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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头陀把震断开来的半截枪锋抓在手,反手一挺,穿过牙木温重重刀影,贯穿了这蒙古猛将的前胸,牙木温大叫一声,当场毙命。众蒙军人骇然退开,横刀头陀卓立门前,状若修罗。 横刀头陀却是有苦自己知,刚才运力断枪,搏杀牙木温,已是他毕生功力所累,登时一阵力竭,知道与蒙古国师八师巴一战的创伤,虽然以舍身大法强压伤劫,但一夜苦战,现在已油尽灯枯,随时倒毙,再无抗敌的能力,决意以身殉义,强提一口真气催激起生命的潜能,连聚佛门无上神功,全身泛红,随又转白,白又转红,次数愈来愈频密,形相诡异。 号角吹起,蒙军再次发动攻势,当先领前的一个千夫长,勉强提刀抢入,试探的一刀当头向横刀头陀劈落,横刀头陀静如山岳,瞪大双目,千夫长一阵心悸,硬著头皮加速全力劈下,一下斩在横刀头陀的秃头上。 刀切头上,突然间,横刀头陀整个身体爆成一团血雾,覆罩门前三丈见方的区域,数十个在血雾范围内的蒙兵,都给爆发形成急窜的真气活生生震毙,一代高手横刀头陀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 思汉飞刚刚赶到,看见这悲壮的一幕,不由面色发自,喃喃道:“破精自绝大法。” 身旁的其他蒙古将领,无不色变。 原来这破精大法,乃是来自天竺的秘传绝技,可使人精血爆炸而亡,上乘者,自裂血管,好像横刀头陀爆成一天血雾,伤敌於无形,乃最高之境界。 思汉飞暗提真力,发觉一番调息後,功力回复了六七成,暗喜又可出手。 这思汉飞不愧高手,在击伤了当代高手凌渡虚後,这么快立即回力过来。 这时剩下的传鹰、直力行、田过客和韩公度,已通至离右雁翼殿的进口约四丈处,碧空晴并没有跟来,看来是凶多吉少。 蒙古军的攻势有增无减,这些起於漠北、性情好斗、勇猛善战的塞外民族,已被血腥激起凶性,他们一生人都在战争长大,实战经验举世无双,不顾性命的攻来,实在非常可怕,错非众人均为不世高手,气脉悠长,换了一般好手,不待被杀,早已力竭气绝而亡。 韩公度转作殿後,手上舞出万道剑气,掩护众人的後方,眼前尽是一拨一拨悍如猛虎的蒙古人,锋利的兵刀剑战,在火光耀目生辉,在重围外约十丈处,一个面目严峻的黑衣老叟,跃起半空,迅速在密压压的蒙兵头上越过,凌空向自己扑落,正是白道中人闻之胆丧的毕夜惊。 毕夜惊身在半空,迎著韩公度刺来的一剑,迅快无匹的一掌拍在剑身上,借力又再跃上半空。 别小看他这一拍,却是毕身功力所聚,名为天魔击三大散招,可以藉跃起凌空之势,把功力分三次提升,一次强似一次,凌厉之至。 韩公度真气几乎为他拍散,不由大栗这魔头的盖世功力,这时毕夜惊的第二击又以雷霆万钓之势,一拳直击下来,刚好盯住韩公度刺来的剑身上,借势再飞上半空,高达六丈,身形在空中一个盘旋,第三次扑下来时,更是双手齐击,韩公度这时等於站在一个风暴的中心,又如惊涛又如惊涛骇浪中一叶小舟,随时有覆舟的危机。 韩公度勉强抵过他第二击,血气一再浮动,他吃亏在一面要应付蒙兵的狂攻,同时间亦要抵御这盖代魔头,当机立断,一跃而上,全力向如恶鹰下扑的毕夜惊迎上去,剑声风雷隐动,一道长虹,直击毕夜惊。 毕夜惊双手突然幻化出漫天爪影,刹那间剑爪互击了七次。 毕夜惊借力飞开。 韩公度提气纵跃,便想尾随传鹰等人而去,身还在半空,一枝长箭不知从甚么地方射来,疾如闪电,丝毫不带半点风声。 寒芒一闪,长箭由韩公度背後穿入,由前胸带出一蓬血雨,飞插在附近一棵树干上,露出的箭尾还在颤动,劲力和时间的拿捏,无懈可击。 一代高手,在冷箭下被杀身亡。 毕夜惊回头一望,颜列射卓立十丈开外的一个亭顶之上,专心运气调息,刚才一箭,看来消耗了他大量真力和精神。 毕夜惊还在思索,一股杀气摄身而来,急忙回身反击。 