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春化雪,似乎隆冬残寒未退。 岳启轩披着白貂袍,立于天井,背手看着那一方蓝天,眼睛不透露一丝情绪。如今若云国和齐国开战,太子率十万大军上阵杀敌,似乎血腥味都能隔着万里飘来,让人心里烦闷。 侍从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低头报信,“齐国战败,太子趁胜追击,不料落入敌人圈套,生命垂危,正班师回朝的路上!” 岳启轩接过侍女送来的炭炉,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问着,“死伤多少?” “死三万,三万重伤,两万轻伤!” “皇宫那边呢?” “皇后得知太子身负重伤,急火攻心晕倒,皇上……不得而知!” 看来,这次战役看似赢了。如今若云国不外乎对太子的威望更加臣服,以后的日子更要举步维艰了。 军队浩浩荡荡回城,虽然伤亡惨重,但胜利的喜悦统统写在每个人的脸上。若云国军旗迎风飘扬,似乎在替若云国呐喊。 路上颠簸,岳子豪忍着痛躺在细软里,可依旧控制不住皱起了眉头。 军医梁启坐在角落里研磨着药粉,听到岳子豪的闷哼,立刻跪爬过去,“太子可觉得难受?” 岳子豪实在躺不下去,让梁启扶他起身坐着,这样一个动作都落了一身汗,若不是自己太过骄傲想拿到敌人首级,何成会受伤? “到哪了?” “回太子,已到三洲,离都城还有两个月路程!” 还只到三洲?这不禁让岳子豪感到痛苦,胸前的伤口已经崩了两次,如果再有问题,会很难愈合。 “到三洲停下,你等先行,本王休养好后立刻回朝!” 梁启摆着手恐慌道,“太子万万不可,三洲乃齐国、若云国、西唐国交界村落,您又身负重伤,若有人在此行刺可怎么办?太子再忍几日,只要到了凡阳就好办了!” 岳子豪听不下去,不耐烦道,“再过几日?再过几日本王早已归西,才不过两日伤裂开两次,本王可没那耐心!” “太子,万万不可啊!” “闭嘴!否则要你脑袋!” 无奈之下,一大队人马停在了三洲之外的一里地,岳子豪留下亲卫队护自己周全,其他人便继续前行。 岳子豪捂着伤口,脚步不稳,队长黑豹立刻搀扶住他,“太子还能走吗?” “一里地,不碍事!”看了看周围荒无人烟的芦苇地,对着其他人道,“两人探路,两人断后,两人去看看周围情况!” “是!”六个人立刻分工合作,消失在芦苇丛里。 这次受伤也算是失利,看对方挑衅模样,似乎有意为之,对方早已摸清自己品性,失利后却不反攻,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放过呢? 难道是故意输的?不对,犯不着牺牲那么多人吧! “太子,您这次胜利回朝,皇上肯定更会认可您了!” 岳子豪冷笑一声,“立太子,都是立嫡不立长,即便大哥多有能耐,多有文韬武略,也和我争不过,谁让他母亲是个妃!” “三王爷生性淡泊,对皇位丝毫不感兴趣,这样一来,您又少了一个对手!” “不!”岳子豪却否认了,说起这个三弟,他一直无法看清,“反而他我才觉得是个祸害,往往最安静的那一个,才是猛兽!四弟和他走得近,也最听他的话,五弟冲动,我都不能掉以轻心!” 三洲虽然属于若云国,可毕竟离三国交界处很近,难免不会有各种身份在这里出没。它藏在山谷,温暖如春,从这里远远望过去,真是一个休养难得的好去处。 皇宫里太监宫女齐齐站在凤殿里大气不敢出一个,皇后依偎在皇上的怀里哭诉,“皇上,臣妾心口真疼!” 皇上轻柔安慰,思绪却飘远,前方来报太子为了取人首级落入圈套,虽然全身而退,却身负重伤。这一切,似乎很通情理,却又情理不通。 “子豪太过自傲,既已胜,就不该追!” 皇后不悦起来,“皇上,怎可这么说?子豪是自傲了些,这也是为了国家才如此拼命!” “好,好,你啊,别多想了,朕还有要事跟大臣商量,你就安心睡会!”
皇上出得殿门,不安回头看了一眼,对着门口的小太监道,“去太医院抓一帖舒心的药熬给皇后喝!” 御书房里,皇上坐在靠垫上若有所思,底下站着兵部侍郎邱泽月和大皇子岳祥瑞。岳祥瑞直直站着,不发一语。 “皇上,这次太子凯旋而归,实在是若云国之福!” 邱泽月心中感慨万千,不由想在皇上面前恭喜几句。 “邱卿家,一场战争胜利,就值得被恭喜吗?” 皇上忽而反问回去,让邱泽月微怔,“不,不是,臣是想说……” “好了,别解释了!祥瑞,你有什么想说的?” 岳祥瑞动了动,摇头,“儿臣拙见,上不了台面!” “无妨,你说吧!” 岳祥瑞抿唇思索一会,“一、二弟为何主动上阵杀敌。二、敌人计谋得逞,为何不围捕?” “哦?你说说看!” “二弟无用兵之略,却非要带兵上阵,这无疑是在作茧自缚,赢了便是好的,输了就全军覆没,他担不起这责任。其次,在这场战役中对方看似败逃,却使计诱骗二弟上当,但为什么伤了二弟却不围剿?这两者看来似乎有些联系,儿臣猜想,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安排这一出?” 邱泽月听完大惊失色,赶忙上前劝慰,“大皇子怎可怀疑太子?” 岳祥瑞不为所动,“我只是怀疑,每一个疑点都要剥离清晰,若国家出了问题,可是你能担待的?” 皇上摆摆手,头有些疼,“好了好了,祥瑞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件事是太奇怪,容朕好好想想!” 如果按着祥瑞所说去理解,也不无可能。岳子豪心高气傲,为了得到他的肯定,也不能否认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已经将他立了太子,还如此去拼命证明实在没什么必要。 “父皇,儿臣并不是有意把矛头指向二弟,只是这其中的委实实在难以辨认,还请父皇仔细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