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输血
冷术的住所有很多的房间，整个地下空间恐怕至少也要有几千平米，灰黑色石头砌成的墙壁上面，贴满了图纸。那些图纸上面满是古怪的线条与公式，而且与现世广为流传的知识大相径庭，以至于让几人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罕见的异邦文字。 龙怜雪坐在松软的大沙发上，面色羞红地看着面前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的燕修文。 燕修文将龙怜雪的脚从小铁盆中轻轻执了起来，用手轻轻地将她脚上沾着的污泥洗掉。燕修文的手抚过自己的脚掌，让龙怜雪下意识地攥起了小拳头，抵在嘴旁，紧闭着眼睛仿佛在忍耐着什么，最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轻哼。 “怎么了？疼吗？” 听到龙怜雪轻哼声的燕修文抬起头平静地看了看她。 “不……不是疼啦……”龙怜雪声如细丝地说道，有些不太敢看他，“就是……就是有点……痒……” 燕修文听后继续埋头给她洗脚，开口道：“疼的话就告诉我，如果是痒的话……你自己忍着吧。” “燕……燕先生，不，不麻烦您……” 龙怜雪慌慌忙忙地想要说什么，却又被燕修文打断。 “叫我燕修文。”燕修文用不容置喙地语气讲道。 “那个……” 龙怜雪犹豫了片刻后，才犹犹豫豫地看着燕修文，手指不安地捻了捻裙摆。 “燕先生……那个……”龙怜雪小声呢喃着，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依然有股对燕修文的惧意，“燕先生……我们……我们刚认识不久吧……” 燕修文抬眼瞟了她一眼，漠然地开口：“是啊，那又怎么了？” “就是说……我们还不算很熟吧，那个……”龙怜雪欲言又止地说着，似乎生怕激怒了燕修文，“之前我就想说了，那个……您这样会不会有些太亲近怜雪了……那个，您知道的，男女授受不亲……” 恐怕是在此之前燕修文对她又搂又抱的，吓到龙怜雪了吧。而且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轻浮的女孩，在此之前她连男性的手都没怎么碰过，更不要说是被人抱住了。 “男女授受不亲？呵呵……稍微遇到点惊吓，就吓得躲到我身后，紧攥着我的衣服不放手，就差钻进我身体里的胆小鬼又是谁啊？” 他一挑眉毛，语气骤然拔高了不少，“我看得出来你很怕我，但遇到危险的时候，却又觉得在场的几人中只有我既靠得住，又能够信任——因为我几次三番地帮过你。你是这样想的吧，胆小鬼。” “唔……嗯。” 龙怜雪眼神慌张地四处游离着，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怕我？”燕修文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饶有兴致地盯着龙怜雪，“觉得我很可怕？还是觉得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那个……” 龙怜雪声若蚊蝇地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后，才不安地看着燕修文。 “燕……燕先生，我说出来您不会生气吧……” “放心好了，我不会生气的。” 龙怜雪手指捻着衣角，声音颤抖地开口：“都……都有……” “都有啊，原来如此。” 燕修文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神变得深邃了不少。 “你觉得我很可怕，这点我无法反驳，因为正如你先前所说，我要活着，就必须扮演好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何况不久之前我还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吓唬你呢。” 燕修文轻轻地帮她洗着脚，如此说道，“至于非分之想，这你大可安心。虽然你的确长得异常漂亮，但是我对女色没有兴趣。”说着，他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能让我动情的女人至今为止……只有她一个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龙怜雪的脚擦干。左手掐了个法诀，右手抚住她的脚丫，几秒钟后龙怜雪脚上的一些小伤口便快速愈合完成。 龙怜雪见后吃了一惊。 “燕先生，您疗伤好快呀！” 燕修文从小凳子上站了起来，俯视着龙怜雪，“这种小事不要一惊一乍的了，疗伤快一是因为你的脚上只受了点小伤，二是因为我的实力比较强吧。” 治疗法术治愈的快慢，看的是灵力的储量以及强度。至于那些疑难杂症能否治疗，看的才是施术者的知识与经验，能力以及天分。 “实力强……嗯，您与怜雪相比，真是天壤之别呢。”龙怜雪目光有些黯淡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是呀，自己很弱，非常弱。就算刀舞得再好，我也只是个会点花架子的弱女子而已。 我不擅长法术，灵力也很薄弱。这样的我，癸等的我，拯救不了村里的大伙，驱除不了疫病，也帮不上夏小姐和燕先生的忙。 