只见矛宗直力行面容肃穆,形如铜铸,将拦在面前的蒙军纷纷挑杀,接著一矛接一矛向自己攻来,每一击都是只求伤敌,这样的仗,如何能打,毕夜惊脚下节节後退,转瞬两人退出长廊,在花园内展开生死决战。 田过客知道直力行心意,韩公度之死使他下了拚命之心,要为挚交之死取回代价,况且敌方高手如云,假若直力行与自己放手大开杀戒,牵制住敌人的主力,传鹰在压力减轻下,或可趁机进入秘道。 田过客向传鹰打个招呼,回身杀返敌方人海之内。 传鹰则展开身法,扑入右雁翼殿内,一面重温韩公度所传授进入秘道的法则,他内心感到前所末有的孤独,所有并肩作战的战友均已离他而去,由这一刻开始,他便要孤军作战。 整件事的成败,变成了他肩上的责任。 传鹰刚扑入右雁翼殿,只听得一声大喝道:“停住!” 传鹰停在门前,轰隆轰隆之声在身後响起,大铁门开始关上,但传鹰又势不回跃出去,以他的身手,虽可以及时穿门而出,但大门关闭後,出去後便欲进无门,一切的牺牲,完全白费,所以无论留在殿内如何凶险,他也要应付。 身後的铁门轰然一声关上,整座大殿顿成密封,超过三十个以上的箭手,分布在最有利的位置,箭头都指向自己,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汉子,站立在另一道亦已关闭的偏门前,後面一排的站著七名蒙古大汉,手上是各种不同类型的兵器,蓄势以待。 传鹰施展内视之术,暗察自己的体力状况,发觉已接近透支的阶段,实在不宜浴血苦战,可是看情形亦不由自己去选择,中年书生本身既是个高手,加上身後七名猛将和三十名箭手,这场仗看来有败无胜。 况且要搏杀这批敌人前,还要先在这毫无遮蔽的空殿内,凭单刀应付威震天下的蒙古箭术,想想也令人沮丧万分。 传鹰以最快的速度打量右雁翼殿内的形势,正如韩公度所描述的,通往迷宫的九个入口已经出现,每排三个,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大殿的中心,每个入口约有一丈的距离,里面黑沉沉的,仿如通往幽冥的无底深潭。 传鹰知道只有其中一个才是真正入口,而这秘密,亦是现时唯一可以倚赖的本钱。 殿中形势璧垒分明,传鹰孤单地立在近门的一边,另一边门前是中年书生和他背後的蒙古高手,箭手以书生为中心,於两边伸出作扇形的分布,弯弓搭箭,瞄准传鹰,对立的两边对手之间,是九个深不可测的地洞,大殿与外间完全隔离在两边紧闭的大铁门外。 中年文士眼中寒芒闪动,傲然道:“本人崔山镜,受命当今皇帝之弟思汉飞,全权在此负责。” 说到这,停了下来,很仔细地观察传鹰每一个表情,尝试找出传鹰的弱点,加以利用和进击,不战而屈人之志。 传鹰面上不露半点表情,似乎就这样站上一日一夜,也不会气闷,崔山镜暗忖此子心机深如大海,有异常人,一般人在这样的情形下,一是惶急不安,又或急谋应变,绝不似此子之蛮不在乎。 崔山镜面容一整,提高声线道:“阁下身陷重围之内,绝无生理,即使阁下尽杀殿内之人,但我方援军转瞬即至,阁下仍是毫无机会,不如来个交易,若阁下坦告进入地下迷宫之法,本人代表皇爷保证阁下在丝毫不损下,离开此地。” 传鹰大动脑筋,盘算种种应付之法,忽然看到崔山镜後的蒙古高手,听到崔山镜以他的安全离开来作交易,都露出不满的表情。 传鹰暗忖这批蒙人必是因为自己满手都是他们族人的鲜血,自然欲置己於死地而後快,见崔山镜许诺让自己离去,当然不快。 其实这也要怪崔山镜平日心高气傲,除了思汉飞等有限几人外,可说目无馀子,与其他蒙人的关系并不和睦,加以蒙人一向看不起汉人,大家之间的歧见与日俱增,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缺乏了解和默契。 传鹰心中一动道:“崔兄你有何方法保证你的承诺?” 崔山镜见传鹰语气大有转机,喜道:“这等事必在事後始能证明,阁下可有提议。” 传鹰道:“现在此殿大门紧闭,崔兄你如食言反悔,我插翼难飞。