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十二地支
“宗烨熠，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跟着宗烨熠走在德学府偌大的院内，燕修文总觉得身上有些不太自在。毕竟附近全都是富家千金公子，他对那些人有种本能的厌恶。 “参加个入学检测。”宗烨熠微笑着说道，伸出三根手指，耐心地给燕修文解释起来，“关于这个检测，分为三个部分，笔试，体能测试，灵力测试。” “这个检测有什么意义吗？”燕修文一挑眉毛，不解地看着宗烨熠，“学府令牌不是都给我了吗？我已经算是你们德学府的门生了，为什么还要考试？” “这个测试是为了判定学生的实力高低，因为要挑出实力出众的学生。” 宗烨熠一边领着燕修文穿过中庭，一边眯笑着讲解道，“德学府内所有师生的实力，以十天干划分，也就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甲等就是最上等的实力，癸自然就是最低等的。顺便一提，这所学校的学生实力普遍集中在‘庚’和‘辛’，教谕的实力是‘甲’和‘乙’。” “哦，是这样啊。”燕修文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所学校的学生都很弱嘛，和你们教谕的差距差太多了。” 宗烨熠乜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而后轻笑出声，“燕修文，这所学校也有实力强的学生的哦。” “再强能有多强，”燕修文对宗烨熠的话嗤之以鼻，右胳膊搭在葫芦上，左手搔了搔鬅鬙的白发，不以为意地说道，“那个刀疤脸说他在德学府里不算弱，但在我看来他弱得一塌糊涂。” “小刀疤不算弱这一点，只在普通学生之中成立，不包括异常生。” “异常生？”燕修文目光微微波动了一下，饶有兴致地看着宗烨熠。 “所谓的异常生，指的是能力异常出众的学生，而其中有十二人在异常生中也鹤立鸡群。” 宗烨熠点了点手指，跟燕修文详细地解释起来，“十二个学生实力以十二地支排列，也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所以这十二人也通称十二地支。” “十二地支吗？”燕修文食指抵住下巴，眼皮下耷，似乎在想着什么。 “十二地支的实力可以匹敌教谕，其中子、丑、寅、卯四人的实力甚至在我之上。” 燕修文听后脸色一变，看起来有些震惊。 在他看来，这德学府再怎么藏龙卧虎，也不可能出现和教谕同等级的学生。而宗烨熠居然说有学生比他还厉害…… “燕修文，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要登顶，对吧。” 宗烨熠扭过头，朝身后的燕修文眯笑道，“想要登上德学府顶座，可难比登天呐。” “难比登天又怎样？”燕修文冷哼一声，抱着胳膊，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将德学府踩在脚下难比登天，那我刺杀皇上又算什么？痴人说梦吗？” “气势不错，年轻人就应该血气方刚，正如我所说，兵是可以升变的，我期待你的后续发展。”宗烨熠推了推眼镜托鼻，镜片反光，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这里是德学府，请不要再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什么刺杀皇上的话，不然会惹祸上身。” “好，你的话我记下了。” 燕修文点了点头，继续跟着宗烨熠走着。 德学府的学院极大，方形的院落，横千丈纵七百丈，偌大的院内楼阁林立，鸟语花香。溪水横插过中庭，汇聚在后院百花园旁的清凝湖中。 偌大的校园内不见半个警卫，估计德学府恐怕认为在校的学生们足以担当防御外贼的警卫。 据宗烨熠所说，德学府引进了西洋最先端的教学理念，中外交融，造就了这亶帝国第一大学府。 帝国大肆吸纳西洋文化，曾遭到一片骂声，但那些骂崇洋媚外的人们皆被凌迟，主张共同发展的贤士也尽被活埋。因为这是帝国，这是个靠着对外扩张殖民而敛收钱财的国家。不存在什么崇洋媚外，不存在什么共同发展。因为这不是借鉴西洋文化，只是掠夺文化。 只是单纯的掠夺，单纯的践踏。否定皇帝和三丞相想法的那些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凌迟和活埋在他们看来也成了小刑罚。 公纪5307年，没有科学，只有法术。科学是邪魔外道，法术才是世道的根基。 三公九卿治，高度的中央集权，军政大权掌握在皇帝手中。皇帝独尊，皇位世袭，皇权至上，使得皇帝可以为非作歹。 欺压城下万民，令他们建立博奇宫，‘博揽世间珍奇之物’，用来放置对外扩张而掠夺来的珍稀文物。 建立天宗府，不属于国家，是皇帝个人的暗杀组织，只要皇上看谁不顺眼，当晚天宗府就会让其人头落地。 老实说，燕修文在地牢里的时候曾经一直担心天宗府的人会不会假扮狱卒来暗杀自己，现在看来，皇帝似乎是想让自己这个‘六祖转世’本身成为他手下的门客，想将自己驯服，想让自己成为皇帝私人的战斗力。 而与此同时，宗烨熠也将燕修文领到了一个空旷的封闭房间内。 “检测的三个部分，满点是一百点，笔试部分50点，灵力测试30点，体能测试20点。” 宗烨熠说话的同时，三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陆陆续续地走入屋内，面无表情地站到燕修文的面前。 “哦，我明白了，开始吧。”燕修文点了点头，看着三个青袍男子说道。 三个男子听后，最左边的一位则伸手掏出了一张符纸，左手掐了一个法诀，而后神情一凛，须臾之间符纸便化为了一个摆好了纸笔的檀木案台。 这正是纸笔符诀，最常见的法术之一，特点就是能随时随地召唤出纸笔案台。 