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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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堕一醒,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后,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但当她看到凰女怀中的欢伯时,原本的喜悦立刻被心痛和愤怒取代,想伸出去的手也愣在了半空,整个人一动不动,竟是呆了。 那是怎样的欢伯啊,身上、手上、脸上、头上都伤痕累累,有的深可见骨,有的早已结痂流出脓水,他眉目痛苦,裸露在外的双手已经骨瘦如柴,又脏又破的衣服裹在他的身上,显得分外可怜,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下一秒救回停止,整个人虚弱至极,全然没有了往日那个潇洒从容,谈笑风生的谦谦公子模样。 白堕嘴角嗫嚅,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料想过千千万万次再见他的情景,却从未想过这情景会是这样让她难受心伤。欢伯身上的伤痕,就连她看得都觉得难以忍受,显而易见他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是她,都是因为她,是她害了欢伯啊。如果不是自己,欢伯还是在仙界好好酿酒的潇洒酿官,又如何会中了jian人圈套,被人迫害至此。白堕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盛满了热泪,她却不想让明显已经疲累不已的凰女担心,深呼吸了一口气,她颤抖着手,想要拨开欢伯散乱的发,却最终还是慢慢放下了。 归根结底,我才是害你至此的凶手,我知你不会在意,也永远不会怪我,可我会,现在的我,就连近近地看你一眼,也不敢了。 “他……怎么样了?”颤抖着声音,白堕低垂着眼,开口问道。 凰女看她醒了过来,心里虽喜悦万分,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出现在眼前,自然让她高兴,可是一想到师父,她的心就被哀伤取代。当下有些哽咽道:“jiejie……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自责……你再好好看看师父吧……他…他快不行了……” 听了这番话,白堕原本沉浸在自责中的头猛地抬起来,声音难掩尖锐和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师父他……” 她以为这些伤虽重,到底还不至于取了欢伯的性命,她还能带他回到仙界好好休养,可是……怎会? 云梵知道她一时定是难以接受,她刚从昏睡中清醒过来,若是此时再有个什么大碍,可就真的是祸不单行了,只能出言解释道:“上仙,你听我说,那树精是天下绝无仅有的紫檀树,就连它都没办法。若是早一些过来,欢伯自然还能支撑得住,可是已经拖得太久了……以我们现在的状况,欢伯……怕是……” “你撒谎!你撒谎!”云梵话还没说完,白堕就情绪激动地打断了她,她不想听这些,一点都不想,她只希望欢伯此刻能好好的,就是要剜了她的心要了她的命来交换,她也在所不惜。可是怎么可能呢?她不愿接受,心里却明白得很。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欢伯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该来迟的,不该啊……不该啊……”拼命摇头,白堕望着眼前惨不忍睹的欢伯,声泪俱下。她已经失去得够多了,如果这是对她的惩罚,为何老天要加诸在她所爱之人的身上,苍天啊,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她不愿承受的痛苦。 云梵看她神色不大正常,隐隐有凰女方才的状况,整个人喃喃自语着什么,似乎有些癫狂。他见过她醉酒痛哭,见过她眼中时不时划过的淡淡忧伤,见过她嗜血的疯狂,见过她浅笑嫣然,见过她舌辩群魔不惊不乱……却从未见过她这般悲伤得几近疯狂的模样。她向来是稳重自持的,他想,但此刻她的眼里似乎有着一千一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和绝望,还夹杂着许多愤怒和疲累,整个人让他心内不知为何升起了许多慌乱。 再也不想见她如此痛苦,云梵心内气息翻涌,上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坚定道:“上仙,欢伯还没有……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你就不该放弃。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怎能轻言退缩,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是要带欢伯回去的,对吗?”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自欺欺人,只是如今为了稳定白堕的心神,只能这样了。 “恩……”白堕眼神直视着他,仿佛透过他看到了术华的影子,那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对她说不要轻言放弃,就好像之前她无数次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在梦里对她说的那样。 