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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单刀直入问道:“羽妍是你什么人?”叶浩一愣:“什么羽妍?小爷今天败了,无话可说,你若是条汉子,就一刀杀了我。” 秦伯见他神色不似有假,又仔细端详一番:“若老夫观察没错,你一个月前根本不通方仙术。这星辰力、太初气都是这几天才会的。” 叶浩暗忖:输了里子,面子却不能再输了。遂大声道:“不错,小爷就是这几天学会的,老贼你练了一辈子吧,也就这德行,莫非年纪都活到狗头上去了。”秦伯不理挑衅,皱眉苦思:“你是暗星之脉吧?嘿嘿,肯定是这样,暗星之脉十六岁后才解开,再加上仙宗传承之术,才能短短几日内,突破到周天境界。羽妍呀羽妍,你可真不简单!” 叶浩却不耐烦了,喝道:“老贼,你要杀便杀,嘀咕什么!” 秦伯哈哈大笑,状极欢畅:“你知道后羿弓上一任主人是谁么?”叶浩一翻白眼:“小爷不想知道。” “不,你一定要知道!”秦伯笑容神秘,“上一任主人便是羽妍,十六年前的仙宗使者,身具暗星之脉,精通星辰、太初两脉绝学,二十岁前便到炼神境界,号称千年一出的奇才。”叶浩心如擂鼓,剧烈跳动,一阵金星乱旋,险要再度晕倒。他隐隐察觉,秦伯所说的事与自己密切相关,心头却害怕之极,强笑道:“这关我什么事!” “为人子者,孝道为先,若连母亲都不知道,与禽兽何异。”秦伯淡然说道。叶浩喉咙发干,吃力道:“你……你……你说什么?” 秦伯仰天笑道:“真是天道无私,十六年后,一切又归宿命。叶浩,你可知道你母亲怎么死的么?”叶浩瞪大双眼,耳边响起秦伯声音:“是被仙宗自己逼死的,哈哈,想不到现在你却为仙宗卖命。” 叶浩再也支撑不住,跌倒在地。秦伯踱步上前,叹道:“你是羽妍之子,如何也不能留你性命了。一路走好吧,叶浩!可惜了,不世出的天才。老夫会让迂难营,还有那子苏,为你陪葬。” 第七章情惑 此时,大战已近尾声,飞鹰三百断后骑兵,只剩下夜鹰满身负创,逃入城里。这一战为时虽短,但叶浩败亡却更快,子苏一直偷眼关注,见到叶浩三招之间败北,不由大惊失色,立时弃马掠去。 她心中紊乱已极,一腔谋略,此时也想不出个计较。长久以来,她用计运筹,都算入颠毫,将人心世态体察入微,是以战无不胜,凭谋略之力,将幽门炼神高手逼入草原。 此次飞鹰城之战,她也稳持胜算,孰料叶浩为救老黄,竟违规使用方仙。一着算错,全盘皆墨。这少年天性桀骜,确不是好把握的人,但自己为何对他如此信任,难道就因为他是羽……羽师叔之子? 太一初始之战本就是脆弱的赌约,好比江河洪流边的悬堤,经不起一丝冲击。现在猛虎出于兕,蛟龙潜入海,放出了一个炼神高手,自己如何能抵挡?她一时心乱如麻,明知最好的法子,是立刻远遁,才能保住性命。但一股说不清的力量,却使她义无返顾,要去救那少年。 秦伯立掌如刀,就要往叶浩脖颈切下,此时子苏尚远,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幽光亮起,横里伸出一只纤手,托住他的掌刀。然后身形显现,弱不禁风的纤弱,一张煞白的脸盘,不胜苦痛的可怜。她抬眼仰望秦伯,目光中全是恳求和怜悯。“隐遁之术虽好,你的功力却不适长用,否则要损耗元气。”秦伯眉宇间掠过微不可见的叹息。 “请您放过他!”思小姐笑容全无,从所未有的郑重。 秦伯摇头道:“老奴能答应的都会由着小姐。这次却不行!这少年不只是暗星之脉,还是上代仙使之子,手中更握有后羿弓。十六年前,羽妍的事情你也听说过,再出一个这样的高手,对幽门而言更是灾难。” 思小姐低下头:“这么说……是真不行了?” 秦伯决然道:“不行!今天我不仅要杀叶浩,更要屠尽迂难营,一举赢得太一之战。”“那好,你动手吧!”思小姐木然退后。 秦伯独阳终老,哪能理解小女儿风情,还以为思小姐权衡大局,老怀甚慰,暗想这女孩儿终于长大,一边挥掌拍下。 然而,一声哧响先于此发出。秦伯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原来思小姐手持短匕,也径往自己咽喉割去。所幸秦伯见机快,一掌拍掉匕首,但脖颈上仍有一线红意,缓缓渗出,险些割断了喉管。秦伯慌忙拿出药膏,想上前去。思小姐却厉喝一声,歇斯底里般:“别过来!” 秦伯急忙道:“我不过来,你先把药膏敷上。”惶急之中,已经将叶浩撇在一边。相对于圣女安危,太一之战似已无关重要。毕竟从小看着她长大,秦伯对她的关切更胜于亲人。 “你放不放过他?”思小姐攥着匕首,毫不放松。秦伯进退维谷,道:“此子身系太一之战胜负,更与仙宗、星宿海关系密切,将来是我们的大敌。