崔兄如有诚意,何不马上命人打开我身後大门,那我立即揭露进入地下迷宫之法,到时就算崔兄出尔反尔,也有一线逃走的机会。” 传鹰这提议非常高明,崔山镜如果连这点也办不到,足见毫无诚意了。 崔山镜略一沉吟道:“这个使得,阁下请走前五步,免得开门後你立即逃之夭夭。” 传鹰心下暗喜道:“我便走前五步。”说罢向前大步踏出,走了五步,离开最近那一排的三个三尺见方的入口,缩短至两丈许的距离。 崔山境眉头一皱,传鹰的步伐似乎大了一点,但自忖己方箭手如云,深信传鹰如有异动,必能早一步将其射杀。 崔山镜向身後其中一名武士打了个手号,命令此人利用定下的传讯方法,借敲门来通知殿外接应之人,打开传鹰背後大门,岂知那名负责传讯的武士一动不动,崔山镜心知不妙,一直以来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传鹰身上,到这刻才看出身後蒙人不妥。 崔山镜亦是老谋深算,当初从思汉飞手上接过这项任务时,同时求得军令虎符,以收指挥之效,这当下见使不动身後蒙人,自然探手入怀,要掏出军令。 传鹰见他探手人怀,岂容他有喘息之机,就在这微妙的一刻,猛提气向殿心的九个入口扑去。 众箭手齐齐一愕,不待崔山镜发令,箭矢齐发,传鹰名副其实变成众矢之的。 传鹰这一手漂亮之至,他利用了蒙人和崔山镜的矛盾,制造出一种巧妙的形势,使敌方不能上下一心,对付自己,而且借与崔山镜的交易,缩短了与进口之间的距离,令他扑进入口的成数倍增。 而崔山镜探手入怀的刹那,正是蒙人这个严密阵势内仅现的一丝空隙,稍纵即逝,错非传鹰这类非凡人物,定难加以利用。 箭手发动的时间,慢了一线。 传鹰闪至离最近那一排入口丈许处,劲箭才射到,这批箭手确是一等一的精选,箭矢笼罩的范围,并不单以传鹰为目标,而是根据他推进的路线和速度施放利箭,大部分似乎都是集中在传鹰身前的空间,但对正要迅速越过这二丈距离的传鹰来说,每一箭都刚好封住他的进路。 传鹰身子一曲,整个人蜷作一团,除右手长刀外,左手同时抽出一把长约半尺的小刀,左右手交叉挥舞,化出万道寒芒,同时蜷曲的身体像圆球一样,在地上滚向九个入口正中的那一个。 一轮金铁交呜声,劲箭撞上刀幕,都给震得倒飞开去,传鹰丝毫无损,滚至中间的入口之旁。 这种动作全赖一口真气,最是损耗真元,尤其剧战之後,这等损耗,更是传鹰负担不起,他现在已成强弩之末。 他连喘息机会也没有,两道劲气,一上一下破空而来,传鹰反滚往後,刚站直身子,崔山镜一对判官笔,像两条毒蛇般插来,他身後的七名蒙古高手,亦成群而出。 在这要命的一刻,轧轧声响,九个地道的入口,一同缓缓关闭。 传鹰提刀欲劈,忽然一阵心悸力竭,知是自己耗费过钜,接近油尽灯枯的阶段。 传鹰当机立断,左手运力一掷,寒芒一闪,短刀向崔山镜电射而去。 崔山镜双笔一架,当一声挡飞传鹰掷来的小刀,身後高手纷纷围在中间的入口前,把传鹰与入口阻隔开来。 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蒙方高手包括崔山镜在内,似乎都认定传鹰是要进入中间的入口,所以誓要阻止他进入,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是针对这假设来施行。 这时九个入口只剩下尺许的空隙,看来大家谁也不能入内,突然传鹰一阵长笑,崔山镜心知不妙。 传鹰迅速移向左後方的入口,趁还有那尺许的隙缝,一溜烟跃了入去,秘道轰的一声,全部关上,馀音响彻全殿。 原来刚才蒙方众人,在传鹰发动时,都强烈感觉到传鹰要进入的是那中间的入口,岂知全给传鹰愚弄了。 传鹰在这样的形势下,仍能翻云覆雨,争回主动,确是不世之才。 -第1卷第四章勇闯迷宫 传鹰跳下秘道,上面入口立时关闭,眼中漆黑一片。传鹰虽有夜视之能,但仍需借助微弱的光线,便好像猫眼一样,将光线扩大,所以能在黑夜中视物,但这深入地底,所有光线全被关闭,所以传鹰眼力虽远胜常人,也是睁目如盲。 