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打赌
许若语完全没有料到唐林竟会得出如此结论。 或者说，她没有想到唐林会把“自己做不到”这件事承认得如此干脆。 她甚至还感觉得到，唐林说这话时，还带着一点赌气的意味在里面。 “你想好了？” 许若语面不改色地向着唐林确认道，冰冷的语气让人不免怀疑她是不是在威胁唐林。 然而唐林的态度异常坚定：“想好了，这件事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了，我做不到。” 许若语眉眼一横：“想偷懒也不用找这种借口。” 唐林一脸委屈，捎带半分诚恳地说道：“不是偷懒，我仔细想了想，确实很难。” 许若语听到这话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唐林，那眼神仿佛在问：“你确定？” 唐林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特别是她那本来毫无杀气却故作锐利的眼神惹得唐林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突然，许若语的眼皮略微一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唐林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就许若语的表情来看，他明白那个注意对自己而言肯定不是好的东西。 “你刚才说对这目标没辙，对吧？” 唐林见这气氛有些不妙，心里有些慌，可他想了想之后还是给了肯定的答复。 许若语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你给我听好，你知道在公司内部是怎么称呼那些波动率只有数千的人？” 唐林摇头。 “尸体。” 许若语此时的语气仿佛给这个词都加上了一个冰冷的修辞。 唐林本来还想吐槽说，波动率只有数千的也是正常人，这句话还是她自己提起的。 然而许若语此时这极端认真的态度和寒冷刺骨的语气却让唐林浑身一颤，不敢再跟她乱开玩笑了。 “啊，尸体，怎么了？” “也就是说，这都是些不用怎么去管，已经躺在地上等着我们收尸的家伙，而你却说你办不到？” 唐林开始有些心虚了。 觉得这件事挺麻烦，这倒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本意并不是为了故意找借口偷懒，也不是因为看见顾欣是小孩子有些下不去手。 凭感觉来讲，单纯地觉得办不到而已。 但是唐林感觉能否战胜许若语的多年积累下的经验，这又得另说了。 目前许若语说得这么玄乎的样子，看来也不只是吓吓人的程度。 可唐林也不知道是脑袋突然被门夹了，还是被耿健将和许若语这两个人先后给卡得缺氧了。 他目前还真的在脑海中找不到一个能让他说出“这事交给我，没问题”的理由。 唐林沉思了一阵，最后还是肯定地回答道：“嗯，反正我确实是办不到。” “那么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希望你不要后悔。” 唐林最怕听到有人跟他说“你不要后悔”这句话，那是他小时候扯谎后经常遇到的一个噩梦语句。 现在许若语这么一说，他可是被这话给吓得不轻：“你……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是想，要是像这种简单的业务你都处理不了的话，那在你的实习报告上写个不予通过的评语，你应该没意见？” 唐林没怎么听明白：“实习报告？从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个东西啊，还有不予通过？原来还有考核啊？史十七没提这事啊！” “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要一个能力明显不符合岗位要求的人，这种事情想想就知道了。” 唐林这下彻底慌了神：“可是，是这笔业务确实有问题嘛，真的搞不定，要不我们另外换一个项目？” “没有时间陪你瞎换，就这个，办得到还是办不到？” 唐林吞了口唾沫：“不是，我想说…… “我知道，你是想说数据显示出了问题，这笔波动率只有五六千的小业务其实是个棘手的案子。” 许若语此话甚得唐林心意，只见他迫不及待地连连点头，正想着在理解的基础上做进一步的交流。 然而许若语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不好意思，这上面的数据绝对不可能出错，就算出了错，降到1000以下照样可以申请执行。” 许若语相当肯定地说道，仿佛这就是个绝对真理。 “那这样吧，你若是不服，那我给你个选择，你可以把这笔业务让给我处理……” 唐林一听到许若语提出这么个议案，想也没有多想便急忙答应道：“嗯，这样最好，还是前辈 你来。” 然而许若语瞟了一眼唐林之后，却悠悠地说道：“要是我把这件事给搞定了，那你唐林的实习还是不合格。” 此话一出刚才还点头如捣蒜的唐林，立马就呆住了。 结合之前的经历，唐林煞有其事地想了一阵之后，刚决定改口。 但没想到许若语却提前一步说道：“要是你自己来，办不到的话，也是一样的结果。” 许若语抛出了个两难的选择题，瞬间便让唐林不知所措了。 而且听她的语气，这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是来真的。 “怎么样？选吧，是你自己来，还是我结果了你？” 唐林抓狂，这台词怎么听都不对劲，横竖都是一死啊！ 确实，情况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唐林自己想不到任何办法，同时，在见识到许若语的手段之后，他也毫不怀疑许若语有把顾欣给“消灭”了的能力。 唐林在痛苦中挣扎了半天之后，最终还是给出了个折衷的方案：“要不，给个机会，缓两天，我再观察观察？” 唐林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在说话了，那模样简直就像是跟许若语借了高利贷还不上似的。 许若语本想一口拒绝，但见唐林态度已经诚恳到了可怜的地步，无奈也只好妥协了一下：“我没时间陪你耗，今天我就要把审核材料交上去，在审核期间你还想要观察，那就随你。动手之前给我最终答复。” 许若语说完后，也不拖拉，转身便准备离开，只是在临走之际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着唐林说：“观察可以，但是不要乱来。喔，还有，暗示球交出来，手机还给我。” 唐林此时显得有些不情愿，他本还想借助这个东西再一次混到顾欣家里去。 结果许若语做事倒是滴水不漏，一语便戳中了唐林的要害。 虽说不愿意，可唐林也知道，许若语在这方面多半是个说一不二的家伙，跟她理论讨不到好果子吃。 于是唐林也只好恋恋不舍地将东西交了出去。 许若语跟唐林的态度完全相反，她几乎是像龙卷风一样，瞬间就卷走了唐林手上的东西，并且还如风一般地离开了。 她不用考虑改名叫许如风吗？ 唐林抹了抹额头，神情很是颓败。 尽管好说歹说之下，把事情推迟了两天，可是糟糕的局面并未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两天之后还是要做出选择。 而且一旦选择失误，那就代表着自己在这条道路便已走到了尽头。 还没过实习期就被解雇？这算是什么玩笑？ 这可是在给死神打工啊，不要做得那么现实好不好？ 难不成连门槛都还没完全跨进去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怎么能这样，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从平凡的漩涡中逃离的机会，又想像之前那样，给人灵光一闪，然后再这么随随便便就把这希望给收走？ 这种玩笑开一次也就够了！ 唐林暗自下了决心，可前路依旧无法预测。 关键是，现在天色已晚，顾欣是不会再出家门了，而暗示球又被收走，主动混进去更不可能。 对于唐林来讲，继续留下来简直是无事可做，且毫无意义。 无奈之下，已经疲惫不堪的唐林只好决定先回去一趟，休息一下，行动先等明天中午顾欣到广场后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