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一人面对
“长生林，到了！” 司音破晓一句话，却是让众人都纷纷止步，他们离那所谓的长生林已经不远了，即便是他们如今中修为最低的独舞和孙沉潜二人，都可以凭借着眨眼间的功夫转瞬即至。 停在此处，司音破晓显然是要说些什么。 “这便是长生林么？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孙望公莫名赞叹了一句。 看向那八座碧水寒池和茂密丛林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艳，他似乎知道些关于长生林的事。 “长生林乃是历代长天门门主的坐化之地，同样也是八座聚念阵法的布置之所！”司音破晓怀着无比的崇敬之意说道。 对于长天门过往的门主，司音破晓有着最为崇高的敬意，没有他们，也就没有现在的他。 “这里有充沛的生机，也有庞大的念力笼罩，方圆千里之内几乎没有干扰，很合适！”吴忧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对于司音破晓此次的选址十分认同。 他先前传信之时便是让司音破晓寻一处符合此类特点的地方，以最大几率提升成功的可能，没想到就在长天门不远处居然有如此绝佳之地。 “那八座寒池是取自千年冰川之水，能够净化人的心神，防止心浮气躁，而聚念阵法则是笼罩在寒池周围，每一任门主在坐化之时散去的念力、生命精元都会沉入这八座寒池之中，这才造就了长天门千年传承不灭！”司音破晓大致说道。 吴忧点了点头，听到这，他也算是明白司音破晓此番安排的缘故了，若是不成功，那便成仁吧，死后为后人留下一笔丰厚的馈赠，也算是功德圆满。 接下来的时间里，吴忧跟包括了鹿原分身在内的八名八星卡士详细讲解了在此番助力司音破晓冲击九星之境中种种需要忌讳之事，司音破晓在一旁也是听得认真，虽然他要做的便是全力按照吴忧的方法破而后立，这八人要做的他也插不了半分手，但是了解这八人真正起到的作用，也能够在关键时刻调整他自己的状态。 作为一个老辣的修炼高手，他的见识一点也不浅薄，目光也不会太过于短浅。 八人各自占据一座寒池，要做的却是如同当初在百兽之原中六大念兽需要做的一样，在吴忧一声令下之时，重新帮司音破晓归拢念力，这八座寒池遥遥相望，各自距离以及与那祭台都相差不远，正好能够最大程度担当这个据点，八位八星级别的卡士共同发力，效果绝对不会弱于那六头念兽。 只不过，这一次，最具风险的那一步，也是司音破晓与吴忧最不同的一步，便是破立丹的缺失。 破立丹需要什么材料方才能够炼制出来，大陆之上已经无从考据，而这唯一的丹药还是吴忧从秘境之中得到的，可遇不可求，所以此番司音破晓之凶险，就在于自爆星辰之力后如何迅速修复身体，否则即便是念力能够迅速归拢，却也无法承受。 吴忧之所以约定了三年的时间，也是考虑到了这最为重要的一步，唯有以他如今九星巅峰的实力，方才能够发挥出木之力的真正生机。 他，要在最为紧要的关头弥补破立丹的缺失，这也是决定司音破晓成败的关键。 “各位都明白了么？”吴忧指手划脚讲解了半天，就连心神相连的龙龟灵体都是忍不住他的唠叨直接封闭了五感。 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步步修炼而来，显然领悟能力也是不凡，很快便是明白了想要突破到九星卡士的艰难，非是大毅力和大挑战者不能成功啊，换做他们任何一个人，能够在如今身份、地位、寿数都是不错的情况下去尝试么？ 答案，只怕唯有个人心中最清楚了。 众人纷纷点头，沐涵和独舞二人则是一番虚心受教的模样，极为乖顺，吴忧不禁有些安慰。 半晌后，当所有人的状态都是达到了巅峰之后，纷纷站起身来，眼中有着跃跃一试的冲动。 司音破晓郑重作揖，即便是对着先前大有隔阂的孙望公也没有含糊，沉声道：“那就拜托诸位了！” 得到了众人回应，司音破晓终于是没有再迟疑，一步迈出，便是踏向了祭台的方位，那里是他重生之地，或者覆灭之所！ 