传鹰一直下坠,跌了约三十五丈的距离,他不断运转真气,提气轻身,一面运功护体,希望不要就这样跌毙。他隐隐觉得,如果便这样摔死,这个设计便太没道理了。至於能否重返地面,他反而毫不在乎,对他来说,活在外面和面,究竟孰优孰劣,也难下定论,甚至生和死,在他亦不外如是。 反之,这神秘莫测的地下迷宫,正代表著一个梦想的追求,与其平凡终老,倒不如探索一下这充满恐惧的“未知”,这正是他毅然跳下来的原因。至於岳册和战神图录,只是一个附带的任务罢了。 突然间,传鹰跌在一个网上。网的弹性极大,他身体触网时,先是向下沉落半丈许,接著整个人被反弹力抛上半空,如是抛上抛落了几次,传鹰才横躺在网上。传鹰寂然不动,闭上双目,反正睁眼或者开眼,在这样漆黑的环境,分别不大。他不停运动体内的真气,希望能养精蓄锐,应付即将来临的变化。整个人的精神开始向下沉去,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物我两忘的通泰境界。
不知经过了多少时间,传鹰功行圆满,比之进入惊雁宫前的状态,更为优胜。如是经过了先前的浴血苦战,功力又精进一层,身体的多处刀伤均已结痂,无甚大碍。醒转过来後,第一件事便是反手触摸负起他全身重量这张大网,感到是由无数纵横交错粗如儿臂的绳索所编成,质料似丝非丝,也不知是甚么材料,极具弹性,难怪能令他夷然无损,当然换了跌下来的是个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必难逃颈断骨折之祸。 传鹰取出一个铜钱,向下抛去,铜钱很快与地面相触,先是一下很低沉的声响,跟著是铜钱在石板上滚动的声音,听来极是平滑。传鹰爬至网边,估计一下距离,翻身而下,落下了丈许。双脚触踏实地。 传鹰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尚算清新,不禁大感奇怪,在这密封的地内三十五丈的地方,竟然有清新空气,该是绝无可能的事。 跟著他开始向地上搜索,很快找到了一条接近腐朽的粗长麻绳,略一估计,足有十五丈过外的长度,刚才铜钱恰好掉在绳上,难怪会发出那样低沉的声响。这定是当年北胜天用以上落这深洞的工具,可惜其时计差少许,洞门便已关闭,使一代土木大师长留於此,当然,这也极可能就是他传鹰将来的命运。 传鹰强忍打亮火摺子的冲动,因为他身上只有四把火摺,最多可以支持二至三个时辰的时间,实在不宜浪费,其次,他直觉感到这并非毫无生命,若有甚么奇禽异兽,只要他画亮火摺,立即成为被攻击的目标,那就糟了,一紧手中长刀,对四周漆黑的环境加以探察。 传鹰慢慢以自己为中心,绕圈缓走,忽又停了下来,他依然看不见甚么,只觉这个方向的空气更为清新,这“清新”并不是夸大的形容词,而是传鹰确确实实觉得这处的空气使人精神奕奕起来,环境似乎并不大恶劣。 传鹰取出火摺,这时他必须照亮当前的环境,才能决定行止。火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即管传鹰很有心理准备,还是给吓了一跳。在火光掩映下,他看到自己处身在一个大得吓人的空间内,惊雁宫的雁翎主殿,已算是壮丽的建筑,但比起传鹰现在所处的环境,却是小巫见大巫。 传鹰高举火摺,向上照耀,离地丈许有个银灰色的大网,整整有六、七丈见方,透过网照上去,顶部离他所置身处最少有三十丈高,比雁翔殿高出两倍有多。顶部的中间有一个四方洞,丈许见方,显然是自己跌下来的入口。 传鹰纵观四周的环境,自己正站在一个底部呈方形庞大无比的大殿内。一边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上面雕刻了很多图案和花纹,因现时他站在殿心,离任何一边墙最少有二十丈远的距离,所以并不能看清楚是甚么内容。 