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跟踪
唐林目前对情况基本还一无所知，此时再听到许若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就更迷惑了。 “托我的福？我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要做什么，可以的话，解释一下吧？” 许若语先是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等到林和玉，也就是他们即将要让其消失的那个目标回到了招聘会场之后，她才开始向唐林解释起来。 “现在工作的是完善对目标的认识，提高成功机率。第一步完成后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混入那个人的生活，最后再想办法从内部把他与这世界的联系给完全切断。” 由于这回答距离唐林提问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因此显得有些突兀。 唐林反应过来后，许若语话已经说了一半。 没怎么完全听明白的唐林正准备追问，却突然听见许若语冷哼了一声，像是冷笑的声音，可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就像那寄生虫，钻入宿主的体内，将他们的内脏啃食干净，最后再让那副空洞的躯壳彻底消失，就是如此，恶心至极的工作。” 唐林大概明白了许若语的意思，但她的说法却让唐林感觉很别扭，或者说不太愿意接受。 想要反驳，无奈唐林却发现自己没有资格。 毕竟是个刚入行的新人，这工作会对自己带来什么影响，肯定是一无所知，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出现跟许若语相同的想法。 不过唐林把这件事看得倒不是很严重，他内心似乎觉得这被形容得肮脏透顶的工作其实挺适合自己的――就跟鬼看见了坟墓似的。 听许若语所说，唐林一直以来就怀疑的一个问题，此时又浮现了出来：“让一个人完全消失，这种事情真的做得到？” “做不到。当然，除了神的力量以外。” 许若语干净利落地给出了否定的回复，让唐林大跌眼镜。 “那，刚才的意思是？” 许若语显得很不耐烦，不过却还是回答了唐林的问题：“自己想一下就知道了，不管我们清理得有多彻底，那人的痕迹必定会留在我们的脑海里，而我们的记忆是一般不会被消除的，目标的理论存在永远不可能为零。” 原本唐林还在怀疑这种事情到底能不能办到，可现在根据许若语所说的理由和逻辑，他却在怀疑，这真的办不到吗？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唐林觉得这未必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唐林摇了摇头，一个新人就敢这么想，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既然不能完全消除，到底要怎样才算是任务完成呢？” 只见许若语拿出了她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什么软件，动作快得让唐林都没怎么看清那个图标。 反正可以更定，那不是个寻常的软件图标。 许若语点进去，不知怎么一通乱点，最后就弹出来来了一个数值，上面显示着6450这么一个数字。 唐林目睹了许若语的cao作过程，虽然她速度很快，不过还是能勉强看清她的步骤。 唐林记得最清楚的是她有点击过一个像是林和玉的头像图标。 如此看来，这个数值大概就是他的存在值？ 只是这玩意儿到底意味着什么，唐林却还不知道。 “让这数值降到1000以下，剩下的躯壳就没有影响。” 许若语面无表情地继续解释道。 她的话断断续续地，唐林思索了一下，才大致明白。 想尽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用尽神所赐予的一切手段，让这个世界忘却一个人，将一个人的灵魂无限逼迫至绝境。 最后用史十七向自己展示的药水，或是其它什么手段，将其彻底抹杀。 唐林倒是有点好奇：“那最后这数值要是高于1000，会产生什么影响？” “会被人发觉。” 这一简单的回答，让唐林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多问了。 确实，如果痕迹没有清理干净，就这么让一个人消失，那必定会产生矛盾。 如果还有东西能证明其存在，如果还有东西能唤回这个世界对其的记忆，那么“消失”这一事实就不可能成立。 “被发现了，会怎样？” “看情况。没有违纪行为，上头会想办法帮你摆平。否则，会被放弃，所有后果将由其本人承担。” 唐林的喉咙上下蠕动了一下，看来这工作果然还是有风险的。 “怕了？早点退出比较好。” “谁怕了，只要照章办事不就好了？再说，行事注意点，手脚干净些，不是也没问题？” 唐林话说得理直气壮，可心里却在犯嘀咕：把一个人的痕迹完全清除干净，这是一项多么庞大的工作啊！ 一个人就算只有短短数十年的光阴，他所经历的事情，他与他人所建立的联系可以说是不计其数，说清除就清除，哪有这么容易？ 然而唐林心中虽然在怀疑，但他感觉得到，在心灵更深处有另一个人在说着一句奇怪的话：“就这么简单？” 正当唐林的心里还在激烈“交战”，却听许若语略带玩味地说道：“一个什么诀窍都不知道的新人，还挺自信的。那好，到时候就由你来跟他搭话。” 唐林一愣：“什么，我？” “不是说认识吗？这样方便一些。” “不不不，我不行，去了肯定搞砸。之前不是说，叫我在旁边看着？我就不妨碍您了。” 唐林连忙否认，生怕再与那个人扯上关系。 谁知，许若语貌似是来真的，对唐林的反对意见完全置若罔闻：“没事，你失败了，我再去也不迟，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就这么定了。” 唐林这下可完全慌了神，担心把事情搞砸了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昨天才和那个叫林和玉的家伙发生了冲突，现在怎么好意思再跟人搭话？ “我觉得我还是……” “有意见？” 许若语冰冷的语气，近乎于威胁，直接将唐林的话给掐死在了半路。 唐林很是委屈，只好改口：“意见……嗯，没有。不过，搭上话了之后我该做什么？” “先不用做什么。‘如何让这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去体验，去思考这个问题，给出方案，然后告诉我。实际cao作还是我来。” 话已至此，唐林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答应了下来。 今天一整天，自从“早上”被许若语给叫了出来之后，唐林就从没有消停过。 先是在教学楼门口前站了一个白天，林和玉也做没什么事，就中午吃饭时去了趟食堂，偶尔上个厕所，其余就在那招聘会场里无聊地待着。 他无聊，唐林也无聊，而且还尴尬。毕竟旁边还站了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到了傍晚时分，林和玉虽然有所行动，但只是回了趟他所在的保险公司而已，随后便又进了一家小区，应该是回家了。 而唐林他们两个人，就这么跟着一个无聊的人，竟然一直跟了大半天。 往好了想，还有点像特工的行动，往坏了想，这就是单纯的跟踪？ 对象还是个男的！ 不过幸好，搭档是个女的。 见到林和玉上了一栋居民楼，唐林还乐观地想着，那人回家之后，今天的事也算是结束了吧？ 可没想到许若语她压根儿就没有表现出一丝想要结束的态度。 即使林和玉回了家，她依旧面不改色地跟着进了小区，就在林和玉他家楼下找了个长椅坐下了。 那架势像是要在这儿过夜。 唐林不知她怎么想的，于是便试探性地问道：“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吧？” “我有说过今天能回去吗？监视不能断，万一出了什么变数，事后调查起来很麻烦。” 许若语一本正经地说完后，又看了一眼唐林，气势稍微又随意了些：“你要回去，那就回去吧，这里留我一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