小姐是幽门未来之主,不可因一己之情,置祖宗基业于不顾。” 思小姐红着眼圈,泪水涟涟而下,不管不顾,便像个小女孩一般:“我不管,我……我只要他活着。人家就是要小耗子活着。”哇地一声哭出来,竟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秦伯瞧着心疼,哄道:“好,好,我不杀他,你随我回城去吧!” 思小姐一抹眼泪:“我一进城里,你就要溜出来,把小耗子和迂难营全部杀掉。”秦伯心事被说中,讪讪道:“我保证不杀他就是。” 思小姐摇头道:“我不信。我要护送小耗子回去,你如果敢妄动,我就……我就自爆真融。”秦伯倒抽口凉气,没想到这小女孩心思如此狠,自爆真融的后果,就是粉身碎骨,化为飞灰。但想起小姐的任性,指不定一怒之下,真会如此干,一时茫然无措。 叶浩已悠然醒转片刻,苦于插不上话。他本就极爱面子,重伤于仇人手下,已全无尊严,更要受庇于女人,如何受得了,此时得了空,大声道:“老贼,你有种就杀了我!我不要她来求情!” 秦伯心中一动,冷笑道:“好,有骨气!老夫站在这里不动,你来报仇如何?躲在女人背后,可对不起你手上那把弓,更辱了你老子的骨气,负了羽妍的英名。”叶浩热血上涌:“谁说老子不敢!”挣扎着就要拄弓站起,蓦然两记耳光搧来,重重地、快快地,搧得他眼冒金星,直挺挺向后跌去,半晌也缓不过神。“你……你竟然打我!”他摸着红肿的脸,出离愤怒。他迂难营都统、周天高手的脸,只有老爹打过,今天竟被个小女孩,迎面来了两记,真是奇耻大辱。 话音才落,又是一掌挥来,叶浩才仰起脸,又摔得七荤八素,正要破口大骂,思小姐疯了般冲上前,一把揪住他胸口:“你给我闭嘴!” 叶浩从没见过她这般严肃而疯狂,突然间,这小女孩好似护雏的母鸡,张开她稚嫩的双臂,要翼护心上人的性命。他住了口,不再言语,只是眼神复杂,盯着这小女孩。“小姐要怎样?”秦伯无奈地看着他。 思小姐一字一字道:“我送他回迂难营,你不许跟来!” 秦伯彷徨犹豫,一时没答话。思小姐已将叶浩扶起,一步步向远处走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深秋的阳光中,别有一种静美。 秦伯目射奇光,明暗不定,双掌提了起来。若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击杀叶浩,结果会如何呢?他按捺不下这诱人想法,左掌笼起一团幽光,凝聚成弹,迅如雷霆,偏又声息全无,击向叶浩后背。思小姐回头一瞥,立时惊声尖叫,一把将叶浩推开,自己撞向那团幽光。秦伯不假思索,用手一招,生生将幽光移开数寸,仍有几分击中。思小姐身躯一颤,哇地喷出鲜血,回转过头,脸色苍白如纸:“秦伯,你还是出手了!” 秦伯心神大乱,就要掠上前去,思小姐疯了般大喝:“别过来!”她不再拔出匕首,幽光荧荧渗出,脸上倏地血红一片,却是自爆真融之兆。 秦伯失声喊道:“小姐……我不过来!”思小姐一掠鬓发,咯咯笑道:“秦伯,你从小看着我长大,知道我从不说假话。”秦伯忙不迭道:“是,是,老奴莽撞,您快去迂难营吧!”慌乱之下,他竟将圣女往敌营中推。 思小姐才散去功力,对叶浩道:“我们走!”她重伤之下,又强运真融,只觉周身虚软,眼皮重有千钧,随时可能晕厥。但为了她的小耗子,如何也不能现在昏迷,贝齿狠狠一咬舌头,勉强清醒几分。 叶浩神色复杂,也不说话,两人相互扶持,慢慢朝迂难营走去。 秦伯呆立当地,心乱如麻,再不敢妄动,只看着小姐娇弱的背影慢慢远去。小姐的脾性,真可能言出法随呀! 红石在一条巷子中截住他。长巷空寂,只有两人。城中笼罩着失败阴影,仿佛黑云压来,人心惶惶。今日飞鹰城折损千五骁骑,面对迂难营攻城利器,再难抵挡。“城主不去安抚士气,拦住老夫作甚?”秦伯身心皆疲,冷冷问道。红石从容一笑:“秦老力挫强敌,我特来祝贺。” 秦伯瞥他一眼:“你在挖苦我么?”往前迈出一步,不见任何动作,自有森然气势迫去。红石身负重荷,仍自笑道:“秦老是自责今日没斩草除根么?其实,迂难营已无关大局。” 秦伯面露奇色,松去气机,道:“你又有什么高论?” “不仅迂难营,飞鹰城得失也已无关大局!”红石斩钉截铁道,“这场事关天下的博弈中,飞鹰城、迂难营都成了无关轻重的棋子。” 秦伯悚然一惊:“你是说……” 红石截声道:“上古之时,天下连年征战,民生不堪其苦,才有了太一初始之战。换而言之,就是将胜负押在两位使者身上。这本是脆弱已极的赌约,轻易可以打破。之所以维系千年,就是战约始终限于两人。” 他负手于后,走了几步,竟有捭阖纵横的气势:“而此次赌斗,从一开始,就预示着异常。先是幽门圣女提前下山,仙宗占了极大优势,一路追杀,迫至北方草原,进而成了一城一营的攻防。