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转动的齿轮（2）
某栋别墅，夜晚8:00。 夜风吹着，带进了丝丝寒意摇曳的灯火晦明晦暗。灯光之下，气氛显得格外严肃。本就快入夏，但屋内的寒气却也丝毫不减。 艾米兹·洛琳奈娅面色凝重地翻着手中厚厚的书籍，但却明显是心不在焉。 那双眼睛已经出卖了她的心，犹如深潭一般的蓝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从房间里的低气压可以感知出，此时别墅的主人心情不好。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艾米兹·洛琳奈娅十分不爽地将手中的书狠狠一扔，也只听“啪”地一声，尚未合上的书本撞击到了墙面上，而后又是一阵落地声，掉落的书本由于重力而合上，书本就像是从未打开过一样。 脑中的画面挥之不去，仍是久久停留在她的脑海中，像被按了重播键一样，重复地在她脑海里播放着。 她无法确定今天所看到的未来是否是真的。但是她又不能不相信伊藤音韵给她看的未来，而且她也很清楚，那个人，绝对会毁灭她所守护的幻影……不过那个人的出现，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如果自己和那个人一对一，艾米兹·洛琳奈娅也未必能够占得上风。毕竟，那个人很强，强大到……足以让高傲的神都要敬畏其一分。 而且，那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艾米兹·洛琳奈娅深知以自己现在的这种能力，是没有一丝希望改变未来。但是一旦有了能力，又该如何去改变未来呢？这是她为之苦恼的两件事。 在那种事发生之前必须得变得更加强大，变强就必须得杀掉比自己弱小的弱者。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艾米兹·洛琳奈娅脑中忽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杀戮。杀掉比自己弱的人类，让这些弱者成为她变强的器具。 赤红的眼瞳中闪过了一丝光芒。 没有抗拒脑中的念头，艾米兹·洛琳奈娅手中忽现那把三叉戟，钢制的尖刺仍旧锐利，根本没有因为主人经常的使用而变钝。 轻轻地一抚自己亲爱的武器，艾米兹·洛琳奈娅将灯一关，纵身从二楼的窗户跃了下去。 平时学院里的实技课根本收获不到什么经验，只有真正的战斗，才能够让人变强。艾米兹·洛琳奈娅这样想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指引了一样，不由自主地持着三叉戟飞奔向了广场。 平时广场上都有很多人，特别是来训练的人最多。艾米兹·洛琳奈娅看着大片大片的人群，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叫嚣着杀戮。就当三叉戟即将刺向一个人时，艾米兹·洛琳奈娅硬生生地忍住了那股杀戮的念头。 她想要变强是没错，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下杀人……虽然她也没少做过这种事，不过那些都是因对方激怒她而造成的。但是像这种不由分说就拿起武器肆意屠杀无辜之人……她能够狠心做到，但是她并不想这样做。 虽然想要变强，但是这样……这样杀害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无辜人，也只有疯子才能够做到吧？ 艾米兹·洛琳奈娅慢慢地将武器垂了下去。也许，说不定她就是那个疯子呢。 眼中的嗜血之意渐渐地褪去了，艾米兹·洛琳奈娅看着眼前的人群，暗暗地叹了口气，当她正准备转身离开之时，肩膀上忽然一重，而后一阵熟悉的声音进入了她的耳中。 “幻影，你也在这啊。” 艾米兹·洛琳奈娅怔了怔，然后反手将某人的爪子从她的肩膀上拽下，眼神冷冷地看向身后傻呵呵笑着的金发少年。 “欧阳……龙炎……”艾米兹·洛琳奈娅几乎是从口中挤出这四个字的，原本平息的杀意在这一刻又蹭蹭蹭地上涨至满格。 感受到对方杀意的欧阳龙炎仍旧是毫不在意地微笑着，仿佛能够宽恕包容一切的圣母……不对，是圣父。 “没想到能够在这种人多的地方遇见你呢。”欧阳龙炎抓了抓金灿灿的头发，笑道，“对了，那件事——你的心情好点了吗？” 欧阳龙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这么一问，虽然欧阳龙炎调转了话题，但是艾米兹·洛琳奈娅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什么。艾米兹·洛琳奈娅似乎想起了什么，杀气竟突地降到了零点。 在教室里的事，被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看到艾米兹·洛琳奈娅那副表情，欧阳龙炎好奇地去问了与她交谈的伊藤音韵。