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马失前蹄

    “师父，你可吓坏老朱了！”八戒见唐僧醒了过来，忙蹲下身子冲唐僧关切地说道。

    “阿弥陀佛，为师又不是泥塑、纸糊的身体，摔一下就没命了？再说为师没有求到真经，又如何能舍得这样轻易死去？”唐僧说着话，双手撑地想站起来，慌得悟空急忙叫道：“师父莫动！看老孙给你疗伤。”

    悟空伸手在唐僧头脸和身上伤口处虚空一抹，唐僧身上的伤口立即痊愈如初。八戒伸手在唐僧的肩部和膝盖处揉了几下，说道：“师父，都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了。唉，你要是死了，我们兄弟三个可就失去了为你护法修行的机会了。”

    唐僧精通医道，站起身，晃了晃脑袋，甩了甩胳膊，又蹬了蹬腿，不由叫道：“阿弥陀佛，真是神奇！为师摔得这么重，只这一会，就被你们三个医好了！”

    “呵呵，猴哥日后就算修不到正果，只要在魔界开个救死扶伤的铺子，凭他疗伤的手段，也能日日吃香喝辣，饿不着肚皮了。”八戒看着悟空打趣说道。

    不想唐僧闻言却认了真，他见悟空伸手在自己身上的伤口处只虚空一抚，身上的伤口竟然在顷刻间复原如初，惊诧之下，却是心念一动，向悟空道：“悟空，你能不能将救治为师的法子，教给为师？为师日后也好用它为人疗伤。”

    悟空闻言笑道：“呵呵，师父，不是我老孙不教你，实是这种法术看似简单，实则却是最为耗损元气。师父rou体凡胎，只怕学了我老孙的疗伤之术，还没有将伤人医好，自己就先元神耗尽而亡了。”

    唐僧不知是疑惑还是震惊，竟然脱口而出道：“当真如此？”

    沙僧忙道：“师父，大师兄这种救死扶伤的神通之所以效果神奇，正是耗损功力所为。”

    见师父无事，八戒怒气冲冲地指着白龙马道：“师父，都是白马鲁莽，害苦了你，待俺老朱好好地教训教训它，也好让它长个记性。”说完，抡起手中的九环锡杖就向白龙马身上打去……

    白龙马一直静静地看着唐僧，目光中竟似有愧疚之意，见八戒挥杖向自己打来，并不回避，一旁却急坏了唐僧和悟空。悟空手臂一晃，抓住八戒的手腕轻轻一掰，夺下九环杖，随后抬腿一脚将八戒踹翻在地，指着白龙马向八戒喝道：“八戒！你可知道它是哪个？要是知道了，借你十个胆，你也不敢下手。”

    八戒被悟空踹倒在地，不免有些恼怒，刚翻身跳起，准备和悟空争执一番，却听悟空接着说道：“白马非是凡马，它是南海龙太子，渤海龙神宗仁的化身。”

    听悟空说出这番话来，八戒顿时瞠目结舌，指着白龙马，向唐僧结结巴巴地问道：“师……师父，猴哥所说……可否属实？”

    唐僧道：“八戒，悟空所言不虚。渤海龙神蒙观世音菩萨恩典，自愿以龙族之尊化作为师代步的脚力。因此事在你入我门中之前，你没有问起，故为师和悟空也就没有告诉过你。”

    八戒这才缓过神来，冲悟空和唐僧埋怨道：“师父，师兄，这样大的事，你们都不跟俺老朱讲，太不应该了！太不应该了！”

    说着话，八戒赶紧上前向白龙马揖首说道：“渤海龙神，刚才多有冒犯，还请不要介意。不过……也不能怪俺，要怪只能怪俺老朱的师父和师兄提前没有跟俺说起过白马就是你的化身，俺才无意中冒犯了你。呵呵，眼下既知白马是你的化身，日后俺定会给你多搂些嫩草，闲时给你梳毛挠痒，再不敢对你无礼了。”

    八戒话说的如此谦卑，可见他对龙族有着怎样的一颗崇敬之心。这憨子果然言行一致，说着话，竟拽出九齿如意神耙，将其变成了一个长把的九齿木梳，给白龙马认认真真地梳理起身上的毛发来了。

    不光八戒知道白龙马的身份后震惊不已，沙僧同样也是吃惊不小，他看着白龙马感慨说道：“大师兄闯下弥天大祸不死，渤海龙王只因‘四龙护魂’获罪，吊龙王上受尽屈辱，至今将至千年，眼下又以龙子之身化为白马，不同仙神，处罚竟会如此悬殊，好一个‘神神平等’！”

    沙僧竟为渤海龙王鸣起了不平，可见他对传言中“天帝打压龙族”之事亦有听闻。

    “猴哥是天地所生的精灵，福份最多，加上他又是好打好斗的无赖，当然就没有仙神愿意跟他较真，反而他到了哪里，大家都给他面子。这一点，俺老朱和沙师弟自然比不上。”八戒道。

    “八戒！再说，看老孙不一拳打短你的长嘴！”悟空见八戒拿自己开涮，挥拳向八戒打去。

    八戒慌忙躲到唐僧身后，探出头来叫道：“俺老朱只不过说你是个好打好斗的无赖猴精，你就又动起拳脚来了，这不是无赖，又是什么？”

    悟空正要绕过唐僧追赶八戒，却被唐僧挥手拦住说道：“悟空，日后路上有八戒陪你‘磨牙’，也就显不出你的贫嘴来了，你还不高兴呀？”

    悟空这才收了身形，指着八戒威胁道：“憨子，小心哪天师父不在身边，老孙变出条绳子，将你的长嘴绑起来，看你还如何做长舌猪。”

    “呵呵呵，为师看你们：‘憨子’不憨；猴子不精。快别闹了，咱们要上路了。”唐僧道。

    “师父快看！白龙马流泪了。”悟空目光扫过白龙马，忽然叫道。

    师徒仔细一看，果然见白龙马眼中湿润，似乎要掉下泪来。沙僧道：“白龙马定是因摔伤了师父，心中愧疚，才会如此。”

    悟空做过御马监总管，对马最是有感情，他手抚着白龙背的脑袋，说道：“我等兄弟以原身戴罪修行，神通都在；渤海龙神却是以化身受刑，变啥是啥，失了神通。天帝虽然法外开恩，给了渤海龙神一次施展神通的机会，但这一路凶险未知，渤海龙神自是格外珍惜，不到万分危急时刻，绝不会施展神通。不过白龙马毕竟是龙太子所化，虽失了神通，还是能懂人意的。”

    “渤海龙王贵为龙族太子，甘愿忍辱负重，化身为马做师父西行代步的脚力，龙马精神，着实钦佩！。”沙僧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白龙马背上光滑的毛发，由衷赞道。

    “若是龙太子能恢复无上法力，谅这一路之上，绝不会有什么邪魔恶兽敢来搔扰咱们。”八戒道。

    “咱们兄弟一身神通都还没有施展的机会，龙太子若再恢复法力，那咱们护卫师父西天求经，岂不是变成了游山玩水般轻松？”悟空道。

    “亚圣曾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是为修行所经之境，天下励志之文无过于其右矣！”唐僧感慨完，冲白龙马安慰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些都是寻常事。咱们继续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