战约一被打破,就会连锁升级,人心和欲望就像放纵的野马,岂是轻易能收束得住的。” 秦伯目射奇光:“你是说上古一般的大战又将重演?” “是,没人可以阻拦!”红石叹息道,“今时之飞鹰城、迂难营,就如两位使者一般,一旦打破战约,就微不足道了。在这场逐级递升的战争中,天下各大势力迟早要被卷入。” 秦伯默然半晌:“今天老夫出手,就是捅破最后一层纸么?” 红石颔首道:“秦老如能灭了迂难营,自然赢得此战,将滚动向前的战车停下。但现时这般,一旦报到幽门、仙宗,双方边界集结的就不是十万大军了。北狄控弦之族、中原冠带之室、南疆崇山之国,无论大小多寡,一律要卷入进来。” 秦伯心绪紊乱,全然没了主意:“我们就坐待时势变化么?” 红石摇头道:“只怕有人不甘心,还要横加阻挠。圣女既在敌手,您老要出手,必受挟制。那仙宗使者不会放过绝大优势,定会在这几日内,集中所有力量攻破飞鹰城。我们只要挨过这几日,待得两国大军开至,一切便将过去!“秦伯问道:“我又不能出手,如何护得住飞鹰城?” 红石飞快接口:“今日迂难营所用驭马之术,想是百二十年前,仙宗太一之战所创吧。幽门千年积累,总有奇门秘术吧!” 秦伯眼中一亮:“如此倒有一个法子了。” 伍汉掀帘而入,躬身禀道:“蓬莱山通过监天镜,已知今日战况,骁天骑跨过东海,驻扎在清蒙南方。宗主更亲自颁发圣战令,中原各国无论大小分歧,一律战争动员,清蒙更增加二十万步骑,压在西北边境,随时准备进入草原。”子苏原本疲倦坐倒,闻言霍然站起:“这么快?” 伍汉笑道:“仙使大人不希望快些么?幽门圣骧卫也下了昆仑,草原各族、南疆黎人都有异动,上古大战即将重演,这方大地上又将燃起熊熊烽火。”子苏神情怪异,叹道:“你好像很期盼?”伍汉肃然道:“卑下一身驯兽术,原是为战火而学。”他惭然一笑,“先师传授秘技时,屡屡训诲于我,大丈夫生不为五鼎食,死当为五鼎烹,卑下不敢一日或忘。” “生不为五鼎食,死当为五鼎烹。”子苏喃喃重复,忽而笑道,“不只是你,许多人都这么想。这天下也沉寂太久了,英雄豪杰都不甘寂寞呀。”伍汉眼中闪过热切:“这仗能打起来么?” 子苏淡然道:“我会全力阻止它!” 伍汉一愣,呆呆道:“为什么?难道仙使大人不希望打败幽门,捍卫蓬莱山的荣耀么?”子苏避重就轻:“天下大势非一言两语能述清。我身为仙使,有一丝希望能赢太一之战,就决不会放弃。” 伍汉讶道:“那秦伯已经出手,我们再去攻城,不是自寻死路么?” “秦伯不会再出手了。圣女现在我营中,他岂敢出手?”子苏嫣然一笑,有了几分女儿家媚态。伍汉不敢正视:“仙使是要全力攻城么?可是……”子苏体察入微:“有什么难处么?” 伍汉答道:“卑下路过中军帐时,见迂难营几个头领正聚在外面,似与都统大人发生纠纷。眼下将士不一,只怕攻不了城。” “哦?”子苏方才在盘算形势,没留意营中动静,“随我去看看!” 子苏来到中军帐时,双方已面红耳赤。以袁远为首,迂难营几大头领环成一圈,还有军中威望素著的长者,郑青、邓麻子赫然在列。而帐帘之前,重伤的少年支撑身躯,张开健壮的双臂,牢牢挡住众人去路,似要尽生命所有,来翼护帐内之人。只听袁远怒喝道:“你父亲死在幽门手里,营长也死在幽门手里,更别提迂难营几千袍泽的血仇,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小魔女交出来,血债血偿!” 叶浩涨红了脸,病体更显羸弱:“今天如果没有她,我们全要完蛋!还狗屁迂难营,狗屁清蒙帝国!”强撑回营后,思小姐立告晕厥,他也好不到哪去,正要运功疗伤,孰料这帮王八蛋又来逼营。 郑青神色严肃:“小浩,老叶死的时候,你发誓要报仇,现在这娘们儿小施恩惠,你就什么都忘了么?”叶浩冷笑:“小施恩惠?迂难营包括你都是她救的!”扫视周围,目光落定在邓麻子身上,“邓叔,你也要来逼我么?”邓麻子只觉少年目光如刀,低头避开:“全营兄弟都知道那小娘们儿窝在你营里,不杀她如何对大伙儿交代?” 袁远大声道:“今天大家伙都是一条心!要说这小娘们儿救我,那都是你惹的祸。若你不出手,那老家伙也寻不到由头。”这太一之战虽秘而不宣,但迂难营人个个精明,结合前后,也猜出了**分。 叶浩气恼之极:“那还不是救老黄!若非他,老子要出手么?” 袁远嘿嘿笑道:“着呀!那早间是谁非要置营长于死地而后快呢?” 叶浩沉默了,忽然明白,思小姐不过是个由头,这群人真正的意图,是要清算老黄的死。包括邓麻子、郑青,迂难营人对老黄始终存有敬意。而自己早间做得太过,若老黄不死也还罢了,现在已犯了众怒。 袁远上前一步:“没话说了吧!快些将那小魔女交出来。”言罢撸起袖子,就要往里闯。群情汹涌,大有要将小魔女零削碎剐的势头。 “谁敢!”叶浩蓦地一声暴喝,如惊蛰春雷般,震得众人头晕目眩。