白堕的眼睛慢慢恢复了神采,洞中气氛一如既往的压抑,云梵却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虽然心里知道凶多吉少,要挽回欢伯的生命可能性小得可怜,白堕从心伤中回过神后,却还是隐忍着颤抖,从袖中拿出了乾坤袋。 她突然想起在寂灭海处司命给她的小包裹,对她说也许日后会有用,自己是把它放在哪里了呢? 也不知是痛苦到了极致还是怎的,原本呼吸微弱的欢伯突然开始大口喘气,凰女整个人都呆了,又惊又怕又痛,在欢伯耳边不断地喊着“师父”,声音都变了,只恨自己不能替他受了那份苦。云梵见事态不妙,不由得眉头蹙得更紧,无奈他不懂医术,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紫檀树精更像是怕极了这种天人永隔的场面,整棵树一动不动,洞里响彻着凰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云梵看白堕似乎在乾坤袋中找着什么,知道她定是有什么办法,也不敢打扰,她此时面色虽沉静,他却看出了她沉静下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 她定是很怕很怕的吧……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隐忍那么多,昔日好友一个个离去,这世间只剩她一人……术华走的时候,她也是这般么…… 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云梵心疼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让她不再害怕。可是自己力量微薄,只能这样将这些一一埋在心里。 “jiejie!jiejie!你快来啊!你快来……我怕……师父他真的要不行了……” 凰女哭喊得更是厉害,只觉天都要塌了,白堕听到她的哭喊,忍着的泪水忍不住又掉了下来,双手忍不住更加颤抖。 快点,再快点,司命给她的东西呢……她怎么找不到…… 越是慌乱,白堕发现自己越是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她拼命忍住,深呼吸一次,终于,她的手里摸到了司命给她的小布包。
白堕的双眼终于亮了一亮,她粗鲁地徒手将布包撕开,里面出现了许多粒颜色不一的丹药,又是一堆翻找,她拿起一粒红色的小丹药,一瞬间便移到了凰女和欢伯面前。 欢伯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明显已是吊着一口气,已是强弩之末了。 “将……将他的嘴打开。”白堕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透露了自己的害怕。 云梵赶紧过来,用法术将欢伯的嘴打开,下一秒,白堕便将丹药放了进去,又按着欢伯的胸口将丹药化开。凰女看到白堕的动作,原本绝望的心又燃起了一抹希望,树精不知何时也凑得近了些,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除了紧张的心跳声和轻微的呼吸声,洞内再无一丝多余的声音。 每个热都在等待奇迹,白堕化了约莫一刻钟,欢伯却是慢慢停止了呼吸。她感受到了,双手却还是没有停顿,只固执地继续将法力源源不绝地输入欢伯体内。 “快点,快点,欢伯你这个骗子,你给我醒过来!快点啊……”你不是说过要等到我回来么?怎的就这么轻易地给我撂了担子。 但欢伯久久没有反应。 所有人的眼睛都慢慢黯淡了下去,只有白堕还是固执着,也许是因为已经有过一次彻底的失望,凰女只觉除了心死,竟再无其他。树精的光华暗下去不少,云梵更是担忧地望着白堕,劝她回来一次容易,这一次,却要他如何做,才能唤回曾经那个从容镇定云淡风轻的上仙?那个似乎无论在多艰难的情况下都能笑得最淡然的他喜欢的女子? 欢伯对她那么重要,自己要如何,才能让她重新打起精神?他能做到么?云梵思忖良久,终于还是不忍看到她无谓地浪费自己的精力,准备开口说出来,实在不行,趁她现在情绪不稳,将她打晕也行。以她的性格,他相信她总有一天能坦然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的。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白堕几乎又一次陷入癫狂的时候,欢伯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突然发出了一丝微弱的**。 这隐含了万千种痛苦的**虽然微不可闻,在寂静的洞中却还是一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凰女更是开心得几乎站立不稳,她能感觉到师父正在开始慢慢呼吸,身体似乎也在慢慢回暖,云梵惊了一惊,反应过来却也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至于白堕,原本紧绷的神经总算有所放松,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不少。感受到欢伯正在自己手下慢慢恢复生机,她蓄满泪水的眼睛终于完成了一个喜悦的上弦月。 好在还不算晚。这一次,她总算走在了鬼神的前面。欢伯啊欢伯,若能再回到仙界与你把酒言欢,我这辈子所剩憾事,在我西归之前,便又少一桩了。 幸好,幸好,你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