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入居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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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时值早春,一阵山风刮过顿感料峭的寒意袭来。四爷单手用他玄紫的丝绒披风将我又往怀里拢了拢道:“放心,有我在,摔不着你的!”我这才渐渐柔下了身子,放任自己彻底依进他愈见清瘦的胸膛。 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这般用他宽大的披风庇护我于翼下,倾尽全力替我遮挡那漫天的风雨,虽只是与我一同承受而已,却已让人倍觉温暖。然而当他能真正只手遮天时,所给予的却再不是我所求。历史的洪流到底还是裹挟着把我们送到了命运的两端,再不能回头。。。原本这二十几年的岁月静好让我也以为早就放下过往,可自从暂且料理好阿玛的事,踏上回程以来,十几个昼夜间,虽不断极力说服自己,到底这心一直隐隐忐忑着,直到此刻才总算安适下来。就似那夕阳余晖里竭尽全力挥动着双翅,终于归巢的倦鸟,总算有枝可依!思及此处我不由得长舒口气合了眼,眼角沁出泪来。 见我许久未动,四爷稍稍用力捏了下我的肩头低喃:“莫不是真的累坏了,这样清冷的天气,也能睡得着!”我闻言赶紧偷偷掩去将落未落的泪,换了个朝前的姿势,道:“我即便再如何善骑也不可能就这么睡过去啊!”言语间有着故作的轻快,却依旧赖在他怀里,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旋即扣上我左肩用披风给我遮了个严实,方道:“如今咱们再不比当年,你这身子可不能再胡乱逞强,不知爱惜了!”我心知他依旧对我离开时的苦rou计耿耿于怀,可听他此时只如此轻描淡写带过,心里更加熨贴起来,明知故问道:“可不是么,四爷!左右我不过天黑便抵京了。你干嘛还一大早起来赶路,大老远跑到这居庸关来?”他却呵呵轻笑并未言语,只一夹马腹,由得马儿四蹄轻踏跑将起来。 纵马跑了一会儿,待再次慢下来时,雄关已近在眼前。偌大的关口此刻驻军守将竟未见一人。必然是四爷来时传了口谕要他们回避了吧。方进关口,光线便暗了下来,似乎周遭也更凉了许多。听着马蹄不紧不慢地踏在甬道上的回声,一下下如岁月的更漏扣在心头,那般笃定幽远。四爷忽在我耳畔开口轻道:“我这些年曾数度出入这居庸关,至今记忆犹新者唯二,其一是康熙三十五年我十九时随圣祖爷三征噶尔丹,受命统领着正红旗大营,随御驾亲征。此前噶尔丹之乱,朝廷两度用兵皆无功而返,那时我虽是与众兄弟一起,可第一次带兵出这居庸关时的心情可想而知。好在那噶尔丹气数殆尽,一年便告大捷。班师回朝再路经这里时,圣祖爷乘兴特赋诗一首《入居庸关》。""始和羽骑出重关,风动南熏整旆还。凯奏捷书传朔塞,欢声喜气满人寰。悬崖壁立垣墉固,古峡泉流昼夜间。须识成城惟众志,称雄不独峙群山。"我略想了想接着道。四爷侧目:"这你竟知道?"我心道:只不过当年见其中的"众志成城"稍留心了些罢了,嘴上却云淡风轻:"你忘了,当年在圆明园我没少帮你整理圣祖爷的诗词呢。""对啊,你记性向来好。"他慢条斯理继续道,"这第二次便是康熙四十六年夏天,随圣祖爷巡视蒙古诸部。当时你一走便是三年,除了刚到草原的一封书信外,所有关于你的事都是从别人那儿知道的。得知你在那儿越来越如鱼得水,整日乐不思蜀,我当时是打定主意要把你带回来的。谁知道我眼看到了,你却又跑了。那时候回来这居庸关时,我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原来我们可能真的无缘。所以,对这居庸关我是没什么好感的。可今天来时我才发现原来春天这十八里关沟竟有着如此别样的景色。甚得我心,今日与你同赏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我不禁莞尔暗笑他这是“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他见我又不言语不免低头来看,正好撞上我偷偷望过去含笑的眼,问道:“偷笑什么?”我一窘赶紧转移话题:“与你相反,我平生只来过这里三回。虽谈不上喜欢倒是都倍觉亲切。那时候我独自飘零了五年,没有一日不想着在玉兰苑的点点滴滴。可越久越怕再回不到你身边。直到我看到居庸关这三个字的时候才感觉自己马上要回家了。哪怕今天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