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么近那么远
凌伯伯推着凌枭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在挣扎。我卑劣地希望有奇迹发生,能阻止这场婚礼。 然后没有! 虽然很多人因为凌枭的出现而表现出惊愕,但热闹依然不减,很多人开始朝着教堂涌动。 我站的地方就在教堂左侧的空地边,离红毯很近,近到只要我冲上去就能够抱住凌枭。可我没有那个勇气,甚至当他从我面前路过时,我还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身子。 可笑的是他并没有转头,而是抬眸朝教堂门口等候的杜菲儿浅笑了一下。虽然只是浅得很不经意的笑容,却也令天地失色。 他今朝真的好好看,轮廓分明的脸颊越发英俊,浓眉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宛如两把未出鞘的利剑,虽隐藏着,但慑人的气息不减。 他从头至尾都那么淡定从容,微扬的唇角泛着浅笑,不像面对我时那淡漠的样子。 我一直都坚信他和杜菲儿之间没有感情,可此时却不太相信了。他伸手去握她的手,还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杜菲儿那春风满面的模样,真的是惊艳到了极致。 我傻傻地看着这一切,心拔凉拔凉的。我千里迢迢而来,并不是要看这温馨和谐的画面的。 一旁,凌伯伯和杜承霖热情地握了握手,两位老人还在小声地交谈什么,言语间时而蹙眉,时而放声大笑,多么友好的氛围。 凌枭和杜菲儿与我不过数米的距离,如此近,可又那么远。他不曾回头看看我,而我也不敢去喊他一声。 我心好酸,刚忍住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了。我慌忙仰头隐去了眼底的泪,眼睁睁看着凌枭被杜菲儿推进了教堂。 婚礼进行曲高奏着,人群都有条不紊地涌向了教堂。 媒体人本也可以凭证件进去,然而我没有。我没有勇气听到凌枭说“我愿意”那几个字,我们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他终于成了别人的丈夫。 而我,始终是他生命里的过客。 我在教堂门口张望了好久,听到里面传来如雷掌声才落寞地离开了。诚如杜菲儿呵斥我说,但凡我还有点良知,就不要再留在凌枭身边。 如今看他安好,我应该放心了不是么? 可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我兴冲冲地跑来,却什么都不敢去做,甚至连一声祝福也不能给他。 晟浩,谢谢你给我两年的呵护和宠爱,祝你幸福! 这句话,我默默念了好多次,越念越伤心。他怎么能够瞒我那么久呢,怎么可以看着我痛苦地思念他而无动于衷呢? 脑中还会不断响起他说的话,“我这一生只会爱一个女人,也只会跟所爱的女人结婚,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爱你。” 晟浩,既然你是爱我的,可你怎么不要我了呢? 我想不通,也不想去想。无法改变的事实,想太多也没有用。我本就是一片无根的浮萍,不管飘向何处,总也是无依无靠的。 从此以后就要靠自己了,要学会生存了,因为还有个宝宝需要我。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有点阴霾,跟我的心情一样。 我没有立即打车回酒店,顺着教堂往布鲁克林大桥走。这是横跨纽约东河的大桥,连接着布鲁克林区和曼哈顿区,是纽约的标志性大桥。 站在桥上,河面上的风刮得呜呜的,有些冷。 我紧了紧风衣,靠着围栏望着河面无言地哭泣着,哭得很伤心。忍了半天的泪水一决堤,收都收不住。 这可能是我最伤心的一次痛哭了,跟上次项目被否定大哭不一样,这次……我竟有种生无可恋的悲情。 其实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愿意相信凌枭跟别人结婚了,他不要我了。 “你以为,凌先生会对你有感情么?” 凉薄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愕然回头,看到杜菲儿的助理陈然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桥边还停着一辆车,里面还坐着那个黑头发的中国女人。 我一下子愣了,这女人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的悲情一下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震没了,感觉陈然的出现很诡异。还有那个黑头发的女人,怎么看我像看笑话似得? “你要做什么?” “上车吧,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地方。”陈然耸耸肩,一副我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的样子。 “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冷冷地,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秦诺,别逼我对你动武,你应该清楚我非常之不喜欢你!” 