却见他掣出神弓,渊渟岳峙,气势咄咄,虽是重伤之身,也大有不怒而威之态。众人脚步一滞,少年日间般一击,简直不可一世,原以为他重伤,才敢如此逼迫,孰料他竟能拉弓。那黑黢黢的弓胎毫不打眼,但一箭却足令他们化为飞灰。神弓拉至一半,叶浩蓦然一声闷哼,肺腑痛如刀割,砰的一声,弦松了回去,他捂住胸口,几乎跌倒在地。 “原来是庄稼把式!”袁远冷笑一声,从旁边掠过,竟往帐里冲去。 叶浩急怒攻心,帐中睡着自己的女人,她为了救自己,不惜背叛宗门,不惜身受重伤,而现在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仇家进去杀她,又是无力,又是不甘,更多却是愤懑。他怒目圆睁,以弓拄地,站直身躯。神弓似也感受到主人的愤怒,一时光华大放,嗡嗡嘶鸣。叶浩不知从哪来的气力,仰天长啸一声,拉弓直至满月,也不用箭矢,一把松弦放去。 万千光芒凝聚成箭,如烈日般耀眼,直飞向营寨之外。眨眼之间,巨响轰鸣,辕门外的空地上,现出径长五丈的深坑,尘土飞扬,硝烟冲天,直如末世景象。袁远回头望去,冷汗泠泠而下,再不敢妄动一步。早前大战秦伯时,叶浩身体无恙,全力一击也远不如此!难道他没负伤?还是突然吃了仙丹?众人滞在当地,呆若木鸡,一时愣愣望着少年。 叶浩一箭射出,陡觉体内异样,眉心处星辰力汩汩下流,汇至胸前膻中xue,不用冥思,竟开启内视之法,头一次他看清膻中xue异象:一轮烈日横亘在胸,光芒万丈,星辰力环绕四周,并行不悖,受其滋润,片刻壮大数倍。烈日又分出一道光柱,与星辰力螺旋缠绕,不分彼此,贯至丹田xue中,而后循周天运转路线,温润四肢百骸。倏忽之间,他陷入玄玄杳渺之境,再睁开眼时,重伤已不翼而飞,功力大有突破。 他未及细想,扫视眼前众人:“你们如此逼迫,无非是要我对老黄之死有个交代。现在,我就让你们满意。这迂难营都统,老子不干了,你们要另选他人,还是维持旧制,统统与我无关。” 一顿之后,他语气森然:“但有一条,帐内之人你们别想碰个指头,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众人只觉他目光如电,不能直视。袁远也挺光棍,知是以卵击石,遂一声不发,转头就走。其余众人唇齿嗫嗫,终没说话,就此散去。子苏看完这一幕后,正想悄然退去,突听叶浩喝问道:“羽妍到底是什么人?”子苏身子一僵,慢慢转身:“你知道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休想瞒我。”这两句互相矛盾,但叶浩神色森然,自有威势。子苏神情怪异,叹道:“她是上一任仙使,后来叛出蓬莱山。她的名字在仙宗乃至天下,都是一个忌讳。” 叶浩静等她下文,沉默得可怕,似乎随时可能爆发。 子苏面露沉湎,缓缓道:“十六年前,我才不过几岁,只知道有一位师叔天资横绝,二十岁前就到炼神境界,且随时可能突破返虚,成为绝代守护,为千古以来第一人也。她自然被选为仙使,但此届太一之战是比拼机关消息之术,她来到稷下辟雍,找到当时最杰出的匠师……” 叶浩屏气凝息,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子苏叹息道:“那匠师也是天才横溢,被誉为云兴初之后最杰出的机关大师,两个不同领域的人杰,一旦相遇,不可避免要陷入情劫。此时,又发生一件大事,影响了这位师叔一生。原来她竟通晓星辰力,为暗星之脉,星宿海将其幼时送到蓬莱山,要偷师仙宗不传之秘。 “这两件事先后揭露,举世震惊,令仙宗声誉跌到低谷。蓬莱山迫不得已,直接向幽门认输,并派出精锐骁天骑,满世界追杀两人。但这位师叔已臻炼神顶峰之境,加上匠师机关消息之术,一次次击退强敌。也许是机缘巧合,抑或星宿海有意安排,后裔神弓也落入其手,这下更如虎添翼,宗门追兵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迫不得已,宗主亲率长老会渡海东来。这时,师叔已怀胎八月,接近临盆,匠师虽觅得隐秘之地,更布置重重机关,也不能却敌门外。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发生。但令人震惊的是,师叔以后羿神弓,竟创出一门结合太初、星辰两大奇功的秘术,七大长老一一刹羽。更与返虚境界的宗主战成平手。 “就在这时,连番恶战惊动胎气,师叔败下阵来。护子心切的她,以自爆真融相挟,终迫得宗主罢手,条件是产子之后,她要自杀谢罪。蓬莱山一言九鼎,那孩子诞下之后,匠师便携其远遁,从此音讯全无。” 子苏说完之后,长舒口气,眼含深意道:“只是宗主和长老会都没想到,那孩子竟同是暗星之脉,母亲也能忍受非人痛苦,使用传承秘术,将一身真融封印在孩子体内。” 