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公子紫樰
“公子，二公子这么急色匆匆，莫非有什么要紧的事？”小春不解地问。柳青望着紫樰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紫樰近年来有一位神秘客人，每当提起对方时，脸上总会挂着笑意，不难猜出对方正是心仪之人。 紫樰有诸多入幕之宾，男女皆宜，大都是被他独特的气质所吸引，风趣幽默，温文儒雅，琴棋书画，除琴以外占了三样，不说学识渊博，但天下奇闻异事无疑不知晓，棋艺高超，画工精湛，更有一个好嗓子，吟诗唱曲，悦耳动听回味无穷；吸引了一大批文人墨客。 能成为花魁、青魁那是要有资质的，三年训练，两年魁首，想要坐稳这位置，那得有拿的出的本事，不光脸长得好，内在涵养也是有的必要。所以培养魁首得从世家遗孤或者有资质的孩子下手，大公子红衣十二岁进的红栾坊，据说是江湖门派的少爷，被惨遭灭门由坊主亲自领到坊里的，二公子紫樰是在红衣入坊不久后来的，家道中落的世家公子，一日被拐卖到红栾坊的，而柳青，据闻是一个大家族的遗孤，辗转游离在外几年，无奈之下为了生存才进了红栾坊，弹得一手好琴，姿色又是三人中最好的，便留了下来。 十五岁到十八岁是最好的年纪，过了就老了，所以在此期间不停地笼络人脉，好在开楼之时，有得一丝庇佑。红衣不久前已满了十八，紫樰在下个月就是十八岁生辰，而柳青十八岁的生辰是在半年后，开楼绝不会超过十八岁，这是坊里的规矩。与三人同期的两个花魁，早在半年多前竞拍了初夜，一位被赎身做了妾，一位现在成了姑娘，夜夜笙歌。 “唉……”回去的途中，柳青忍不住叹气，红衣、紫樰相继开楼，自己怕是也不远了。十八岁在即，一股若有似无的危机感逐渐侵蚀着他，开始不安彷徨起来。 “公子……” “吱吱……” 两双眼睛眼睛看向他，一个带着担心，一个带着懵懂的不解。 “看我做甚，没事！”柳青无奈，摸着怀里温暖的白球。 “公子如果是担心开楼时觅不得良人，不如……”小春迟疑，看了云翼小狐狸一眼，激动地道，“不如去找云公子罢！那云公子现在又暂住在红栾坊贵宾住的梨桓院，听嬷嬷说他出手阔绰，想来定是非富即贵，虽然对……对公子有些无礼，但好歹也长得没那么挫……” 什么叫没那么挫……云翼忍不住对小春咝了咝牙，然后希翼地望向沉默思考的柳青，快啊！快答应啊！这样他家族长岂不是轻易就抱得美人归了？ “哎呀！公子你还犹豫什么！痛定思痛，就应该先下手了！让云公子早些为您赎身，然后人身自由，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快哉！”小春继续劝解。柳青皱眉，抬手挡住他的唾沫星子，冷冷地说：“我柳青岂是那种屈于委蛇之辈，不行就是不行！” 开玩笑，他还有事情要做，怎么能现在退出，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大不了暴露自己，潇洒离去便是！ 梨桓院———— 云尧得知云翼报告的消息，便笑了，起身走到屋后露台，一望之下，便是悠长宽阔的蔚蓝色玉带河，河中船舶众多，大渔的，游河的，各色各样，风景秀丽，美不胜收。 不一会儿，他身后突然闪现两个黑色身影，均是少年模样，一个稍显高一些，但都很阳光俊秀。 “云澈！” “云苓！” “回族长之命！”二人异口同声地鞠躬。 “行了，出来就懒得讲究了。”云尧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对二人道：“首次来凡间有何感想？” “嗯，饭菜很讲究但很好吃，但是就是礼节太多了，规矩也太多了。”说话的是矮一点的少年，转着圆鼓鼓的大眼睛活泼地比着动作，很是阳光。高个子的少年就要稳重些，想了想，“可是凡人太复杂了，心里想得很多，看不太透，拐弯抹角地要费不少功夫才能达成共识，而且有些很贪心。” 云尧略惊疑地看着他，哈哈大笑，二人看着突然抽风的族长，有些手足无措。他抹了抹眼睛笑出的泪花，喘了口气说：“你们都说得很对，但凡人就是这样的，不然哪来的凡人总是很阴险狡诈这句话呢！不过啊，凡人中也有好人，善良的人，因为生命短暂，他们百年的一生就尝尽了我们几乎永久的生命中的各种酸甜苦辣咸。所以阴险狡诈了点也是有道理的。” 二人似懂非懂地点头，云尧又道：“关于之前让你们去寻的人，不必寻了。” “啊？为什么啊？”云苓也就是矮个子少年惊讶。 “族……公子是找到了吗？”