此时此刻，另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内则人山人海，排满了等待检测的新生，似乎是宗烨熠有意让燕修文单独检测一般。 “五十三点……是戊吗……” 一个有着深蓝色头发梳着长长马尾辫的男人，目光冷淡地低头看了看考官用法术刻在自己学府令牌背面卧龙浮雕上的硕大的篆体‘戊’字。 周围人看着这蓝发男子，纷纷紧皱眉头小声议论起来。 “那个人太可怕了，虽然笔试只有三点，但是灵力和体能都是满点啊！” “这岂不是说，只要他把理论知识补充好了，他甚至有可能冲进十二地支里吗！！”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而蓝发男子就仿佛没听到众人的议论声一般，他自顾自的抬起头看向门外眯起眼睛，回想起今天早上自己所看到的一幕。 空手打碎岩铁刀的那个人……就是传闻中的，世界上唯一一个六祖转世吗？ 真是没想到，在这满是铜臭味的贵族学校的新生中，除了我之外居然还会人拥有那么强的实力。那么在这个所谓的检测中，他会是什么级别？ 在这个房间的另一个角落，大小姐气愤地将令牌摔在地上，恶狠狠地用脚碾压了几下。 “什么破玩意儿！二十八点！？我居然是‘辛’！？居然说我跟这些庸俗的贱民是一个等级！！” 大小姐似乎怒意正盛，开始口不择言。她是大上造的女儿，生下来就被当成祖宗供着，染上了一身的公主病，在他看来有着低于大上造爵位的人全都是贱民，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和贱民同级，她的自尊心自然无法忍受。 即便她的学识并没有多么丰富，笔试部分更是只得了1点，但是她的基本实力还是不错的，别人需要靠笔试提分，她却只需要依靠自己的实力，这也正是她自尊自信的根本。 亶朝没有过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女人也可以扛起长刀征战沙场，只不过这个时代里有实力的女人依旧非常少。大小姐正是因为崇拜德学府最强的女人，十二地支的‘卯’，她才会选择进入德学府。然而实力达不到丁的学生根本就没有资格见到十二地支，所以当她得知自己是辛的时候顿时火冒三丈。 “小姐，您不要生气了，‘辛’在怜雪看来已经非常厉害了。”大小姐身旁的丫鬟女孩细声细语地看着她安慰道，“您今天或许只是状态不佳，没有发挥好才只测出辛的实力吧……” “那还用说，本小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下人能比的了的！” 大小姐听到女孩的话后，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没错，今天我只是没发挥好，若是改日重新检测的话，说不定我能直接达到丁呢。 “说起来，龙怜雪，”想到这里，大小姐瞟了一眼有些唯唯诺诺的女孩，“你点数是多少？” 女孩听后，目光不断游离着，不安地看着大小姐。 “小姐，我……怜雪的点数太低，说出来怕小姐蒙羞……” “我让你说你就说，哪儿来那么多废话！！”大小姐没好气地怒斥一句。 听到大小姐的训话，龙怜雪吓了一跳，嘴里的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是……是癸，九点……” 大小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抱着胳膊得意洋洋地看着龙怜雪。 “诶呦呦，个位数啊！龙怜雪，你可真给我长脸啊！”大小姐嗤嗤冷笑道，“你这九点是怎么得来的？难不成全是靠笔试？” “……嗯。” 龙怜雪轻轻颔首，声音小得让人无法听清。 “你真厉害啊！体能和灵力全是零点！太了不起了！！”大小姐眼中嘲讽意味更甚，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不少，“你出门可千万别说你是我的丫鬟！这整个德学府恐怕都不会再有第二个癸等学徒，更不可能会有实力检测完全零点的废物！说出去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龙怜雪听后委屈极了。虽然家仆按理说是不允许被带入德学府的，不过龙怜雪比较特殊，她是家主选出来的，唯一一个善于照顾人而又擅长舞刀弄枪的丫鬟，这样才使得龙怜雪既作为家仆又作为学徒而来到德学府。 大小姐的知识储备几乎为零，为了不让她难堪，家主才选中了没有被允许念书，而又有资格进入德学府学习的自己。换句话说自己跟来德学府，除了要照顾好大小姐的起居之外，另一点就是要完美地衬托出大小姐的实力。 自己笔试能答出九点，是因为自己小的时候偷偷潜进书房中学过书，所以并不像大小姐那样胸无点墨。但事实上就算自己笔试答对了很多题，总的结果也没变，自己依然是最弱的一个人。 就是说自己是癸等实力，眼前这个人应该早就心知肚明才对，可为什么她明白缘由却仍然要挖苦我呢？这让龙怜雪百思不得其解。 “非……非常抱歉。” 但就算内心委屈，龙怜雪也没表现出来，而是愧疚地低下头，小声道歉道。 “哼！还知道道歉！” 大小姐冷哼一声，一看龙怜雪眉头轻颦低头认错的样子反倒更加楚楚可怜，她的心中的妒意便更盛。 真是奇怪啊，这个龙怜雪不止不施粉黛，身穿粗衣，头发也不修理，甚至连漂亮的发簪都没有，可为什么自己与她站在一起时她却要比自己更加耀眼？ 大小姐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四周的男人纷纷朝龙怜雪投去火辣辣的目光，而龙怜雪本人似乎浑然不知，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一般。 她狠狠地扫视了周围其他的学徒，又扭头咬牙切齿地瞪了龙怜雪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就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