伊藤音韵见来者是学院里有了名强大的欧阳龙炎，便毫不在意将她所看到的未来也灌输入了他的脑中，并希望他能够帮助命定的剪定者改变未来。 “那是我幻影家族的事，与你貌似毫无关联吧？”艾米兹·洛琳奈娅冷笑一声。 “当然有关系了。那种未来，关乎到这个国家的所有。”欧阳龙炎严肃地看着她的眼睛，说。 “嗯。所以说，你想要上演一场拯救世界的幼稚表演吗，光之子？”艾米兹·洛琳奈娅冷哼了一声，握紧了手中的三叉戟。 “……貌似，上演那种表演的主角是你。”欧阳龙炎看着她，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果然不负他所预料的，艾米兹·洛琳奈娅狠狠地用三叉戟向他刺去，欧阳龙炎灵敏地躲开了她的突袭，在她还未能够收回手再次发动攻击时，欧阳龙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地夺过了她手中的三叉戟。 被夺去了武器的艾米兹·洛琳奈娅有些微怔，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一拉，微怔之间，她已经被眼前之人拥入了怀中。 凭借着身高的优势，欧阳龙炎很是自然地将下巴抵在了艾米兹·洛琳奈娅的头上。双手紧紧地环住了怀中人的腰身，琥珀色的眼眸低垂，温柔的光从他的双眸之中闪现。 “幻影……不，娅，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够回到从前那样呢……”带有着丝丝笑音的话语从头顶传来。 艾米兹·洛琳奈娅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几乎是动弹不得。 男人的力气自然是比女人大，挣扎了几下无果，艾米兹·洛琳奈娅顾不得什么叫淑女，干脆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虽是隔着衣服的布料，但是艾米兹·洛琳奈娅仍是感受到了一丝血腥在口中化开。 头顶传来一丝痛呼声，艾米兹·洛琳奈娅毫不在意地又添上一口，尖尖的犬牙刺破布料，深入到了皮肤之中。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化开。 但是对方仍旧没有松开，艾米兹·洛琳奈娅咬了一口又一口，直到—— “幻影，你别咬了……”欧阳龙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肩膀已经布满了鲜血。 “把你的爪子拿开。”艾米兹·洛琳奈娅开口道，脸色有些发黑。 “好好，你别咬就行。”欧阳龙炎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后，松开了他禁锢对方的手。 重获自由的艾米兹·洛琳奈娅夺过他手里本属于她的三叉戟，便立即与他拉开了距离。 “再有下一次，就直接阉了你。”丝毫不在意这句话有多么地……令人恐惧，艾米兹·洛琳奈娅哼了一声之后拿着三叉戟便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欧阳龙炎脸色有些不好……好吧，他的确是被艾米兹·洛琳奈娅的那番话吓到了。 不过他还是小小地高兴了一下，因为这是至从那之后第一次，他的幻影没有在他做了让她不舒服的事之后用三叉戟刺他。 或许……他能够尝试去努力一下下，让两人的关系……至少能够回到曾经那样。 这样想着，欧阳龙炎全然不顾肩膀上是一片血色，心情愉快地离开了广场。 艾米兹·洛琳奈娅都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回到别墅的。一路上，脑中一直都是欧阳龙炎拥抱她的画面。 小时候，他们两人也经常拥抱吧？那件事发生之前，两人的关系就一直很好，因为是青梅竹马的缘故，彼此间还是存在有一些特殊的感情。 但是，现在这种感情已经不存在了。艾米兹·洛琳奈娅已经厌恶了他，对他的感情早就压在了心底。两人之间的隔阂何时会被打破，他们两个都不知道，但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做法。 艾米兹·洛琳奈娅尽可能地远离某人，而欧阳龙炎又尽可能地接近她。两个人就好像小孩子在闹别扭一样，明明只需彼此间谈一谈就行，但是谁都没有办法真正地迈出第一步。 只有顺其自然发展，至于结果会如何，无人知道。 猛灌了自己几杯水之后，艾米兹·洛琳奈娅决定忘掉这些令她烦恼的事。 未来什么的，明天再去考虑吧。 略感疲惫的艾米兹·洛琳奈娅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沉沉地睡着了。 银月已经高高地挂在了上空，繁星下的世界显得格外寂静。凉凉的夜风吹着，树叶沙沙地舞动着。看似平淡无奇的夜，在此时早已安静的广场上，却显得意外的不平常。 微亮的路灯之下，两人静静地对峙着。 一红一蓝的发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鲜艳。