差点念错，云澈赶紧改口。云尧挑挑眉，点头，“是，所以再派你们去做件事……” “啊……公子您的效率比我们的高多了，再让我们去岂不是耽误时间嘛！” 摆明地就想偷懒！云尧迅速施展出敲头特技，云苓立刻抱头蹲下，扁嘴不满。云澈好笑地撇开头。 “让你们去就去，哪来的废话！先玩两天多熟悉熟悉这凡间的事务规律，然后再去帮我收集到关于柳青的和这坊里其他两个青魁的消息情报，以及红栾坊的消息和幕后人物背景。”云尧一口气说完，云澈默记于心，点头。拽起自家弟弟，向云尧道别，一闪之下不见。 好了……那就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吧……云尧邪笑。 翠微湖，坐落在淮扬镇北面，风景怡人，莲香四伏，一辆马车停在翠微楼下，换了一身装束的紫樰缓缓走下马车，玉箍牙束起长发显得极为精神俊朗，去掉面纱，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深蓝色交襟长袍包裹住高挑的身材，衬托出温润如玉、风流倜傥的气质，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 他暗叹一口气瞥了一眼熟悉的楼阁，整理好情绪，拍了拍有些苍白的脸颊，踏入楼中。 “阿樰你来啦！”一个巨大的不明生物猛然扑向他，紫樰并不惊讶，而是泰然地微笑，接住飞扑而来的人。 那人从他怀中探出头，露出一个甜甜开心的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樱唇琼鼻，浓密的睫毛长长地铺成扇形，忽闪着可爱极了。 “我来了雪儿……”紫樰叹息着将对方拥入怀，对方感觉到他今天有些不对劲，但如何个不对劲法却不清楚。连忙挣开紫樰的怀抱，在他错愕的目光中那人牵着衣角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说：“阿樰你看今天我的这套衣服怎么样？” 眼前少年打扮的人俏皮可爱，略显娇小的身子只有他肩膀高，衣服是青色的料子，绣着大团米分紫的芍药，衣袖用绳子收紧，显得干练了许多。 “嗯！雪儿很可爱！”紫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叫雪儿的少年顿时鼓起脸颊，不满，“唔……我才不要可爱！这个时候就应该说潇洒帅气！” 紫樰一听，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雪儿气鼓鼓地踹他一脚，“哼！竟敢嘲笑本……呃雪儿！紫樰你受死吧！” 说着就作势要去抓他，紫樰配合着在前面小跑，轻呼道：“救命啊！救命啊！雪儿要杀人啦！” 二人在空无一人的楼中跑圈，你追我赶，好不开心，过了一会儿，雪儿说要去游湖，二人就结伴下了楼，湖边早已准备好出行的画舫，紫樰提着准备好的点心吃食，上了画舫，回头对往画舫上跳的雪儿伸出手，雪儿一头扎在他怀里，紫樰倒退一步稳住身形，哭笑不得，“雪儿你别这么用力好么，都快被你撞到湖里去了！” “掉进去了顺便给我抓鱼！”雪儿扬起小下巴，得意地说。 “好好好……给你抓！” 画舫慢慢游进莲花桥，接天的莲叶中点缀着各色的莲花，香气扑鼻而来。雪儿很喜欢紫樰给他讲故事，靠在他怀里吃着点心，认真地听着紫樰低沉清朗的嗓音将故事里的人物仿佛都刻画得鲜活起来，忍不住拍手叫好。 紫樰低头，无奈地看着衣服上的点心屑，摸摸雪儿的头，“调皮！刚换的衣服又叫你毁了！” “莫事莫事！赔你一件就行了嘛！”雪儿无所谓地摆摆手。 “唉……你是知道我不会接受你给我的东西的。”紫樰叹气，似乎意有所指，雪儿瞥他一眼，不说话。 过了半晌，紫樰看着开得灿烂的莲花，说：“再过不久就有莲子吃了。” “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来采。” “……好啊，不过得处理好一件事。”紫樰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阿樰，我帮你赎身吧！”雪儿想了一会儿说。紫樰神情一动，摸着他的头，柔声道：“我是大男人怎么能让你去那种地方为我赎身。” “可是……” “好了，此时不要再提，嗯？” “嗯……”雪儿倒在他怀里，闷闷不乐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