钱，我赚不到。疾病，我医不好。战斗，我也插不上手。 这样的话，我不就单纯地……只是一个没有用的累赘吗…… 看到龙怜雪黯然失意的样子，燕修文也没多说什么。察觉到冷术走进了房间，他便转身朝冷术走了过去。 “六祖转世，这是女性的布鞋以及外衣，还有一套男性的衣服。” 冷术一手托着叠好的衣服，一手提着一双布鞋，看了一眼被夏书蝶夺去外衣的龙怜雪，又看了看因鹰妖袭击导致衣服上开了洞的燕修文，这般说道。 燕修文沉吟了一下，接过了衣服和鞋子，而后突然轻笑了两声。 “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冷术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非常不可思议，”燕修文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随随便便地就卸下武装，与几分钟前还在对峙的敌人心平气和地交谈，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或者说，根本就是脑子有病。” “这件事情我也深有同感。”冷术听后点了点头，“你的胆子太大，简直大到了不正常的地步。没想到我的儿子居然会让你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 说着，冷术顿了顿，“看起来，小孩子是你的弱点啊，你不愿意在小孩面前动手。” “只是不愿意，不是不能，”燕修文的眼神倏然犀利了起来，“杀人对于我而言跟家常便饭一样，如果先前我丢下武器后你们两个还有要开打的意思的话，我真的会全歼了你们。” 听到燕修文的话后，冷术微微低下头，也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 “看起来，我似乎是错估了你的实力，”冷术低着头，眼神却直视着燕修文的双眼，“我原以为利用我手中的技术，再加上诗霜的能力，我们应该可以压制住所谓的六祖转世的才对。” “你们的技术确实了得，真要拼起来的话，或许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吧。” “合理的威胁。”冷术点了点头，“那么，开始交易吧。” “交易？” 两人的对话声被龙怜雪听到，她眨了眨大大的桃花眼，不解地问道。 “我告诉他我能抹除火焰的秘密，他将碧落珠送给我们。”燕修文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解说道，“还需要提供给他一些血液。” “血……血液？！” 龙怜雪脸色大变，“为为，为什么要血液啊！是要进行什么巫术吗？！” 冷术听到龙怜雪的话后，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只是因为我最近在研究输血。” “输血？”燕修文和龙怜雪异口同声，不解地反问。 见到这两个人对自己的研究似乎感兴趣，冷术的嘴角难得一见地微微上扬了点。 他伸手点了点自己手臂上的静脉，开口道：“一个人流失了大量的血，光是用法术医治好伤口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失去的血液没办法靠着法术再生，很多人会因为缺血而陷入昏迷或者死亡。” 燕修文点了点头，示意冷术继续说。同时他走到龙怜雪的面前，无视她的无声抗议，替她穿上了鞋子和外衣。 “一个人体内缺血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别人分享给他一些血液。即便伤患损失了大量的血液，只要多凑集点献血的人，集腋成裘，积少成多，就可以在不影响献血者健康的情况下，挽救伤患的性命。” “你这个想法很有意思嘛。”听明白了冷术的想法，同时换下了宗烨熠给自己的大衣，穿上了冷术准备好的衣服。令他感觉有些意外的是，冷术提供的衣服与宗烨熠给自己的衣服十分相似，让他不禁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我的爷爷曾经做过这方面的实验，”冷术继续说道，“一个生病的老人，以及一个健康的志愿者。在两根银管之间接上一段用温水洗干净的鸡肠，两根银管分别插入两人的手臂静脉里。” “那个……结果呢？”燕修文站在身旁，让龙怜雪安心了不少，便好奇地问道。 “我的爷爷召集了三十个病人和三十个志愿者，做了三十次实验。”冷术漠然地回答道，“其中，只有六次实验成功了，其他的二十四次，无不是病人惨叫一声而驾鹤西去。” “死了？”两人怔了怔。 “没错，死了。血块凝结，血管被堵住，使得心脏停止了跳动。”冷术点了点头，“后来我的爷爷意识到了人类的血液可能会有不同的类型，同种类型的血液可以互相传输，但异种类型的血液会致命。” 燕修文轻轻点头，“所以，你现在是想弄明白血液类型，证明你爷爷的假说，对吧。” “是的，为此我需要至少上千人的血液样本。”冷术点头说道，从衣兜中掏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瓶子，“放心好了，我不会用在邪魔外道的巫术上，而且我的研究不需要太多，一小瓶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