众人各司其位，化作了绚烂的流光朝着不同方向而去，鹿原分身在吴忧一部分灵魂之力控制之下也是选择其中一座寒池，径自盘坐了起来，他很是清楚，在前期，八位八星卡士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你们好好观摩，将来大有裨益！”吴忧叮嘱了沐涵和独舞一声，便是纵身而起，直接遁入了祭台上方的万丈高空，悠悠盘坐了起来。 他要等待司音破晓自爆星辰念力后，方才会出手相助。 长生林中，以往甚为庄严的祭台之上，一道笔直的身影盘坐着，司音破晓那张刚毅的脸上写满了决心，他在感受到这一次的阵容之后，心中泛起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尤其是吴忧的坐镇，让他此刻烦忧了数十年未得平静的心彻底安然了下来。 这个青年，明明小了他许多岁，但是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果敢和魄力，吴忧就是榜样，而榜样的力量足以让他过往数年越发挫败的心里多了一个可以依仗的靠山。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曾经年少修炼时的那份激昂之心再度燃起。 “我开始了！” 似乎是对着吴忧诉说着，但更多的似乎是在激励自己，司音破晓终于是有了动作。 自爆，没有卡士不会，如果不会，那请重新去做人！ 这是卡士界流传的一句话，权当是对于生死之间不会采用这种两败俱伤方法的卡士最玩笑的告诫。 而司音破晓作为一个长期止步于八星巅峰的顶尖卡士而言，这个自爆无疑来的更为猛烈一些！ 他自身的念力空间率先承受了自爆的影响，开始彻底混乱起来，进而靠近他周身方圆千丈之内，原本平静的长生林都仿佛是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强烈的混乱的念力充斥其间，整个千里之内都能够感受到这长生林中蕴含着的狂暴乱流，这股乱流若是寻常卡士被卷入，身死魂消都是极有可能！ 这一刻，终究来临了。 吴忧并没有离得太远，在司音破晓自爆体内星辰之力后便是及时地调整着与司音破晓之间的距离，他需要在最为恰当的时候出手相助，自然不能太远，但为了避免被第一波自爆波及，他又不能离得太近。 司音破晓修炼的经验即便是吴忧都无话可说，他的把握和控制比起当初吴忧自爆之时几乎没有相差多少，吴忧虽然经验没有司音破晓那么足，但好歹经历了灵魂演场的推演，无数次的模拟让他无比熟悉。 一切都如同吴忧预计的那般，曾经他所经历的冲击在司音破晓身上重演，这最初的一波，必须得靠司音破晓自身的意念来坚持，若是吴忧一开始便介入，那后面恐怕更难掌控。 司音破晓衣袍猎猎风舞，身体有些鼓胀起来，一刻钟、半个时辰逐渐过去了，他面上痛苦之色更甚，但即便这样，他依旧没有哼出半句，吴忧不禁有些佩服这个老牌高手，当他豁出一切想要去达成某件事时，这种心志就连吴忧都极为折服。 “差不多了！”吴忧心中估摸着，手下却也丝毫不慢，双手飞速结印，面色无比庄严肃穆。 吴忧的体内，一点绿色的光芒冉冉从血rou中剥离出来，游龙走凤般到了心尖尖的位置，迅速与一滴心血融为一体。 看起来，那滴心血仿佛沾染了极为圣洁的光辉。 吴忧双掌朝外一推，那滴融合了常青藤之力的心血便是浮出体外，落在了他早已摊开的掌心，散发着一股令人迷醉的气息。 吴忧曾经融合过行者之心，而他的心血之中亦是蕴含着一丝灵魂之力，这令得这滴心血愈发珍贵，逼出了这样一滴心血之后，吴忧的面色似乎苍白了些许。 “去吧！” 吴忧右手一抖，念力包裹着那滴强大的心血穿过了重重念力乱流，准确无误地来到了祭台之上，而后又是极为刁钻地钻入了司音破晓的眉心之中。 下一刻，吴忧直接跨越了千丈的距离，来到了司音破晓的上空，身体倒挂金钟，毫不犹豫地掌心朝下，对着司音破晓那紧绷的身子就来了个醍醐灌顶，只不过这个灌顶，灌注的不是念力，而是一股澎湃的木之力。 吴忧的心血蕴含了精血、行者之心和常青藤之力，这几样已是当世最为强大的生机了，然而他还是不放心，亲自把关坐镇，运用这一手使用的顺溜无比的木之力来感应如今司音破晓的状态，以便适时激发他体内的生机，不可谓不是考虑周全。 而这般双管齐下，内外兼顾，效果终于是显现出来了。 