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95、物尽其用

    一进兰殿，莫安气急败坏的砸了所有可以碰得到的东西。满地狼藉，遍地碎片。

    良衣心疼地想劝，又无从说起：“公主，公主……”

    白衫随清风荡起衣摆，雅致的素衣洁净的站在格格不入的屋中，意外的和谐。更让人觉得莫安的无理取闹是多么的可耻。

    “我一心为他们着想，我错了吗？”

    “我全心全意替他们设想，我错了吗？”

    “我不远千里赶回来，我做错了什么？”

    三个连续的问题带着隐忍的哭腔吼出来，屋外的侍女低头跪地，谁也不敢交谈。

    画夜强行将她抱起，呵斥道：“不可胡闹！”无视她的挣扎走向内室。良衣立刻招来侍女收拾屋子。在空寂的大殿中，人们隐隐听见后面传来莫安歇斯底里的哭声。

    莫安一口水果，一口点心，还不忘喝着茶水以免自己被自己精湛的表演噎到。

    画夜无奈的坐在软塌边抚额，揉着额角听着精彩的表演，根本不愿意睁眼。

    “你闭着眼睛做什么？连你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吗？”莫安故意凑上去大声喊。嘴里的点心碎屑差点喷他一脸。

    公子张开五指推开她的脸，嫌弃的说，“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副德行谁看了也会倒胃口！”

    莫安没想到公子如此上道，一口喷了嘴里的茶水，一手端茶碗，一手捻茶盖，缓了缓气，尖叫：“怎么？你还想和离不成？本宫告诉你，只有本宫不要你的份，你想走？没本宫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许去！”

    公子无声爆笑。抛个媚眼，夺了她手里的茶碗，“咣当”摔了，“本公子想来则来，想走则走，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留得住我！”

    “咣当”茶盖也摔了。莫安摔的。

    “想走？”门吱呀拉开一条缝，金纱一荡，“哐”又合拢。“叫你走，叫你走……”窗纸倒映两道纠缠的身影，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到底谁胜谁负。

    “啊——我头发！”

    两人倒进榻里，画夜不小心压住她的头发影响了她的发挥。他忙撑起身体，护着她的长发捋向她的头顶。

    她揪着他的衣襟，用力一扯，脆弱的布料应声而碎。公子一笑，黑瞳妖娆魅惑，逐渐被红色覆盖的瞳孔又如莲清澈。这种纯净与妖魅的交织，夺人心魄。

    她翻身骑在他身上，眸如点漆，闪着熠熠光彩。在昏暗的帐内，她像一朵盛开的暗夜罂粟。诱惑得人心欲罢不能。

    公子闷哼。

    像被击中了什么地方。

    “咚”

    到底是公主挨了一下？还是驸马又挨了一下？不过心疼公子的比心疼公主的人多。看那些侍女rou疼的表情就知道了。

    莫安抱头。

    公子没控制好力度，她头顶撞在了床头，疼得咬牙切齿。毫不客气掐住他的腰rou，他吃痛的抓住她的手腕扭向她的头顶。

    “要谋杀亲夫吗？”柔软的唇在锁骨烙下痕迹。

    “你已经有谋杀本宫的嫌疑了！”莫安呲牙。

    枪出入龙，索命夺魂。金戈铁马，战火燎原。风雨飘摇，电闪雷鸣。大战之后，敌我皆已脱力。

    “我靠！！”莫安气息已弱，公子体贴的抱着身无寸缕的她步入后面的浴池。

    揉捏着她的后腰，将她的长发一一捋向耳后。不解的地问她，“演戏就演戏，这是要拼命吗？”

    莫安虚弱地皱着眉，“宫里都是些人精，不演得逼真骗得过谁？甭说那些幕后的人，光这些小鱼小虾都骗不了。”

    “你觉得骗过了吗？”

    “等明儿就知道了。”

    搂着公子的脖子，她嬉笑着撒娇，“本宫演得这么累，公子不安慰一下？”

    画夜捏捏她的鼻尖，“公子都被你榨干了，还需要什么安慰？”

    莫安笑得前俯后仰，公子无奈的随着她笑。

    “那个韩司，虽然跟着武林盟混迹，办事也不失端正。”公子换了话题，莫安娇笑，“你找人盯他了？”

    “你不就等着我帮衬你吗？”画夜松开她的腰，搂在怀里。光滑的手感让某个软组织部位开始复苏。

    莫安吃吃的贼笑，“我问过连桐。他们与韩司打过几次照面，韩司还劝过爵爷要以德服人。想来也是个正人君子。不然，身处泥潭却不湿脚还挺难的。”

    “那叫会做人，会办事。八面玲珑才可以风生水起。”公子小心的将她隔开，她游了一圈又转了回来。扒着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十公主嫁张大人应该是铁板钉钉的事了，但是苍宇弈没回来，我很焦心。”苍宇弈一日不归，生死未卜。她怎能安心？