叶浩双眼猩红,哑着嗓子问:“非人痛苦?是什么苦痛?” 子苏仰首望天:“世间极刑无过于凌迟,而传承之术更要痛苦百倍,更何况师叔是在生产之中。作为一个母亲,这是最伟大的壮举,遑论其他。”叶浩怒吼一声:“秦老贼说得没错,我母亲果然是被你们害死的。” 子苏沉静地道:“天下间事本就分不清是非对错。仔细算起来,是师叔先负了仙宗。若无你父亲和暗星之事,师叔原可成为千古一人。只能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叶浩一脸森然:“狗屁时来运去,我只知道娘亲死在你们手里!”抱弓在怀,拉至满月,气机将子苏锁定。他乍然听到母亲消息,脑中一片空白,想着娘亲用传承之术的痛苦,恨不得杀尽所有仙宗人,手指捏得苍白,微微发抖。子苏却毫不在意,留下浅浅一笑,转身自顾行去。“没有我,太一之战必败,迂难营全要砍头。”她洒然说道。 叶浩看着她远去,扣弦双指将松未松,迟疑不决。子苏算是把他看透了,迂难营就等于他的家,再有恶言相讦,也终归是归属寄托。他不可能无视。早间忍不住救老黄,也是这种心态。 子苏身影没入营帐后,叶浩无力松手,弓身垂了下来。 推荐:公告:请您及时更换请请请您正在使用的模版将于2周后被下线,请您及时更换 ×婚姻里那些需要看透的真相加载中…登录注册空城唱月的博客 http://blog.sina/germanycream[订阅][手机订阅]首页博文目录图片关于我个人资料 空城唱月 微博 加好友发纸条 写留言加关注 博客等级:博客积分:0博客访问:1,263,246关注人气:329获赠金笔:0支赠出金笔:0支荣誉徽章: 相关博文 街拍:北京初秋性感潮女 原生泰 泰国最危险的菜市场(图) 行者老湖 更多>> 推荐博文 第1283篇·惩罚 该不该创业,只有自己知道 谁伤害了“脱衣公交擦车”老人的 希 碧翰烽:“大师”王林为何突然身 中国能否接受日本成为一个“正常 日本“醜女”為何能贏選美比賽 第1253篇·猫拔牙 第六天 日本新干线安全神话崩溃后的困局 查看更多>> 正文字体大小:大中小 西失-悲戈之城7(2008-11-1902:16:47)转载▼标签:武侠悲戈之城西失杂谈分类:武侠*杂 雪姨不知何时到他身后,爱怜地望着他。这孩子不过十六岁,却承受了如此种种。袍泽逼迫、母亲身世、父亲血仇,如今更加上感情的重荷,他那稚嫩的肩膀,不知能否承受得住。不由伸出手去,爱怜地抚他脑袋。叶浩像火山爆发一般,痛哭出来,扑倒在她温和慈祥的怀中。 雪姨摸着他头,疼惜地道:“刚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不论如何,雪姨始终支持你,我回头去找袁远算账。”自家的孩子被欺负了,作为家长的,怜惜之余,不由把怒火发在肇事者头上。叶浩平复情绪:“这个都统做与不做,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方才子苏说的,你都听到了么?” 雪姨颔首道:“无怪你爹在世时一直说,羽妍确实是个奇女子,我远不如她。为了丈夫和孩子,能忍受这般非人痛苦,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足以叫天下女人汗颜。”叶浩道:“你对老爹和我都很好,未必比我娘亲差。”雪姨解颐一笑:“你这小家伙就嘴巴甜,也不枉雪姨宠你一场。你爹临终前给我一个锦囊,说关系你身世之秘,要到炼神境界才交给你。现在阴差阳错,你提前知道了,我就先交给你。” 叶浩着急道:“什么锦囊?”雪姨从袖中取出锦囊,布料陈旧,虽有金丝描绘,也泛出岁月洗砺的黄晕。叶浩颤抖着手接过,拆开一看,别无他物,只是一方普通玉佩。反复检视,都毫无奇特之处。 他看了雪姨一眼,也是惑然不解,遂高举在手,对着日光细看。“咦,竟然有字!”他惊呼出声。那字镂在玉内,表面平整光华,只有光线差异,才能辨别出来。雪姨眯眼道:“玉质易碎,要透到里层刻字,这份功力委实惊世骇俗。除了绝世守护,也只有千古奇才的羽妍能办到。” 叶浩已看清玉内字迹,低声念道:“星辰为阴,太初为阳,阴阳既济,神弓逞威。”只有寥寥十六字,娟秀清晰,透过缕缕阳光,显得晶莹剔透。“这是什么意思?”叶浩大惑不解。与自己身世有关?这显然搭不上边,倒更像一层神秘功法。 雪姨心念一动:“太初,星辰?莫不是与你修的两大奇功有关?” 叶浩皱眉苦思,像隐隐抓住什么,仔细去想又毫无头绪。不觉踱起步子,抓耳扰腮。雪姨笑道:“想不明白就别想。那女孩儿现在怎样了?” 叶浩更是愁容不展:“早间苏醒过一次,服了幽门的疗伤圣药,又昏昏睡去。”