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猴王自尽
八戒走后，小青看着唐僧和沙僧道：“圣僧师父，赛金刚，这是小青最后一次来看望你们和宗仁哥哥了。” “小青meimei，此话何意？”沙僧诧异不解地看着小青。 小青道：“最近小青与jiejie悟到了一种行之有奇效的修行妙法，我姐妹若能坚持闭关，修习此法，最快可在三百年内修成人身或龙形。” 说到这里，小青深情地看着白龙马，“宗仁哥哥，只怕你陪圣僧师父求经功成，修得正果之日，小青和jiejie不能及时向你祝贺了。” 唐僧和沙僧听了小青的话，都为小青高兴，觉得此时的小青目光中多了些坚定，少了些稚气。唐僧少有激动地冲小青说道：“贫僧祝愿你们姊妹早日修成人身，重归龙族，再与龙太子重续情缘。阿弥陀佛！” “小青谢过圣僧师父。”小青说话时，语气竟忽然有些凄婉。她走到白龙马身边，用手轻轻的梳理着白龙马颈上的鬃毛，在白龙马耳边喃喃低语着，与白龙马耳鬓厮磨，依依偎偎，极尽缠绵。 白龙马好像听懂了小青的一切言语，用头在小青身上蹭来蹭去，还不时地伸出舌头去舔小青的头发和手。 “宗仁哥哥，小青这一去，也不知要多少年后才能与哥哥相见。”小青眼中含泪，依依不舍地抱住白龙马的头，吻了一下马唇，“只盼小青和jiejie能早日修得人身，重归龙族，那时……那时再与哥哥相会吧。哥哥保重，小青要走了。” 小青话刚说完，两串珠泪夺眶而出，滚过光洁的面腮，掉落草地上。她才毅然转身，冲唐僧和沙僧躬身施了一礼，只将身一纵，化一道青光消失不见。 白龙马抬头望着青光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安静的就如一尊白玉雕成的塑像…… 小青这一去，只到三百后的宋朝才现身，那时她和jiejie小白都即将修成人身，一时忘乎所以，竟结束闭关出世游玩。姐妹俩经过西湖时，途中遇到醉酒的月下老仙。jiejie小白竟被糊糊涂涂的月下老仙在她和一个许姓药店伙计之间拴上了一根红线。 虽然月下老仙是乱牵红线，但小青和小白经过西湖断桥时，jiejie小白竟与那个许姓小郎中一见中情，后来两情相悦，与许郎中结婚生子。也就是因为这一段人妖情缘，姐妹俩与一个名叫法海的得道法师斗法，施展神通纵水淹了金山寺，犯了天条。后天帝念及当年汩罗江之事对其姐妹处罚过重，又念其姐妹是龙族化身，无有大恶，便法外施恩，传旨把jiejie小白压在雷峰塔下思过，meimei小青则被观世音菩萨带到菩陀山修炼。当然，这些都是发生在唐僧师徒西天求经以后的事了，这里再不多述。 且说悟空随悟尘师徒回到簧山，刚一进入三星洞内，悟空一眼就看到师父三星真人的灵位。“师父！”悟空大喊一声，跪倒在地，冲灵位放声嚎哭起来。 悟尘自小被三星真人收养，对三星真人的情感依恋远远比悟空要深厚得多。这种思念的情感一但走入死胡同，就容易产生心魔，以至于悟尘把对师父的思念移情别怨成对师弟悟空的恨。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师父灵位前悲恸大哭的悟空，狠狠地且滔滔不绝地向着悟空痛骂着。由于悟尘不入尘世，言语中不染俗语俚言，所谓的痛骂，也不过是加重了语气的指责而已。这一点，悟尘不像师弟悟空，因久在魔界厮混而“出口成脏”。 “师父！……”重新回到记忆中最为熟悉的山洞，却不见了最为熟悉的师父，悟空心中的悲痛无以复加，只是嚎啕大哭不止。 看着抱着师父灵位哭得死去活来的师弟，悟尘心中一软，长久压抑着的对师父的思念之情，竟在此刻汹涌而出。“师父！”他大叫了一声，也跪倒在师父墓前，陪着悟空痛哭，用奔流的泪水渲泄着对师父的思念之情。 也不知哭了多久，悟尘终于止住哭声，眼前竟出现了与悟空一同学艺时的情景。他站起身来，紧盯着悟空的双眼中杀气凌厉的寒光已经不见，心中对悟空的仇恨减轻了许多，先前要杀悟空祭奠师父的念头也没了踪影，只余怒未消地缓缓说道：“孙悟空，我本想杀你奠祀师父，又担心师父灵前有知，会责怪我这样做。师父之死既然是因你而起，你如有孝心和悔意，就应在师父墓前守孝五百年才行。” 悟空早因悲伤过度，泣不成声，根本就没有听见悟尘的话。 “南海观世音菩萨前来拜会！”忽然，洞外一个声音高叫道。声音婉约清丽，穿透厚厚的石壁，传入洞内后还嗡嗡作响，可见来者神力修为深厚。 悟尘听见喊声，一怔神，随即冲悟空冷笑道：“哼哼，你好大的面子，这边刚回山，观世音菩萨就来到了三星洞口。我不管来者是多么了得的圣神大仙，如他们敢管我们师门之事，我都会将他们逐出簧山。” 悟尘这五百年来虽然足不出洞，但对观世音菩萨，他还是从簧山山神和土地以及三个弟子口中时有耳闻，知观世音菩萨是佛门重神，在三界中的声望似乎只略低于佛祖，甚至人间寻常百姓家供奉的观世音菩萨法像高过供奉其它佛门神仙法像的总和。 