    “狐狸兄弟都在宁国帮宁天际，现在撤不回来。葵规整穆家阁，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半来用。穆家兄弟虽然偷得空还能帮忙送点消息，可是，谁叫你放任他们发展，穆家阁遍布大陆，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归位。”

    就连六合天天吃喝拉撒睡都没时间落地解决，更别说其他人了。

    “暖心到哪儿了？”

    “原本在赶来苍国的路上。被我遣去了宣州。”

    “去宣州？”不是有二月坐镇吗？他们去做什么？

    “二月毕竟是灵兽，对穷苦百姓的生老病死不甚了解，有他俩去，可以让事情更顺利一些。”公子用心良苦，不动声色将所有人物尽其用。

    莫安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在宫里可劲儿折腾，外面全让公子给打理了。这甩手掌柜已经升华到无人超越的地步了吧？

    莫安突然从水中站起，“差点忘了，苍绝尘是不是醒了？”捞过布巾裹住自己，“快，快！”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火急火燎。公子故意赤着出水，莫安眉飞色舞，垂涎三尺。

    公子抬手敲她脑袋，“色眯眯的看着本公子做什么？不是要去看苍绝尘吗？”

    收拾整齐出门，外面齐刷刷站了两排。见莫安和画夜全须全尾出来，良衣松一口气的模样惹笑了莫安。

    这丫头，永远都担心她受苦受累，其实跟了她，她自己才是受苦又受累。

    莫安随手从兜里掏出一粒药丸，捏着良衣的下巴，不客气的丢进她嘴里。药丸入口即化，良衣一脸瞢圈。公主这是给她吃了什么？

    莫安故作凶相，“本宫在里面跟驸马打架，你也不知道进来劝劝。这颗丸子罚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其他宫女瞠目结舌。吓得大气不敢出。

    良衣抿起的嘴角挂着苦笑。药丸甜丝丝的，一如喉，通体舒畅。就连她这几天的疲倦都一扫而空。毒药？也就她亲爱的公主张口胡诌，还有无知的人相信。

    “良衣领罪。”良衣跪地，莫安拍拍她的头顶，拂袖而去。

    兰殿偏殿后的小院子鲜有人来。画夜落下结界，能进出的人就更少了。还未到门口，莫安身上蹿出一抹金光，拖着长长的金红色光尾如闪电一纵即逝。

    “稀里哗啦”

    “丁零咣当”

    盆摔碟打。一地碎渣。

    厢房站着一名年轻的女子。见到莫安，直接跪下磕头，然后抬头比划手势。

    莫安了然。

    来伺候苍绝尘的，是刻意安排的哑女。

    而惹事的罪魁祸首悬浮的空中，怀抱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正啃得欢天喜地。

    莫安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捉狭道“公子大手笔啊。天材地宝都被你炼进去了吧？也不怕给他补大了。”

    画夜摸摸脸，稍显尴尬。他本意当然是为了苍绝尘好，不过药力嘛……确实有些大了。补坏不至于，流个鼻血什么的，可能避免不了。

    莫安摇头叹气。

    说公子大气吧，有的时候很小气。说小气吧，很多时候又跟小气不沾边。

    莫安与画夜刚走到院子中央，屋里就传来惨叫。

    莫安忙提裙快跑，推门就见小小的红团伏在苍绝尘脸上，不管他怎样挣扎拖拽，犹如泰山，丝毫不动。

    画夜一击灵芒射去，金团毛茸茸的身体在空中打个转继续袭击苍绝尘。

    莫安一头雾水，“它这是怎么了？”

    画夜面露尴尬。给苍绝尘真的补大了。外泄的气息吸引了金团，再晚点，估计苍绝尘躺在床上就已经精尽人亡了。

    见画夜的表情莫安也猜到了几分。忍不住别开脸窃笑。

    莫安弹指，华幕挡住了金团的冲击，急得它在苍绝尘头上盘旋。叽叽地叫个不停，抓耳挠腮憨态可掬。

    苍绝尘揉着受惊的心肝，虚弱地抱怨，“这是哪儿来的妖怪”

    莫安敲他脑门，“你管呢？话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襄王殿下怎么会中这么低级的局”

    面对莫安的戏弄，苍绝尘自嘲的笑了笑，“我本想打探王上的行踪，却没想到她俩会临阵倒戈。”

    “虽然我自己也是女的。但我很想说，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相信的。”莫安语重心长，苍绝尘揉揉脸颊长长一叹。

    “小沫沫，本王一向怜香惜玉，见到女人就忍不住……”

    “我呸！”莫安毫不客气唾弃，“麻烦你下次装得像一点。”

    苍绝尘不再插科打诨，“现在局面如何？”

    莫安顿了顿，清清嗓子，“我跟墨轩闹翻啦，还得罪了王后，惹毛了十公主，和王上相处也不是很愉快。”纤纤细指对对碰，不敢去看苍绝尘的眼睛。

    苍绝尘佩服。

    这才几天

    前前后后就搞出这么多事

    不五体投地都对不起她这么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