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谁比谁快
身后群鸦衔尾追来，重又缠住熊飞飞，“嘎啾嘎啾”，如催魂一般。这些黑鸦被冥鸦控制，冥鸦不收兵，它们就会无休无止地缠斗下去，而且舍生忘死，当真难以对付。 熊飞飞不得不回剑接战。这种打法，耗力费神，黑鸦援军还在源源不断补充进来，死的多，来的更多。熊飞飞暗暗心惊，冥鸦究竟饲养了多少鸦军！ 再拖下去，终有不支的一刻。熊飞飞眉头一皱，向冥鸦叫道：“你以为你的轻功很快吗？依我看，还不够快。” “你不服气？”冥鸦在枝头好整以暇地道。 “要让我服气，你这点本事还差得远。”人鸦大战如火如荼，熊飞飞百忙中抽空回了一句。 “当今世上，论轻功之快，我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冥鸦对自己的轻功颇为自负。 “人可以自信，但不可以自大。自大的人，往往死得也快。你的轻功是不是天下第一快还很难说，不过，若说你死得天下第一快，我倒是深信不疑。”熊飞飞故意讽刺道。这段话被黑鸦的连绵进攻打断三次，总算讲完整了。 “一个连轻功都不会的人，也敢质疑我的轻功。”冥鸦冷哼道。 “一个连剑法都不会的人，也敢质疑我的剑法。”熊飞飞一心激将，故意针锋相对。 “黄口小儿，临死之前还要自取其辱。这样吧，我站在你面前，让你刺我三剑。若能刺中我，我认输自尽。若刺不中我，你就用你的剑，杀了你自己。如何？”冥鸦森然道。 冥鸦不太像容易中激将计的人，他这么说，要么确实轻功盖世，无人能敌，要么心惜黑鸦死亡甚众，想换个方法杀死熊飞飞。 见冥鸦说得如此果决，熊飞飞反倒有点犹疑了。但这是他脱身的唯一法子，便一口应承下来：“一言为定。” 四周登时安静下来，群鸦尽散。 鸦影散去之时，冥鸦早已站在熊飞飞眼前。 “请出剑。”冥鸦悠然道。 此时朝阳未出，霞光灿烂，映在山岗上。深秋的山林，在朝霞的映照下，也焕发出勃勃生机。 熊飞飞抖擞精神，准备拼力一搏。林间清新微凉的空气和落下的点点霞光在告诉他，这是一个不错的早晨。 如果胜了，他会成为这个早晨的一部分。如果输了，他就不属于这个早晨了。 伤口还很疼，但这三剑必须要以最好的状态刺出去。若是状态足够好，也许一剑就可以了。 熊飞飞平定心跳，放慢呼吸，用全身感知周遭空气的流动，以及一草一木的细微变化。 天地万物都是有节奏的，有些很明显，有些细不可察，各不相同，却又彼此相互呼应，共同组成大自然的节奏。这是熊飞飞无数次揣摩“一剑刺向太阳”的剑法之后，再参照两仪剑法反复琢磨，值此生死之际，忽然福至心灵，悟出的心得。 逍遥子教给自己的剑法，为何要一直刺太阳，以前没有细想，以为不过是随便找了个恒久的目标可以恒久地刺下去罢了，其实不然。当时逍遥子还说“你不需要知道怎么练，只需要练，在练的过程中自然就明白要怎么练了”，这句话现在想来，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那就是，在反复练剑之时，慢慢体会出天地的节奏，然后在这种节奏中，刺出至快至强之剑。 两仪剑法和“一剑刺向太阳”的剑法，从根源上来说，其实是同一种剑法。两仪剑法的奥义在于顺应天地生灭循环的节奏，而“一剑刺向太阳”的剑法，同样要顺应天地的律动，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这是比“人剑合一”更高的境界——“天人合一”！ 现在，熊飞飞要找出那种玄妙的节奏，并把自己和自己的剑融进那种节奏里。 由于是第一次运用，不太熟练，颇费了些时间。若在对战之时，战机稍纵即逝，哪容他慢慢体会，但眼下只是比试，没有迫在眉睫的危机。冥鸦信心十足地站在熊飞飞对面，也不催他。这便是高手的气度，同时也是自信使然。 一干小鬼围在远处，屏息观注着这场剑法与轻功的比试，到底谁比谁快呢？ 这时，熊飞飞出剑了。 众人并没看见剑光，只看见冥鸦突然就不见了。回过神来，才发现熊飞飞已经刺出了他的剑。 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好！” 眨眼间，冥鸦又回到原处，像是根本没离开一样。 冥鸦：“第一剑。” 熊飞飞万万没想到居然没有刺中！轻功如此之快，简直耸人听闻，这个冥鸦实在是有资格自大的。 熊飞飞暗暗告诫自己，切莫乱了心神，还有两次机会。 于是重新调整状态。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注意节奏。 熊飞飞的剑看似稳稳拿在手中，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剑身在微弱地颤动，感应天地的节奏。 又一剑刺出。 这一剑比上一剑更快，但还是被冥鸦逃脱了。 至今为止，熊飞飞还从未遇到一个能这般安然地躲开自己快剑的人，而冥鸦却已躲开两次。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江湖之中，自有能人异士。 “冥鸦护法真厉害！”“那还用说，这小子萤烛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小鬼们赶紧吹捧。 只一闪，那里又现出冥鸦的身影：“第二剑。只剩最后一剑咯。” 熊飞飞有点慌了，这冥鸦形同鬼魅，这样都能被他安全躲掉。 最后一剑，若是输了，就全完了。自己的江湖历程就要终结于此了吗？可是一切才刚刚开始呀。自己这把剑，成功于快，失败于快得不够，想想就不甘心。 但是要达到“天人合一”，亦非一朝一夕之功。况且自己此时身负重伤，到底如何才能战胜冥鸦呢？ 伤口一阵阵发疼，尤其是白无常那一钩，虽未伤及心脏，但也够熊飞飞受的。 对了，疼痛！熊飞飞灵光一闪，适才两剑，自己调整了心跳和呼吸的节奏，也调整了剑的节奏，却没有调整疼痛的节奏！ 伤口的痛楚每每不受控制的发作，多多少少会打乱自己早已调整好的节奏，出剑必然受到干扰。 现在，熊飞飞要调整自己疼痛的节奏！ 这个想法把熊飞飞自己都吓了一跳，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