另外三边墙,每一边墙平均地分布了三道门,每一道门都是深深沉沉的,叫人看了头痛,生出了歧路亡羊的感觉。殿中心的网,四支网角每一支都给一条同一质料的长缆,斜斜四十五度角向上伸展连系至大殿的四个角落,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传鹰自幼苦修禅定,心灵坚如铁石,并不急於察看那九道门户,反而先去观看那没有门户却刻了一个巨大圆形的墙。 在火光照耀下,那圆形的直径最少有五丈,正正在墙的中间,传鹰细看之下,竟是一幅星图。对於天文,传鹰可以说到了宗师的地位,他除了尽得舅父厉灵的真传外,对这无边宇宙的兴趣比之对武道不遑多让,故曾下了一番苦功去观察和翻阅典籍,但这一看之下,几乎汗流浃背。 圆形内星罗棋布,满是星点,其中有十数粒比例特大,传鹰认出七粒是日月五星,其他的几粒,传鹰简直闻所未闻。这些较大的星,都列有粗细不同的线条,显示它们在天空的运行轨迹,形成一个又一个交叠的圆,煞是好看。 星图上除了传鹰熟悉的参垣二十八宿外,还有无数其他的星宿,很多都不见於典籍记载中,星图圆形的边上,刻有不同的度数和怪异的名称,亦是闻所未闻,看在传鹰这精於天文的专家眼里,只觉顿时开阔了整个天地,步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内。 正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大殿突然回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传鹰暗骂一声,想取出第二个火摺点燃,还未拿出来时,忽然停止了动作,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放弃了继续观看星图的欲望,转往探求更多有关这地下迷宫的秘密。 传鹰凭刚才的观察,摸黑去查探九道门户,经过了一番推断,他终於选定了面对星图那面墙正中的门户。原来他站在那门户前,特别感到有一股其他门户所无的湿润之气,一种勃发的生机在内呼之欲出。 他燃点起第二个火摺子,眼前现出一条长长的廊道,以三十度角不断向下延伸,在火光的照耀下,漫无尽头,像是一直通向幽冥的捷径。 传鹰一声长啸,回声在整座大殿和面前的走道内激荡,极是惊人,大步前行,进入廊道内,向下走去。 已时初,惊雁宫之役後三个时辰。 右雁翼殿内,思汉飞面色煞白,凝立殿中,盯视地面,似乎要透视地内的玄虚,在他旁边,站著一个身穿红色袈沙的光头喇嘛,身材比思汉飞还要略高,面色白透红,看之如三十许人,面貌俊伟,有一种近乎魔怪的男性魅力,双目开阖间精光若现若隐,直望进人的心去,其天庭广阔,站在那自有一种出尘脱俗的味道,风采不让思汉飞专美。 一旁站的是崔山镜和毕夜惊,两人对那喇嘛显然颇为忌惮,神色微觉不安。 赤扎力和颜列射两人站在另一边,前者面色惨白,内伤末愈。颜列射则面色红润,春风得意,当然是为能射杀韩公度而踌躇志满。 这时一个蒙古千夫长来到思汉飞和那喇嘛面前,不先向思汉飞行礼,跪倒在那喇嘛脚下,行了大礼,这才起身向思汉飞敬礼,众人也不觉有异。 思汉飞挥手示意,千夫长报告说:“清点伤亡的报告经已完成,我方阵亡者一千二百五十二人。” 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道:“伤亡报告其实在两个时辰前便完成,但花了很多时间,搜遍全宫,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敌人的尸体。” 除了那喇嘛外,各人均面色微变,颜列射更是心急,道:“韩公度为我亲手所杀,尸体怎会逃走?” 毕夜惊眼光射来,显是在怪颜列射将杀韩公度的功劳,完全归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