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幻云天（上）
幻云山曾供奉着一位山神，妖魔祸乱时有传言供奉山神的道观被毁，在安陵这一片，老百姓极为信奉神明，因此，年关过后，积雪厚实，大地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百姓们没高兴许久，便又开始担忧起幻云山雪崩。 “雪崩？”二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此处，穆赫南眼中一闪忧虑之色，雪崩可不是闹着玩的，何况这幻云山下可有上千的百姓。 “是啊，幻云山山顶常年积雪，这十几年因妖魔祸乱，气候倒尚好，冬季也未有降雪，但今年可不比往昔。”老掌柜捧着杯热茶，感叹地看着窗外，大街上有不少县衙府卫在帮忙清理积雪，空出道来好让通行。萧新易让小二过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小二哥机灵地应了声，跑到厨房，抱了盐罐子就出门了。穆赫南一脸恍然，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其他人不明所以，直到，客栈门口被撒了盐的地方，雪迅速融化成水，众人才一脸稀罕地瞅向萧新易。 “这法子倒也实用。”老掌柜眯眯眼，目光中是对萧新易的赞赏。 “小意思。”萧新易笑着起身，披上毛领披风出门，自信而张扬，然后带着小二往那些清理积雪的府卫走去。 “掌柜的，今天怕是要去多买些盐回来了。”穆赫南呷了口热茶，悠悠地靠着椅背看着萧新易远行的背影慢吞吞地说。 “穆先生是早知道了？”老掌柜乐呵呵地笑起来，客栈里的小二，仆人厨子们围成一堆，一脸好奇，看热闹地往门口挤，场面闹哄哄的，热闹得紧。穆赫南目光柔和地看向往回走的人，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杯面，若有所思地说，“知道么……其实也不算吧，毕竟……”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些许怀念。 看着他如此，老掌柜也不追问，笑眯眯一脸和蔼，他心思透彻，纵然萧新易穆赫南二人来历不明，想法奇异，他也从未怀疑和质疑过，毕竟，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管那么多作甚，难道不是吗？呵呵…… 吃过午饭，穆赫南准备去幻云山瞧瞧，萧新易自然是要一道的，这一去，怕是要几天才回来。客栈的众人都对二人的行为不太赞同，为百姓忧思自然是好事，但天降灾难不是普通人能够避免的，况且，在幻云山生活多年的人们总有避祸的法子。 “其实幻云山我是必须要走一趟的，不过是何时去罢了，如今无事，索性去看看也好，放心吧，我可是将性命放在第一位的。”穆赫南拍着胸口轻松地对众人说。 众人吵闹着还想说什么，被老掌柜抬手压了压，待平静下来，才说道：“那便去吧，既然你决定的事，就一定有自己的考量。” “掌柜……”掌厨无奈地看向老掌柜。 老掌柜瞥他一样，对穆赫南嘱咐：“但是，你得保证平安回来。” “……是。”穆赫南微愣，郑重地点头。 “老爷子也真是的，多久没这么认真了。”萧新易在一旁打趣，捻着自己微卷的发尾。 “臭小子这可不是游玩，跟着穆先生去可别捣乱。”在这里敢这样叫萧新易的恐怕只有老掌柜一人了，老掌柜孤身一人，怕是将他看做了自己的亲人。 萧新易两眼微热，叉腰故作轻松地转身，“知道了，啰嗦的臭老头。” “掌柜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穆赫南含笑承诺。 回屋收拾行李，因为上山，除了御寒的衣物，便要准备足够的干粮，一些御敌的武器。总之轻装上阵好行走。 穆赫南系好披风带子，猛地背后一阵压迫，温热的物体将他紧紧环绕，他深吸一口气，把背后的人扯到跟前，“怎么了？” “你是为了我去的吗？”萧新易闷声问。 “可以这么说吧。”穆赫南抚了抚萧新易微乱的发，手掌感到丝丝凉意，神情一滞，又拉起他的手摸了摸，同样是凉的。 “如今这样了还去干嘛……”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手都凉透了，一会儿得风寒了怎么办。”穆赫南打断他的话，不悦道，赶紧给他暖手，将人拉到怀里用披风裹上。 萧新易忽然笑哈哈地靠着他，也不恼，赖皮地拽着他说：“喂！听我说话。” “闭嘴，我现在没心情。”穆赫南故意拉下脸，撇嘴不爽。 “说说你到底想去干嘛？”萧新易继续道。 “你能待在客栈吗？” “不能。”想也没想，萧新易瞪着他说，狐疑地问：“你想干嘛？” “我怕一路上照顾不到你。”穆赫南无奈。 “我是男人，我有手有脚，自己会注意。”萧新易强调。 “唉……”穆赫南叹气，“我想去确定一件事，你从幻云山出现，必定有来时的通道，如果能……” 啪！萧新易抬起两手放在穆赫南脸上，凉嗖嗖地让他打了个寒颤，不明所以地看着罪魁祸首。 “不管你想如何，都不要扔下我。”萧新易认真地说。 “好……”看着对方清澈的眼眸中映出自己，穆赫南胸中深情涌动，神情越发温和。 两人抱着腻歪了一会儿就收拾东西出门了，出了客栈，送行的人们一个个难舍难分的模样看得二人实在不好意思，再三保证后便骑上马快速消失在街尾。 来到山脚下已是一个时辰后，天色不早了，今日上山怕是走不到山神庙附近，晚上大雪纷飞太危险，二人合计今晚在附近驿站住下，明日一早爬山去。 “你说，我们这像不像远足探险的？”走在山道上，萧新易忽然回过头，迎着高升的朝阳，展开双臂，略刺冷的微风拂来，掀起他微翘的棕色头发，斗篷边上的毛绒也飘动着，一切都笼罩在雪色的灵动中。穆赫南往下看去，颇有一翻心灵的震撼。 “小心点，这路上雪多，容易走滑。”穆赫南刻意叮嘱。 “OK！”萧新易吐了口热气，比了个手势，很有干劲地快速往上走。 天界—— “恭迎帝君！” 金銮殿前，诸仙纷纷向走来的尊贵雍容的人影跪拜。 “诸位免礼！”垂着的手微抬，紫微面容清冷，淡漠，覆手翩翩地往殿中而去。留下身后众仙一阵窃语。 “几千年不见紫微帝君，越来越有魄力了！” “能有幸目睹帝君圣容，实乃我等之幸！” “是啊！是啊！” “帝君真的如传言中俊美无双啊！” “太美了……” 小仙们聚在一旁，激动不已。仙子们也面若桃李，娇艳巧笑地立在一处，男仙们愤愤不满，紫微帝君刚回来就把天界的仙子们迷得七荤八素，还有他们的地位吗！这不纯粹打击他们嘛！长得人神共愤，实在让他们自惭形秽！虽然他们也不丑…… “参见帝尊！”注视着高处威仪的天帝，紫微神色沉寂，并没有下跪，而是抬手行了个弓身礼。 “紫微啊！你我不必拘礼……还是平常些为好。”帝天的身影在他面前闪现，抬手制止了他弯腰，面容平和。 “是，师尊。”紫微眉宇间闪过无奈，收回手站立在帝天面前，任由对方打量自己。原来二者竟是师徒，紫微的遭遇，九千年来他都看在眼里，由于身份使然，无奈和迫切解救紫微的心情只能放在心底，无法实行。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哪怕沧海桑田。索性现在好了，靠紫微自己的力量重回天界，一切都结束了。 “观世镜已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于本帝，你可放下了？”帝天回首，仰望着遥远璀璨的星河。 “放下了又何妨，放不下又何妨，都不过是俗事罢了。”紫微淡淡道。 “你能这样想那本帝就安心了。”帝天微微一笑，看向他，“届时本帝会准备仙宴，为你接风洗尘，你先回朝霞天宫休息吧。” 紫微收在袖中的手一紧，虽有犹豫，但他没有想太多，点点头，“是，师尊。那紫微回去了。” 朝霞天宫位于九重天之上，因为紫微帝君已为神祗，是有资格与天帝等仙尊并列的。根据记忆，紫微抄小路往天宫而去，不是他不想走大路，实在是心情有些起伏，不想见任何人罢了。 仙林葱葱郁郁，五彩缤纷，置于其中，瞬间将华贵的人淹没了。路过其中的小仙们都未曾注意到他。 “帝君已然重回天界，陛下为何还派下天兵？” “嘘……此事不得声张，听说是陛下瞒着帝君的，帝君刚回来，不能让他为这些小事cao心。”说话的小仙压低声音，悄悄道。但却瞒不过紫微的耳朵。 “也是……不过究竟是什么事让陛下要派天兵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 几个小仙渐行渐远，紫微若有所思地掀开树枝，踏上玉石铺成的小道。与他有关？师尊派天兵下界了，这是为何？凡间妖魔已然不足为惧，还有什么事让天兵去办？ 莫名的烦躁不安，紫微指尖轻触额角，想了想，算了，此事有师尊，他不必刚回来就去管，这天界不是他能做主的。 想好之后，紫微压下烦躁，运起仙力往朝霞天宫飞去！ “啊！” 一声惊呼伴随着人体落地的声音，正在观望四周走向和运势的穆赫南连忙回头，待看清楚状况，一脸无奈地扶额。 “易，你在搞什么？” 萧新易在一个坡道前呈现出四肢仰躺的状况，索性雪积得比较厚，还不会出现摔伤的情况。 “快来拉我一把啦！卡住了！”萧新易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