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编外沙弥

    陈袆没事时经常帮庙里捡柴拾禾，打扫庭院。寺中有谁喊他干活，他都乐此不疲，从无怨言，久了，竟成了寺内一个编外的小沙弥。

    陈袆知道，自己只有勤快一点，赢得寺中僧人对自己的好感，他们才不会讨厌自已，自己才能在这里混下去，才不会和哥哥分开。

    由于陈袆手脚勤快，人又聪明，加上能读书写字，日子久了，庙中僧众便都和他熟悉起来。众僧见陈袆不食寺中斋饭，夜里又露宿在屋檐下，眼见仲秋将至，天气渐凉，僧人们都很同情这个黑不溜鳅，聪明勤快的孤儿，于是就有僧人向净土寺方丈禀明此事，请求方丈收留陈袆。

    “阿弥陀佛，既然你们都有此意，那就收下这个孩子吧。”方丈看着前来为陈袆讲情的僧众，故作沉吟道。

    其实方丈见过陈袆多次，很是喜欢这个聪明勤快的孩子，早有心收留陈袆，只是寺中僧众已然严重超编，自己身为一寺主持，不便开这个头。今见众僧前来为陈祎求情，于是便顺水推舟，欣然收下了陈袆，才使得陈袆在冬季来临之前，有了栖身的处所。方丈见陈袆能读书习字，就让陈炜去藏经阁，做了一名小沙弥。

    了然法师负责整理藏经阁，整日与经书为伴，小陈袆的到来，让阴气沉沉的藏经阁有了一些生气。每日忙完手头活计，了然就给陈袆讲经释义，教导陈袆研习经文。

    陈袆天资聪惠，没有了生存的压力，也就不再出寺捕捉昆虫鱼虾裹腹。后来，他听了然法师讲“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禅意后，始明白万物都和人一样具有灵性，都有生存的权利。从那以后，陈袆便绝了杀生的念头，慈悲心也油然而生。以后的日子里，陈袆如饥似渴地跟着了然法师学习经文。

    了然见陈袆聪明好学，心里也很高兴，每日总是不厌其烦、深入浅出地给陈炜讲经释文。由于陈炜敏而好学，过目不忘，听了然法师讲解一遍后，就连那些艰涩难懂的经文，他手捧经书，也能大慨讲出其中禅意。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不觉陈袆在净土寺已经过了五年，这期间，他几乎翻遍了藏经阁中经典，凡是看过的经书中的佛理禅机，大多都能参透。

    这一年，洛阳城中的白马寺举行度僧大会，要求城里郊外的大小寺庙都要选派一至三名，十四岁至十八岁的少年僧人参加。

    当时的洛阳城是隋朝新建的都城，城市规模化程度之高，丝毫不逊于隋西都长安。洛阳城中庙宇众多，净土寺作为城中较大的知名寺庙，当然也接到了通知。方丈选派了陈素、小胖墩和另一位少年僧人，代表本寺前往白马寺参加度僧大会。

    “弟弟，听说我们这些少年僧人到了白马寺后，将要进行佛典经义的面试，成绩优异者统一留在白马寺，由全国最具权威的大法师给我们讲经授业，三年后，就可以获得官府颁发的度牒，巡游到全国各地讲经，宣扬佛理，弘扬大法哩。”陈素兴奋地说道。

    “哥哥，我能去吗？”陈袆眼中满含期待地看着神情兴奋的哥哥。

    陈素脸上的兴奋神色消失不见，看着弟弟，惋惜地说道：“弟弟，你年纪太小，要不然，你也可以和我们一齐去。毕竟咱们净土寺的少年僧人中，就你佛经学的最熟。”

    陈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他就以一副满不在乎的豁达神情说道：“我还小，哥哥你先去吧。也许过了今年，以后每年都会有度僧大会哩。那时，我就可以去了。”懂事的少年实是不愿哥哥挂念自己，反过来故意装着不依为然的样子安慰哥哥。

    “我要是也能去白马寺参加考试该有多好呀！”当晚，了然法师已经安睡，陈祎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在过去的五年里，陈袆已经对佛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眼前这样一个上进求学的机会，以陈祎的秉性，又怎么可能会甘心放过？

    “参加度僧大会，要少年僧人才行，可我眼下只是个小沙弥，年纪又小，根本没资格参加考试……”那一夜，陈袆失眠了……

    在度僧大会的当天清晨，净土寺的大门刚刚打开，陈袆就偷偷地溜了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白马寺。

    由于陈袆是僧人打扮，加上年纪又小，很容易就混进了白马寺内。

    在问清考试的地点后，陈袆忐忑不安地坐在了考场大殿门外的台阶上。刚坐下去不久，陈袆就见一个管理佛事的僧官和两个身穿袈裟的法师，带着几个僧众向这边走来。

    这些人以为陈袆是白马寺里的小沙弥。僧官身边有一个穿袈裟的法师正是白马寺的主持方丈，向陈祎远远问道：“小沙弥，你坐在这里干吗？”

    陈袆慌忙起身，迎上前把自己来参加度僧大会的经过和心愿，如实地向净土寺方丈和僧官说了一遍。

    僧官一脸严肃地看着陈炜，说道：“小沙弥，你年纪太小，还是赶紧回净土寺去吧。如果你师父找不到你，回去后要受责罚的。”

    “虽然我的年纪小，可是我的志向高。”陈袆昂起光溜溜的小圆脑袋，目光里透着倔犟，“昔甘罗十二岁为相，也是我这个年纪。我立志要成为一个名满天下的大法师，把佛道圣法发扬光大！”说着话，他忽然跪了下来，泪眼汪汪地仰起脸，看着僧官和白马寺方丈乞求道：“我要参加考试，求您们看在佛祖的份上，给我个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