雪姨掀帘入内,见思小姐覆着被子,脸色苍白,像只泼野的小猫,突然收起爪子,分外惹人怜爱。仔细把脉后,雪姨脸色一松:“那秦伯一击及时收手,思小姐底子又厚,眼下虽然伤重,休养一些时日,自然会好转起来。” 叶浩坐倒在地,双指插入发间:“我担心的倒不是这。雪姨,她……幽门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又是两军敌对,我……以后该怎么办?” 雪姨拍了拍他脑袋:“我们家小浩长大了,不仅想女孩儿,更懂得想以后。”叶浩窘着脸喊:“雪姨!”雪姨宽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只跟那秦伯有仇,与思小姐何干?至于眼下两军对战,更不是问题,太一之战总有结束一天。那时以你身兼两大奇功,谁不想招攘,配幽门圣女也是绰绰有余。”叶浩痛苦道:“可是,幽门圣女一般是不嫁人的呀。” 雪姨摇头叹道:“真正的爱恋,与这些都是无关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老爹和娘亲,阻力何其之大,最终还是走到一起。虽然最后没有圆满的结果,但是曾经拥有过幸福,也就足够了。” 叶浩傻傻点头,显然还是不明白。 少年时总是冀望爱情圆满,天造地设、郎才女貌,恨不能尽天下所有的好处,却不明白,在真实的世界里,缺憾才能锻造美丽。 思小姐醒过来时,天色已经黑下,帐中点起蜡烛,温暖的灯光播下黄晕,别有一种温馨情态。叶浩正趴在桌上瞌睡,闻声醒转:“你醒了,我熬了粥,给你端来。”他脸上沾了黑灰,显为烟炭所熏,颇是狼狈,急急忙忙站起,去端盆子时,又被烫了一下,好不容易盛好粥,又找不到汤匙,总之忙得一团糟。思小姐低低一笑:“真是个傻瓜!” 叶浩端到枕边,傻笑道:“之前都是雪姨做,我只管吃,想不到熬个粥这么麻烦。”思小姐见他毫无喂饭自觉,呆坐在那里,暗骂了声笨蛋,装得可怜兮兮:“人家受重伤,手都抬不起来。”眸子亮晶晶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叶浩哦了一声,凑勺过去,思小姐又是摇头:“太烫了,怎么吃嘛?”三番两次有意刁难,叶浩终于开了窍,舀起一勺,细心吹了吹,小捣蛋这才满意,乖乖吞了下去。
足足喂了两碗,思小姐心满意足,拍了拍小肚皮:“饱了,不吃了。”她看着细心伺候的少年,只觉幸福得无以复加,什么太一之战、幽门仙宗,统统都不去想,只惦念着眼前的温存。 叶浩不合适宜地问道:“咦,你的手能动了?”其实,幽门圣药功效非凡,思小姐早手足能动,只是不行运功。女儿家心思被拆穿,她狠狠地剜了傻瓜一眼:“怎么,你不愿意伺候我吃饭呀?” 叶浩察觉危险,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愿意,当然愿意!” “哼,这还差不多!”思小姐伸了个懒腰,“本小姐要睡了,你讲个故事来听。”叶浩抓着脑袋:“还要听故事?我不会讲呀。”“哪有你这么笨的,不行,你非得讲一个。”思小姐嘟着嘴。 叶浩拍了拍她小脑袋:“好了,别胡闹!你这么出来,那老……秦伯那里怎么办?”思小姐神情一黯:“当时的情况,我别无选择。你这个负心人,以后若不对我好,我就死给你看!”说着眼圈又红起来,泪水涟涟往下掉。叶浩目光坚定:“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即便和整个幽门作对。”思小姐眼泛异彩:“我们要像你父亲、娘亲一样。” 叶浩一愣,目露迷惑之色,道:“你怎知我娘……”。思小姐浅浅一笑,低声道:“那天你和子苏在帐外吵吵嚷嚷的,我在里边早醒了……就都听了去。”她暗想当时情景,又回味后来雪姨与叶浩的对话,不禁双颊微微泛红。叶浩抓住她的小手,眼中含泪,重复着那句话:“像父亲和娘亲一样……”,然后重重一点头,仿佛这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迂难营一众头领被邀请到监军帐中。数盏铜鹤衔嘴灯照得明亮,地上铺着青色毡布,布置得并不奢华,但透着超出尘俗的雅致。众头领都是粗人,竟有几分局促。 子苏招呼众人坐下,伍汉奉上香茗,垂手一旁,俨然成了勤务兵。 中军帐一闹后,袁远成了众人领袖,端起茶一闻,但觉异香扑鼻:“好茶!”郑青官吏出身,见过些世面,仔细一品,叹道:“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生清风。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轻风欲归去。果然是仙山所产白鸳茶,非是世间人所能饮。” 