司音破晓那原本因为自爆对于身体产生的巨大负担开始逐渐缓和，仅凭他自己无法修复的身体在吴忧的强力协助之下迅速抚平起来。 苗头大好之后，吴忧也是见好就收，适时地抽身而退，任由司音破晓自己完善，比起吴忧当时的意识不清司音破晓无疑是幸运太多了。 龙龟虽然帮了吴忧的忙，但终归因为念兽和人类修炼方式有些不同，龙龟对于如何更好地帮助人类始终做得不如吴忧周到。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吴忧妥善安排和时机恰当把握之下，司音破晓破而后立做得十分顺利，那一直在八座寒池中待命的八星卡士们全力配合之下，天地念力正朝着祭台中心的司音破晓全速汇聚，看那样子，只要司音破晓不是激动过头，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而吴忧，早便是因为有些消耗端坐在云端之上，好生调息起来。 几日后，长天门上下爆发出了一阵阵欢欣鼓舞之声，喧闹的声音振聋发聩，久久不散。 他们的宗主，司音破晓终于成为了近年来大陆第一位九星卡士，这如何不让人高兴！ 是的，司音破晓在吴忧刻意地叮嘱之下，顶着大陆第一卡士的名头，这个消息开始迅速在整个大陆之上疯传起来！ 吴忧成为九星卡士的事情，几乎只有参与了此次之事的人知晓，绝大部分卡士都不知道这个沉寂了三年的青年早已踏入了九星巅峰之境，而吴忧有意回避之下，彻底成就了司音破晓的威名。 或许，有一天真相会流传出去，但是至少现在，长天门可以预见的将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声望达到顶峰。 而这件事情，吴忧换来的是司音破晓的一个承诺，承诺他会为了大陆卡士之变革而不遗余力。 三年前，吴忧同苏昊和海一平提到的事情，再度被拿了出来，而成就了九星卡士的司音破晓，显然在推动卡士从繁杂王国争斗中抽身而退，有着极大的发言权。 为了大陆的未来，吴忧觉得这般虚名的交易十分划算。 数日后，原本齐聚在长天门的一干八星卡士纷纷离去，此番司音破晓成功晋级对于他们而言有着更多的收获，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也能够有一丝可能迈入这个境界，前提便是达到八星巅峰之境，众人无疑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以及。 孙望公爷孙二人帮了吴忧一点点小忙之后也是兀自离去了，所以到最后，吴忧带着沐涵、独舞辞别了司音破晓，行踪无人知晓。 但是司音破晓知道，即便他成为了九星卡士，但吴忧依旧是压在他前头的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到了九星卡士，他方才察觉到吴忧真正可怕的实力，他怕是永远都赶不上吴忧的步伐了。 自吴忧离去之后，他便是默默下定决心，鹿月王国真的永远只能交好，即便是吴忧不在了，他也不敢有丝毫妄想。 南柯帝国边境，吴忧和两女做着最后的告别。 “沐涵，独舞，我这有两颗毒晶雷，是孙老怪炼制的，就算是八星卡士也可以对付一二，你们一人拿上一颗防身！”吴忧掏出了两颗毒晶雷，分别递给了两女。 两人没有推辞，接纳了下来，她们早便是猜到了一二，吴忧这次怕是真的要彻底离开她们了，而至于何时能够再相见，谁也不知道。 “你们一个几年后便要接任卡士学院院尊，一个日后便是王室最有话语权的人，切记不要忘了日更不辍的修炼，这样才是身为一名卡士该做的！”吴忧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 “嗯！” 二女眼眶都是有些泛红，她们与吴忧也不知道究竟是缘还是孽，这个男人注定将会牵绊她们一生。 “你接下来打算如何？”沐涵问道。 吴忧望了望十万大山的方向，眼中有着锋芒闪过，“这件事情没有人可以帮我，成了便是千年未有之举，败了，便是一切成空，所以，我想一个人去面对，成功亦或是失败，总归还能留个念想！” 一时间，三人都是情绪有些波动，似乎一个被一个渲染了一般，无声的寂静在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