大的功夫，她就睡着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如果她一直这么紧绷着神经，肯定会很累，这样的结果就是要么不睡，一旦睡着了，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知道。 我还指望着遇到险境时，她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如果她睡得跟个小香猪似的，那我要是做噩梦时喊救命，谁来把我叫醒？ 身边有个伴，而且她还会叫醒我，我的精神也放松了，这一放松，我就感到一阵倦意袭来，慢慢的，我的眼睛也闭上了。 大宅子后面的花园，草长莺飞，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有一个白衣少女，在一棵树底下，荡秋千。 后面没有人推她，可在她的身后，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让她能够大幅度的来回上下。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少女叹息着说道，伴随着她说话的声音，秋千一下子停住了，她稳稳地坐在上面。 “我来了，你在等我，等我做什么，陪你一起荡秋千吗？”我冷笑着问。 少女摇了摇头，微微蹙起眉，说道：“我和他们不同，他们死的时候，心中有怨气，我没有，所以我不想找人陪。” “你怎么会没有？” 这座宅子里面的人，都是死于意外，也就是说非正常死亡，少女也不例外，怎么可能会没有怨气？ 少女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她轻声说道：“我的死，是我咎由自取，高三的时候，我没有听爸妈的话，和班里的一个男生谈恋爱，结果成绩一落千丈，高考考砸了。爸妈很生气，我和他们吵了起来，然后我就一个人离家出走，来到了这座城市。” “在这座城市里面，我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找工作也四处碰壁，这时我才想起父母的好，我想回家。” “很明智的决定，可为什么最终你没有回家，而是永远的留在了这座城市？”我问，这是了解少女的好机会，我不能放过。 “就在我想要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和我谈恋爱的男生找到了我，他说他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还说他可以边打工、边学习，他有能力养活我，让我不要离开他，因为我们知道，如果我回去了，我父母就不可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然后呢？” 少女神色变得凄凉，她的眼睛变得模糊，幽幽地说道：“我听信了他的甜言蜜语，最终没有走，和他一起搬进了这座大宅子。我以为他会像他说的那样，会勤工俭学，照顾我一辈子，可我错了，他好吃懒做，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反而还向我要钱。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竟然嫌我给他的钱少，让我出去陪他有钱的同学……” “那你有没有去？” “我当然不可能去了，那时候我就已经清醒过来了，我要离开他，我想回家。可他不让，他带着他几个有钱的同学来找我，我躲进了后花园，可最终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我急忙逃跑，慌不择路之下，我的脚绊到了一块石头……” “绊到了石头，你顶多摔一跤，不可能会死，而且他们找你，也不是要你的命，你最后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的父母找不到你？” 少女从秋千上下来，她来到了一块石头旁，指了指那块石头，然后回过头对我说：“当初绊倒我的，就是这一块。” 我看见了，不仅是石头，还有离石头半米之远的一口井，井口很低，周围又长满了花花草草，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觉。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失声叫道：“你被石头绊倒了，然后，然后你掉进了这口井？” 少女的神色愈发显得凄凉，她无声的点了点头，难过的说道：“这口井很深，又被花花草草遮盖，我掉进去了，我父母自然找不到我。让我寒心的是，当时我的男友可以救我的，可他没有，他当时吓坏了，带着他的几个同学，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把你害成这样，你不恨他，不想找他报仇？” “我干嘛要恨他，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父母早就提醒过我了，可我还是选择相信他。是我瞎了眼，自己酿的苦果，就应该自己吃，怨不得别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少女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从种种迹象看来，她是真的看开了，不计较生前的恩怨是非。 “那你等我，是为了什么？” “我的身体在这口井里，生不能回家，死后我想回去，我想你打电话通知我父母，让他们过来，把我带回家。” 我沉吟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你父母的电话我不是没有打过，可他们不接，我也没有办法。” “你放心吧！他们之所以不接电话，是因为被人骗钱骗的怕了，我失踪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有很多人给他们打电话，都自称见到过我，可最后都是拿了钱就跑路。你这次打电话过去，他们肯定会接。” 只不过是打一个电话，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果能够这样解决，不用和眼前的少女斗法，是我最想看到的。 “你记住啊！一定要给他们打电话，我太想家了，井里面很冷。” 少女的声音变得飘渺不定，眼前的场景也开始慢慢模糊，最后都化成了一片虚无。 清晨醒来，我看了看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我再转过头看里面，里面的张婷婷依旧在呼呼大睡，看上去睡得十分香甜。 我忍不住暗自摇头，还指望她能够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可她现在这副没心没肺的样，不拖累我就已经不错了。 实在看不顺眼，我轻手轻脚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妈，别闹，学校就在咱们家附近，让我再多睡一会，你放心，不会迟到的啦！”睡梦中的张婷婷拍开了我的手，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转了个身，又没了动静。 我哭笑不得，这小丫头两次把我当成她的妈了，可我明明是男的，就算我很成熟，她也应该把我当成她的爸才对。 我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粗声粗气的说道：“起来、起来，快点起来，我要吃葱油饼。” 这次张婷婷醒了，她一边打哈气，一边揉眼睛，不满的抱怨道：“妈，明明你的手艺比我好，干嘛让我做，每次我想吃你做的，你都推说没空，最后我实在想吃，只好自己做，真是的。” 有些模糊的眼睛看清楚了，站在她面前的哪里是她的妈，分明是和她同住一屋的我，看着笑眯眯的我，张婷婷瞪大眼睛，顿时来气了，高哥哥也不叫了，直呼我的名字：“高翔，人家睡得好好的，你干嘛叫醒我？” “因为你上课要迟到了啊，这里可不是你的家，学校也不在你家附近。” 张婷婷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读高中的学校就在我家附近？” “我能掐会算，你不知道吗？”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是偷听到了她的梦话，这才知道的。 张婷婷并不笨，她才不会相信我的鬼话，略一沉思，她就想明白了，张牙舞爪地向我扑过来，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高翔，你卑鄙，偷听我说话。” 我不言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的下身，昨天小丫头穿了一套浅绿色的睡衣进来的，睡衣是很保守的那种类型，睡裤都能够包裹住她的小腿了，可经过一晚，或许是太热的缘故，她竟然自己把睡裤脱了，露出两条雪白匀称的美腿。 张婷婷不是真的想打我，她只是做个样子吓唬我，发现我的目光异样，她顺着我的目光往下看，随即她蹲下身，急的都快哭了：“你不要看，出去啊！” 我赶紧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靠在墙壁上，我摸着下巴，心中暗想，这内裤也未免太小巧可爱了，巴掌大的一块，撑得饱满无比。 没多大的功夫，张婷婷穿戴整齐，脸红红的出来了，她低着脑袋，小声的问我：“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了？”我假装迷糊地反问。 “就是、就是……”张婷婷咬着嘴唇，实在没有勇气说出内裤两个字。 “就是什么啊，你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张婷婷无奈，泄气的挥了挥手：“没什么，你可以进去了。” 我心中暗笑，大摇大摆的从她身边走过。 “我下面穿的那个是什么颜色？” 张婷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由于印象深刻，我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是棉白色，中间还有个卡通熊，看上去挺可爱的。” 身后没有动静，可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急忙把门关了，随后我就听到张婷婷的拳打脚踢，还有她凶巴巴的话语：“高翔，你出来，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