悟尘深得三星真人真传，并不把声名正盛的观世音菩萨放在眼中，他手拿拂尘穿壁而出到了洞外，果然看见观世音菩萨脚踩祥云站在洞前，菩萨身后站着的竟是小龙女和悟空的那个猪精师弟。刚才那一声，燕啼鹦啭，显然是小龙女喊出来的。 观世音菩萨早年间曾经来过篁山拜会过三星真人，故而能轻易找到这里，只是这一切都在三星真人收养悟尘之前。那时，好学的观世音菩萨来到三星洞向三星真人学习过易门神通。由于菩萨神通法力高强，起点超于常人，又于易门中专精研卦术，是以三星真人大限后，观世音菩萨竟修成了当今的卦术神通第一。 “易”者“日月”，阴阳也。易术之妙，精通之后，可推而测出阴阳万物的变化，这一点比天帝为洞悉众神心思而密炼的阴阳宝镜省力多了。无柰天帝自以为是伏羲之兄，万神之尊，内心虽对胞弟研制的易术推崇之极，面上却不屑于修习，宁愿劳神费时地独创新的神功法宝，也不愿修习伏羲的易门八卦。如此，这万千年来，天帝的神通修为不进反退，给三清、佛祖等赶超上来。 见悟尘出来，菩萨单掌立胸问讯道：“阿弥陀佛，贫僧南海观世音见过悟尘道友。” 悟尘不愿失了礼节，忙冲菩萨揖首还礼，直截了当地说道：“山人与师弟之事是自己师门之事，不劳菩萨介入。菩萨若为此事而来，就请回转吧。” “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道了声佛号，微微一笑道：“悟尘，你可能不知：你师在世时，贫僧与他曾有过交往。贫僧前来确是为了调解你和悟空之事。三星真人大限虽确因悟空引起，但却又与悟空无关。” 悟尘知面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贵妇模样的观世音菩萨神通心思俱是不凡，他冷眼看着菩萨，神情淡然道：“菩萨所言是在故弄玄虚吧？” 菩萨道：“非也。以你师三星真人的修为，早已悟透生死，他测得自己大限将至，此劫难逃，索性便以掌击天灵的方式，迎来大限。” “仅此而已？”悟尘冷眼看着菩萨，“菩萨所言，山人听来却有矛盾：吾师为助师弟逃脱厄运，以毕生功力授师弟，吾师功力巨损，才至大限来临。吾师门祖训：门下不可行逆天之事。而山人的师弟却以师门神通，作乱天庭，致吾师受累，不得已吾师才掌击天灵，自迎大限谢罪于天。既然吾师大限因山人师弟引起，却又怎会与他无关？” “阿弥陀佛。”菩萨道，“万物生死轮回，因缘生灭。悟空当年闯下弥天大祸，多亏了你师以毕生功力相授与他，他才躲过了那场劫难。这就是重生，更是三星老仙的境界。” 菩萨面色少有的凝重，迎着悟尘质疑的目光，继续说道：“你与悟空的误会，一定是你师父不愿看到的。况且悟空如今已经对当年作为，深有悔意。你们师兄弟若能解了误会，也不枉贫僧来此一趟，还请道友三思。” “菩萨，山人听师弟说，吾师大限之后，魂魄散于西天，有一丝半缕被你奉如来佛祖之命暂收于玉净瓶内，若果有其事，吾师尚可重生否？”悟尘面色稍有缓和，看着菩萨问道。 菩萨道：“悟尘，你师父的部分魂灵确被贫僧收集于玉净瓶内，以生命之水蓄养，可你师的魂灵是大限后的魂灵。魂魄散于西天后，精神已失，生气不存，是不能进入轮回重生的。” 说着，菩萨指着手中的玉净瓶，“即使日后你师的亡灵得了机缘，有了合适的载体，重获新生，那也是忘记了过去的绝对新生。也就是说，你和悟空与三星真人的师徒缘份已尽。阿弥陀佛！” “师父！”悟尘盯着菩萨手中托着的玉净瓶，喃喃道。 看着一脸悲戚的悟尘，菩萨继续开导道：“三星老仙已经托体山阿，魂散九天，你和悟空若能消融误会，共同完成三星老仙对你们的期望，才是至孝之道。” 菩萨的一番言语并无奇妙之处，但却如暖风拂过悟尘心中的坚冰，如换作“人微言轻”之流，纵使说得天花乱坠，也别想仅凭寥寥数言，就能撼动悟尘心中累积了数百年对师弟悟空的恨。 听了菩萨的这一番言语，悟尘抬头仰望苍天，耳边仿佛响起以往师父对自己的嘱咐来，眼下祖师遗物自己没有推测到任何蛛丝马迹，却和师父最为钟爱的师弟耗上了劲。悟尘心中暗忖道：“师父以毕生功力传于悟空，可见师父对师弟的关爱之深。若是师父灵魂不灭，知道自己如此对待师弟，定会责怪自己意气用事。师父不在了，自己身为师兄，怎能做令师父痛心的事？” 悟尘想到这里，顿觉心境敞亮，灵台归正，心魔无踪，埋藏在心底数百年对悟空的仇恨也在瞬间烟消云散，正要感谢菩萨点拨，忽然看见大徒弟穿云书生破壁而出，冲自己惊叫道：“师父，不好了！师叔掌击天灵死了！” 悟空跪在师父墓前，痛哭不止，觉得恩师之死自己罪不可恕，悲痛之中心智失控，眼前竟浮现出师父掌击天灵的幻景来。悟空心念一动，大叫了一声：“师父！”随即运起神通，抬手挥掌猛击在自己头顶的泥丸宫上，站在旁边的书、僧、道见悟空挥掌自杀，大惊失色，穿云书生急忙飞身出洞报于师父。 八戒、悟尘闻言，皆是大惊，急飞身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