子苏微笑道:“郑头领好见识,这正是蓬莱山云雾缥缈之处,采集所得的白鸳茶。养气生津,培元固本,对练武之人有些好处。” 郑青打量她片刻:“岂只有些好处!此茶在帝都皇宫也是稀罕物,监军大人却如此大方,给我们这些粗人牛饮。” “区区白鸳茶又算得什么,只要攻下飞鹰城,各位都能尽享富贵,福泽所及,荫袭子孙。”子苏朗声笑道。袁远摩挲着青花瓷茶盏,叹道:“要为监军卖命,大家总得知道底细,看大人是否能出得起那份价钱。” “以仙宗使者的身份,这承诺够不够分量?”子苏淡然笑道。 众头领震惊站起,手足无措,呆呆看着子苏。虽早猜到子苏身份不简单,却没人料到如此高贵。蓬莱仙宗,那可是凌驾中原皇室之上的存在。诸国皇帝见到仙使,也得行半臣之礼。 他的承诺岂只够分量!众人的心倏地灼热起来。迂难营劫余之徒,本以为此生再无出头之日,即使依五军都督府所言,能转为正规边军,依旧要受尽白眼。而仙使承诺便不同了,富贵唾手可得! “清蒙帝国制令森严,大家都已知道,此战不克飞鹰城,迂难营便无存在必要。早时战况仙宗、幽门已尽知悉,骁天骑出蓬莱,圣骧卫下昆仑,清蒙西北已增至二十万步骑,狂风骤雨随时压来。两军阵前,先斩败将,这是清蒙军规,迂难营尽要斩首!”子苏平静说来。 众人心中一凛,即便近来攻城不遂,也一直以为期限尚远。此刻听子苏一说,顿觉火烧眉毛。一旦大军压来,不管敌我,迂难营首先要化为飞灰。 子苏一扬秀气的眉毛:“所以我们唯余一途,就是攻下飞鹰城,时间就是明天。”她戟手一指,仿佛就判定了飞鹰城的命运。 她又从桌案中掏出一叠文书,道:“这是清蒙帝国兵部委任状,攻下城池,我保举你们每人都做四品以上武官,且过往一切无人再提。” 众人呼吸粗重,盯着那叠文书,目光一瞬不瞬,仿佛锦绣前程、荣华富贵,尽在子苏手中。子苏淡然一笑,世人天性如此,诱之以利,驱之以威,无不尽入彀中,概莫能外。她叹了口气,脑中却浮现出那少年倔强的身影,此人又有什么能打动呢? 翌日清晨,迂难营再次攻城。除了叶浩、雪姨,其余人等包括伤员,都列队城下。众头领都已鼓足士气,只待一举破城,坐拥高官厚禄。 但奇怪的是,城墙上无有一人巡弋。偌大一个城池寂然无声,似乎一夜之间,守军撤尽。唯有一杆军旗在城头孤零零飘扬。迂难营动静很大,依旧没人理会。众人一时产生错觉,仿佛时光倥偬,已过了好多年,这座城池已非昨日要塞。当下俱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郑青喃喃自语:“难道在唱‘空城计’?未免也太拙劣了。” 子苏一时也看不出究竟,只觉得古怪,这城池依旧是那砖墙,却有了森然气势,如何也攻不破似的,比之前重兵把守,更要……稳如泰山。她脑海中不由冒出这词,“稳如泰山”,这城似蕴藏了般力量,百万雄师也难攻破。“先用投石车轰击!”子苏沉吟片刻,采取稳妥方式。 工程兵迅速校准投石车,一颗石弹高高飞起,画出精准的弧线,没有任何阻隔,直接将军旗轰倒。旗杆倒下时,轰倒了角楼屋檐,尘埃飞扬。城中仍是一片阒寂,死水般平静。 子苏一挥手,决然道:“全军进攻,只携简易云梯!” 千匹骏马一齐冲出,骑士分成十数列,俱携带着长长的云梯。城头依旧没有动静,子苏用意是,敌人既要用空城计,我便将计就计,迅速挺进,不让其重新布防,一举冲上城头。马蹄声如惊雷,敲响草原大地,城头依旧空无一人。子苏心中涌起强烈不安,却不明白症结所在。 冲在最前的兵士已到护城河边,正要策马跃过,蓦地幽光溶溶,绕城涌出,横亘在护城河前,形成一环光罩,切面圆整,只要踏入一步,就是幽冥鬼域。子苏芳心剧颤:“幽门绝锁大阵!” 数十骑控辔不及,直接冲将进去,只见幽光一绞,连人带马尽化为齑粉,倏忽没入虚无。只剩下兵器护甲委落于地,分毫无损,血rou之物竟活生生被吞噬了。一时战马嘶鸣,惊恐人立,迂难营众以为又遭神法攻击,慌不迭掉转马头,亡命奔离。子苏呆若木鸡,怔怔看着前方城池。一没有生灵逼近,异象尽皆消失,飞鹰城又露出那伤痕累累的躯体。 “鸣金收兵,明日再战!”子苏喝道。 第八章槌城 叶浩浑没理会军务,呆在营帐中,伺候着幽门的小捣蛋。思儿叽叽喳喳,原本就活泼的性子,在心上人面前,更是没了拘束。一上午工夫,却像弹指光阴,在两人由衷欣喜中,很快就流逝过去。 “人家饿了嘛,去煮吃的!”思儿捶了小耗子一拳。 叶浩头痛道:“等会雪姨会送过来。我煮的又不好吃!”思儿嘟起嘴巴:“小耗子对人家不好了!我叛出幽门来从你,你却饿着人家。” 这招是杀手锏,叶浩无从抵挡,乖乖去生了炉子。思儿有幽门神药相助,已经好了大半,能下榻走动,便蹲在一旁,看叶浩手忙脚乱的样子,脸上满是柔情蜜意。 深秋阳光温煦照下,两人依偎一起,明亮的火焰舐着铁锅,水汽哧哧蒸腾,泛起一片氤氲,远出看去,少男少女浑似神仙中人。 