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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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月上中梢,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美景,透过树叶,将光华星星点点地洒在这欢庆中的殿中,花还在开,只是花瓣上沾染了薄薄的一层露水,散发出的光亮也多了一层朦胧。 云梵看座下各人,或与故友相聚,或与知己重逢,十分热闹,再看看身旁,一个个各怀心事,不免显得冷清。 酒香氤氲之处,最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孤独。这座上的每一个人都对即将发生的事有着计较,只是让谁来打破寒冰,如何打破,看来,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无论是自然还是人为的契机。 他心思如电,目光在殿中搜寻,今日来的仙界中人为数众多,只是,谁能充当那个将如今这个僵持局面再往前推一步的人呢? 就在他迷离中暗含犀利的眼神向下搜寻时,他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 “帝君,以酒会友,实乃人生之一大乐事。忘忧宴酒席过半,下面便是舞庆了。小仙虽不懂杯中之物,今夜却不知为何,觉着这四十九种酒实在美妙,直让小仙想起诸多欢乐之事。是以,小仙在这里斗胆向帝君讨口白堕上仙酿的忘忧酒喝。” 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怎的,云帆拿酒杯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轻佻,他看着从一开始就坐在下面角落里的身影,眼中滑过一丝赞赏。 是了,他怎么没想到他。 全仙界明里最懂礼数,实则嘴皮子最厉害,最会借力打力,最讲究礼数实则,看似迂腐不化活得比谁都明白的仙君——铸水。看来,平日里这根最会虚礼,有时让人烦躁的舌头,今日总算是要派上大用场了。 “忘忧宴乃六界之宴,既是宴,自当以来客的意愿为重。良辰美景,若无忘忧酒相伴而听歌赏舞,确是一大憾事。云巧,去,唤人将忘忧酒取来,也好解解铸水君肚子里酒虫的馋。” “是。”云巧应声而去。 铸水神色更显欢快,只不胜感激地拱了手:“谢帝君。” 座下的人依旧开心痛饮,于大多数人来说,忘忧宴中的酒是何酒并无多大分别,能受邀来此并与老友齐聚已是幸事,再说,忘忧酒难以酿造,量是极少的,一般的来宾并没有品尝的权利。他们来这里,一是会友,二是由于忘忧宴的特殊意义,若回去了也能好好显摆一下,挣点面子。 但许多人心里明白,这届忘忧宴不同往届,殿中的那几位可是掌握着这六界的生死和平。大醉过后,无论明日这风怎样吹,往哪吹,它与今日定然是大不相同的。这把酒言欢一醉方休的夜晚过后,留下的是和平还是决裂,没人敢断言。 长乐殿的主事仙婢云巧很快领着几位着淡绿色宫装、模样清秀的小仙女回来,她们手上皆端着一个碧玉酒壶,壶身晶莹剔透,里面的液体似乎呼之欲出,显得分外诱人。云巧身后还跟着一位着灰袍的男子,那人脸色肃穆,似再无半分表情,白堕却一眼就看出了他不经意间的视线所及之处。 那是正坐于扶风座下下方的一名女子,她一袭粉衣罩体,乌黑的发用一支银簪挽起,独留两摞垂在耳际,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整个人显得灵动至极。她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水遮雾绕,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正好奇地望着盈盈走过的宫女手上端着的玉壶,不时地与身旁和她年纪相仿的小侍女说着什么。正是如花般稚嫩的年纪,她的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清纯,偏偏骨子里似含着万般慵懒风情,隐有着成熟女子的妖媚,让人过目不忘。 白堕看那女子笑中不含一丝杂质,又想起早上凰女跟她说过的话,眼中滑过一丝了然。 “酿官成敛,奉帝君之命,特将忘忧酒呈上,望帝君日后再无忧愁,六界永修平和,天下万民安康。”灰袍男子恭敬地向座上之人说道,并从身旁小仙婢手中拿过一玉壶呈上。 云梵眼中含笑,双手将他手上的玉壶接过,满堂宾客的眼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嘴角微扬,像极了桃花半开:“诸位来宾皆是六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对忘忧宴之规矩想必也是清楚的。自今日开宴以来,本君还未向诸位表示欢迎及感谢之情,诸位今日的到来,是我仙界无上的荣耀。只憾忘忧酒难以酿造,不能与君同酌,谨以此酒,聊表本君对诸位的欢迎之情,更愿六界安定太平,亲如一家!” 他语气诚恳,言辞激昂,说完后便斟好了一杯酒,不过一瞬,殿中便飘满忘忧酒的香味,那香味来势汹汹,竟似要把殿中其余酒香压制下去一般。 殿中之人无不惊叹,他们大多是已来过忘忧宴多次的人,也有不少人曾品尝过忘忧酒,只知它虽珍贵难酿,若要严格论起来,味道却是比不上桑落酒和松醪酒的。欢伯酿术一绝,往年他时间充裕,所酿的忘忧酒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今年由白堕仓促间所酿成的呢?就算她酿术比欢伯高超,料想也不过只能保住其本味罢了。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座中大部分人才会不把刚刚的形式放在心上,在他们看来,忘忧酒虽好,却远不及自己手中的这杯,且自己也喝不到,走走过场罢了。此时玉壶一开,酒香一溢,他们心里是又惊又叹。 看来,忘忧酒的味道并不在其自身,而在于其酿造者啊。
这酒香迅猛如此,如狂龙一般席卷殿中的每个角落,连人们最细微的发丝也不放过,直教人沉醉其中,不知今夕是何夕。这是要有多高深的修为和技艺,才能酿出这般独特的美酒啊。 一时间,不少人已经向白堕投去讶然佩服的目光。 白堕略微有些意外,她不过尝试了另外一种方法,酿出来的酒竟如此不同,原想着不过能有八成把握,如今看来,却是她低估自己了么。 所有人都被这香味吸引,就连一直臭着脸的羣烨也略微放直了眼神,紧盯着云梵手中的玉壶。 良久,一个兴奋至极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沉默:“云梵,云梵,给我!把酒给我!” 那声音声嘶力竭,似生怕座上的人听不见。伴随着声音一起接近的,是一团急速移动的红影。 不出所料,妖王扶风。 只是此时,他哪有平时那个sao包又妖媚的妖王的半分神态,整只妖的眼中只有那一小壶美酒,活像是饿了十年未吃过一粒米的饿鬼形象。 众人看他这般猴急,都忍不住轻笑起来。 云梵也是有些震惊的,他知道她酿术好,不想却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正微有些发愣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直向他手中的玉壶而来。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旁边挪了两步,略有些抱怨地揶揄:“堂堂一界妖王为了这么瓶酒如此不顾形象,梧双不替你感到害臊,我还替你觉得丢脸。” 听到他的话,成敛一直关注着的少女笑开了颜:“可不是么,我以前只知哥哥嗜酒如命,但以他的性子,命可丢形象不可无,今日这般,着实让梧双开了眼界。” 众人又一阵笑,就连羣燐的嘴角也微微扬了扬。 “…”扶风扶额,这meimei看着无害,却总喜欢跟着云梵一起损他,着实让他吃醋。转念一想,这大庭广众之下的,刚刚好像是有点反应过激了…可是这酒对他而言实在太诱惑了…唔,小月呢?可不要损了他在她心目中完美无缺的形象啊… 众人看他脸色忽晴忽暗,也没往心里去,妖王扶风性子最是洒脱随性,他要寻思什么便让他寻思去吧。 只不过这一闹,方才气氛略有些沉闷的逍遥殿里,那些隐藏在欢笑声中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总算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