虽说是对峙，但两人之间感受不到杀气，就好像偶遇一样…… “很抱歉打扰了您，布朗同学。”红发女孩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略带歉意地鞠了一躬，而她眼前的蓝发男孩却只是冷淡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虽然我知道您很讨厌在此刻被人打扰，但是能否听我说一些话？”红发女孩问道。 “……伊藤音韵，我记得我们之间并未有交集。”蓝发男孩——布朗·罗伊微微皱眉，身上散发的寒气基本上能够让夜里的温度降下好几度。 “我知道。”伊藤音韵笑笑，“但是我要说的事很重要，希望您还是听一下为好。因为，这关乎到未来。” “哼。”布朗·罗伊冷哼了一声，“未来与我何干？我对那个没兴趣。” “相信您应该知道预知未来这种能力吧。”没有理会布朗·罗伊那一句“没兴趣”，伊藤音韵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改变未来需要一位命定的剪定者，只有剪定者才可以改变未来。这次我所看到的未来，极其恶劣，唯一能够改变它的剪定者，是艾米兹·洛琳奈娅。” “哦？”听到那个名字，布朗·罗伊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感兴趣了，“她是剪定者？” “是的。”伊藤音韵点点头，语气是少见的严肃，“只有她才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未来。请不要说你对改变未来没有什么兴趣，因为这个未来关乎整个世界。” “那又怎样？”布朗·罗伊冷冷道，“我对改变未来这种事的确没有兴趣，倒是对那剪定者有点感兴趣呢。” “是吗……”伊藤音韵看着他的眼睛，深沉的蓝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唯一那一丝光被她捕捉到了。 “既然这样，我想您对剪定者的能力很好奇吧，那么要不要帮助剪定者改变未来？”伊藤音韵问。 “她不是剪定者吗，由她来改变就行了，难道她弱得还需要外人帮助？”布朗·罗伊轻笑了一声。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伊藤音韵摇摇头，“作为剪定者的她，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但是她的能力仍旧不足以改变未来。我所说的帮助不仅仅是帮助她提升实力，更是要让她明白，作为剪定者的责任……” “责任？” “剪定者的责任，并不是单单改变未来，还需要统领众人团结一致一起去改变未来……这么说，剪定者并不是改变未来的那一个人，只是改变未来的一个关键。”伊藤音韵解释道。 “你确定她能够团结众人？”布朗·罗伊对她的话极不相信，“那那样孤立的她，怎么可能团结……” “你这样的清泉不是对她感兴趣吗？”伊藤音韵猛然打断了他的话，笑了笑，“孤傲的清泉也被她吸引了，剩下的又有何做不到，不是吗？” “……”布朗·罗伊没有说话。 “所以，去帮助她吧，无论她是否接受。”伊藤音韵抬起右手，食指指尖缓缓地冒出一团温暖而又明亮的火焰。 “但如果你对未来会是怎样完全不在意，那就没办法了。”伊藤音韵一说完，无数的片段便开始在布朗·罗伊的脑中上演。 他与艾米兹·洛琳奈娅看到的差不多，不过是换了一个场景罢了。 未来，只能用“灰暗”这两个字来评价了。 脑中的那些场景散去之时，平时平静的眸子里在此时却泛起了波澜。很明显，布朗·罗伊被这种未来惊住了。 伊藤音韵淡淡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怔了几秒的布朗·罗伊终于恢复了过来，蓝眸也恢复了平时的平静。他瞥了眼灯光之下的伊藤音韵，转身离开了。 如果说清泉是孤傲的，那么相对的火炎就是热烈的。伊藤音韵也确实是很阳光的女生，但是她也有着阴暗的一面。那一面，她比清泉更要孤傲，比黑暗更要阴暗。 没有一个人的手，能够是干净的。 在这个世界上，就连战斗力不强的木灵，也避免不了手染鲜血的经历。在这个世界里想要变强、想要不被人小看，只有放出被自己压抑着的另一面。 火炎属性的人类是阳光的，与光明一样能够包容一切。但是人类终究是人类，无论属性怎样，都拥有私心。 伊藤音韵只想改变未来，因为这个未来会触犯她的利益。她确实没有考虑剪定者是否愿意去改变，也没有考虑这么做会不会伤害到剪定者的。 剪定者的选择，肯定也有剪定者的自私在其中。不管她是否愿意去改变，众人也会逼着她去选择改变未来。 人类本就是自私的生物，没有一个人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包容一切，率先考虑的，也一定是自己…… 但是她有把握，这位剪定者肯定会选择去改变未来。 毕竟，这位剪定者也是人类嘛…… 【未完待续……】 （作者：那啥，感觉这章人物被我毁了……还有，存稿真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