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师徒生隙
逍遥子神色一肃，沉默了一会儿道：“洧涯，你觉得有趣是吗？” “哈哈，这还不够有趣吗？你是我徒弟，你要杀我，他是你徒弟，又要杀你。”洧涯笑道。 逍遥子蔑然一哂：“洧涯，你说，如果他知道了你曾经做过的事，你想他是会帮我还是帮你？” 洧涯闻之色变，不过很快冷静下来，阴**：“嘿嘿，可惜，你是不可能告诉他的，至少目前来说，还没到告诉他的时候，对吧？” 逍遥子眉峰蹙紧，显然被洧涯说中了。 熊飞飞缓缓将剑从剑鞘里抽出来，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心事重重的声响，他干涩地道：“废话少说，看剑！”说话间，已杀向逍遥子。 这“看剑”二字，本来是绝对不会从一个杀手的嘴里说出来的，因为杀手要杀人，恰恰是要让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剑才好下手，但熊飞飞还是明明白白地宣之于口。 逍遥子目光一闪，出剑应战熊飞飞。洧涯见机不可失，助剑攻来。 两把剑一同刺向逍遥子，皆是快如闪电，渺如轻风。 眼看逍遥子单枪匹马，顾得了熊飞飞，顾不了洧涯，就要死于洧涯剑下，说时迟那时快，熊飞飞突然剑锋陡转，刺向与之并肩攻来的洧涯。洧涯大惊失色，回剑自救，只是他顾得了熊飞飞，顾不了逍遥子，一剑格开熊飞飞的长剑，却被逍遥子的剑透胸而过，血花飞溅。 这场决斗，才一开始便结束了。 简洁干练，绝无多余的招式。 三人的剑法一脉相承，简单、直接，一场生死拼杀，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呼一吸之间的事。这三个人，都可算是当今的剑道高手，藏在客栈门窗后的夏芸和小鱼儿一不留神，就看到了结果，而只有熊飞飞三人才知道，适才那一瞬的惊险。 用剑之时，对时机、方位、力度的把握，三人无不倾尽全副心神，因为他们对彼此的剑法太熟悉了，极简之中凶险异常，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疏忽，哪怕稍微有一点点多余或者无益的举动，就会是一个无法挽回的破绽，足以夺人性命，所以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们三个高手之争，是注定没有花哨可言的。 洧涯恶狠狠地瞪住熊飞飞，嘶声咒道：“你跟你老爹一样，都该去死！”正说间，熊飞飞早已夺下洧涯的剑，反拧双臂，制住了他，然后叫夏芸拿出绳索，捆了个结实。 逍遥子重创洧涯，暂未取其性命，因为他和熊飞飞还有几个问题要问。此地是一条偏远驿道，尽管人稀马疏，却也不乏江湖异士暗藏其间，为避耳目，熊飞飞等人将洧涯带进客栈房间，团团围住。 “你把无遥和大观园的人藏到哪里去了？”熊飞飞喝问洧涯。 “杀了。”洧涯没好气地道。 “杀了？”熊飞飞失惊变色。 “不然呢？”洧涯顿了顿，讥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养着他们，然后等着用他们和贾玉交换《玉.女.心.经》吧？哈哈，你太不了解我了。你知道养活五个人得花费多少银子吗？既费钱又费事。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死人一点，省心，不会给我添麻烦。” “你的目的无非是想得到《玉.女.心.经》，何必祸及无辜！”熊飞飞怒道。 洧涯用异样的眼光瞟了熊飞飞一眼：“真想不到，竟然会从一个以杀人为生的杀手口中听到‘祸及无辜’这四个字！杀了就杀了，他们无辜不无辜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熊飞飞怒极语塞。 “据我得知的消息，你在暗河以前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mama了？”洧涯甚为不屑。 熊飞飞长剑一指洧涯，便要下死手，心头忽然一道亮光闪过，想起一件事来，迟疑片刻问道：“你……你认识我父亲？” 洧涯面色变幻，瞧了瞧熊飞飞，又瞧了瞧逍遥子，最后目光还是回到熊飞飞身上，神秘兮兮地道：“你走近一点，我悄悄跟你说。” 熊飞飞情不自禁地挨近两步，只见洧涯悄声道：“其实，你父亲，是……”话没说完，却听逍遥子一声暴喝：“死到临头，休要再耍花样！”剑气如虹，转眼即到，洧涯立时就要命丧当场。 “呛”，火星爆闪，逍遥子的剑竟被一举荡开。 这一下，愕然的不仅是逍遥子，还有熊飞飞自己。 逍遥子没料到熊飞飞的剑法原来已精进如斯，竟可挡开他的必杀之剑，更没料到熊飞飞竟会阻拦他。 而熊飞飞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剑拦住师父逍遥子，这几乎是他的本能反应。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因为他很想了解父亲的情况，好容易逮着机会，怎会容许被贸然打断，所以才情急出手。又或许是因为在他心里隐隐觉得，逍遥子故意向他隐瞒了很多事情，也有可能是别有动机，以前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是祭坛下那个神秘人的话，却把这个念头种进了熊飞飞的心里。 熊飞飞还清楚记得，当时神秘人默然半晌，慨叹道：“应该是我谢谢你。不光是我，逍遥子、张一他们都该谢谢你。全天下人，都该谢谢你的，感谢你的承担和付出……”熊飞飞还推辞说：“哪里哪里，逍遥子救了我，应该是我感谢他才对。”而神秘人却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是吗？”似乎有话要说，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这大半年漂泊的日子，熊飞飞常常梦到那个神秘人，以及这段对话，潜移默化的，对逍遥子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变化，只是他自己尚未觉察到罢了。 今天这一剑，相当于一种宣言，在宣告熊飞飞和逍遥子之间，已然横出一道裂隙。 长久的静默，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不知道说什么。良久之后，洧涯第二次哈哈大笑说道：“有趣，有趣，太有趣了！” 小鱼儿那只名叫“亮亮”的小白兔对眼前发生的事浑然无知，既不觉得有趣，亦不觉得伤感，自顾自地在房间里溜来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