陈然死拽着我的手硬把我拉进了轿车里,那女人回头睨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油门一轰就开走了。 “你们要做什么?你是谁,怎么会在那家西餐厅里出现?” 我厉声道,完全是虚张声势。 如果我现在还猜不透这是个局就太笨了,我应该是从下飞机就被监视了。从出租车绕圈子到住酒店,甚至我下楼吃饭,都有人跟踪着。 “叫我黛芬就好,你放心,你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们不是坏人。”女人又回头笑了一下,笑得我毛骨悚然。 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他妈的跟踪我,还挟持我? 我转头瞪了眼陈然,他只是不屑地挑了挑眉,斜靠着车窗不讲话。黛芬的车开得很快,是直接往城郊开的,看着越来越冷清的马路,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往哪里带。 我看他们没有进一步的过激行为,也就没反抗了。再说,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rou,实在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栋并不太起眼的别墅前。停车后,陈然冷冷瞥我一眼,“秦诺,你是自己走呢,还是我拽着你走?” “哼!” 我当然不想让这混蛋拽着了,推开车门就朝别墅走去。他们俩阴森森地跟在我身后,像个左右护法似得。 别墅外有个菲佣,正在忙碌地干活。瞧着我走过去,她只是淡淡瞥了眼又继续干活,一句话都没有。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进屋后,里面冷清得令人发憷,甚至还透着一股诡异的霉味。四周的墙壁上有着阴森恐怖的壁画,都是骷髅头,或者惊悚血腥的画面。 我戒备地看着他们俩,悄悄拿起了墙边一个花瓶准备防守,这举动有点好笑,黛芬斜睨我一眼,冷不丁“呲”声。 “你别紧张,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奉杜小姐之命把你请到这里来,这是她的私人别墅,你不用怕。”
黛芬不紧不慢道,自顾自走到沙发边坐下,“坐啊,别那么害怕,你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暂时? 这他妈的什么意思?难不成接下来我就性命攸关了?她杜菲儿什么时候也敢做这种事了? 我靠着沙发坐下,但离黛芬很远。说实在的,从餐厅看到她那一刻起,我就对她有种莫名的忌惮。再加上我不确定她到底是杜菲儿的保镖还是什么,心里很发憷。 她招呼陈然给我倒了杯茶水,顿了顿又道,“没想到你还挺沉得住气的,一直都很安分。如果你今天在婚礼上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就不是坐在这里,而是躺在医院了。” “……” 怪不得我看她一直在我不远处晃荡,敢情是监视我来着?如果我当时冲向凌枭,她恐怕是第一时间把我撂倒吧?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发现她眼神凌厉,手上有好些老茧,该不会是个练家子吧? “别看了,我是打地下黑拳的。” 她说着伸出手慢慢握成一个拳头,然后猛然凌空出击了一下,我离她有一米远,竟然感觉有一丝劲风。我紧张得后退了一些,深怕她下一秒拳头就落在我身上了。 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道,“你应该不知道,杜小姐一直在监视你,从你去医院拿包开始,就无时无刻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她知道你来美国了,让我告诉你她结婚的地方,就是让你看看谁才是凌枭命中注定的妻子,如今你看到了,滋味如何?” 我果然猜得没错,的确是一开始就被人监视了。 我实在太低估了杜菲儿,她的城府远比我想象中深,我之前竟然还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感到不安。 她演技真好。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瞥了眼黛芬又问,“那么她让你如何对付我?直接杀了还是分解了?” “我说过,你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我想你更感兴趣的应该是他们的婚礼吧?想不想看看?” 她诡异地笑笑,拿起遥控板打开了电视,直接连接了一个现场录制的视频。 画面中,凌枭正拿着一颗戒指往杜菲儿手指头上戴,还低头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他笑得好温柔,星眸璀璨得像两颗宝石一样。 众人吆喝着要他亲吻新娘子,他莞尔一笑,揽手竟一把把杜菲儿抱了起来,坐在轮椅上带着她转了一圈。 他哪怕是站不起来,哪怕一身是伤,但动作依然那么霸气风sao,令好多女人不自觉地沉沦。 现场掌声如潮,尖叫声不断,就连那个牧师都笑得合不拢嘴。这个画面真的好美,好温馨,而我,好心酸。 这应该才是众望所归的天作之合吧,那么郎才女貌的一对新人。 我心里难受得紧,于是不争气的胃又翻江倒海地涌了起来。我来不及去找卫生间,冲到门口就忍不住吐了,吐得翻天地覆。 黛芬一个箭步追了出来,看我的眼神惊愕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