但不速之客到来,搅乱了这温馨。思小姐转头看去,却是郑青、邓麻子两人,不由霍地站起:“你的叔叔们又来了,我进帐子去。” 叶浩无法,任她使小性子,也知两方之间水火不容,便由得她避开。 郑青嘿嘿笑着:“这女娃儿有点脾气,小浩你未必驾驭得了她。” 叶浩一脸警惕:“你们来做什么?若还是昨天那般,我可不会客气。” 郑青哈哈笑道:“小浩你过虑了,昨天主要是袁远那王八蛋挑起来的,我们劝不过。我和你邓叔叔合计一番,这女孩儿是幽门圣女,也不算辱没咱迂难营。” 叶浩冷笑截断:“今天攻城不顺吧!”郑青尴尬一笑,道:“是有点不顺利!小浩呀,节骨眼上还是要你出手,挽救迂难营呀。你身为都统,这也是责无旁贷的。”叶浩嘿笑道:“昨天老子就辞了这个都统,你别再陷害我。城里头只有几百残军,你们还攻不下,真是一群废物!” 郑青赔着笑脸:“那秦伯又设了奇门大阵,无论人畜,一近身就炸成灰。那子苏说了,现在能破阵的,只有叶都统了。”叶浩奇道:“那子苏功力比我深湛,他都无法,我能怎么样!更何况攻城之时,禁用方仙之术。”邓麻子道:“监军大人说了,只要你肯出手,定能将大阵破了。” 郑青叹了口气,道:“小浩你还不知道吧!帝国军队已经出关,两日内便能赶到,此前还不能破城,迂难营仅剩的一千兄弟,统统都要斩首。你就忍看叔伯兄弟们枉作冤魂,迂难营从此灰飞烟灭?” 叶浩身躯一颤,低头思索。他从小在迂难营长大,骨子里流淌着这支军队的荣耀和血液,无论今后如何,都刻上迂难营的烙印。他无法坐视袍泽们都被处决,更无法容忍迂难营就此烟消云散。渐渐地,他紧攥起拳头,目光明亮。郑青一见有戏,忙道:“老叶若还活着,是决不会让兄弟们遭此大劫的……” “更不会让叶浩为难的!”帐帘倏地掀开,女孩儿冷冷截断,“漫说他破不了绝锁大阵,就算真能破,也决不会出手的。” 她慢慢踱近,望向叶浩眼睛深处:“你说是不是?”灿烂的阳光下,她脸色苍白,秋风瑟瑟而过,单薄身子似不胜寒意,竟颤抖起来。 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掠过,初识时的轻嗔薄怒,伤心处的淋漓痛哭,乃至昨日间的舍命相护,叶浩眼中涌上迷离,天地虽大,此刻却只容纳得下思儿身影。彼此之间,再也无法割离。 他轻一颔首:“我都听你的。”思儿展颜一笑,犹如鲜花绽放,叶浩看得心驰神曳,忘情握住她小手。两人痴痴对视,浑然忘了外人在旁。 郑青大摇其头,拖着邓麻子离开,叹道:“到底是老叶的儿子,一样的多情种子呀。我们回去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杀头吧。” 叶浩心中一颤,见两人落寞的背影,不由魂断神伤。人生不如意者,十常**。这种抉择,原就不该落在他那还嫌稚嫩的肩膀上。 雪姨送来午饭,顺便帮思儿看了伤势,用了一剂药后,女孩儿沉沉睡去。“这女孩儿是个美人坯子,对你也死心塌地,以后别负了人家。”雪姨爱怜地抚她头,俨然是看儿媳妇的架势。 叶浩一点头:“那是当然。雪姨,他们早间攻城不顺么?”雪姨颔首:“又折损了几十号兄弟,这城是攻不下来了。小浩,你要么带思小姐走吧?两方真要开战,迂难营首当其冲,难以幸免。以你的功力资质,天下之大都可去得。”叶浩摇头,神色坚决:“我总归是迂难营的人,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我心里很乱,老郑中午来劝我出手,被思儿拒绝了。” 一方是生死相许的恋人,一方是血火与共的袍泽,他心中挣扎不止,至今没想出一个计较。雪姨突然忆起一事:“方才路过监军帐时,那子苏托我传话,要你过去一谈,有解决目前危局的良方。” 叶浩嗤笑道:“他能有什么良方?无非是撺掇我出手。” 雪姨劝道:“不妨去一听,说不准真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历代仙使都聪慧超人,这子苏更以智谋名世,去听听总不会有坏处。” 叶浩犹豫道:“那思儿……”“她服了药,总得睡两个时辰。我帮你守着,不让她知道就是。”雪姨笑着说道。 叶浩一路走去,不见巡弋士兵,偌大营寨显得分外冷清。绝望的营众都聚在帐里,闷头喝酒,攻不下城池,等待他们的,只能是阵前斩首的命运。往日的热闹喧嚣,都成了梦幻泡影。 叶浩艰难地前行,步子越来越沉重。往日种种情状,一一涌上心头。迂难营这三个字,已经烙在他骨子里。面对覆顶之灾,他岂能无动于衷? 来到监军帐前,出奇地,伍汉并没有守在外边。他犹豫片刻,正要掀帘而入,却听到一阵泼水声,哗哗不止,伴着销魂已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