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试身手（四）
叶浩言也知道此刻回来，定会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rou中刺，可他若是不动动手指，岂不是拂了那些人的“好意”。况且，既然依云准备行动，他明面上不能帮，自然要吸引仇敌的目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也不失为好主意。 果不其然，他刚从开怀阁回来，就听管家来报，“爷可算是回来了，成王爷等候多时了。” 他着实没想到第一个出现的会是成凯。 “末将见过成王。”不卑不亢，叶三骨子里自带着军人的傲气。 “嗯，回来了。”成凯不苟言笑，端坐着喝茶，并未打算开口。他敛着眉宇，眼神中透着精光。 “王爷此番登门，是有什么交代？”叶浩言倒是个直肠子，若不是依云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莽撞询问秦乐山的事情，他还真想直接问。 他抬头瞥了一眼，晦涩不明。 就在叶浩言以为成凯不会开口回答的时候，他黔着低音，仿佛风一吹就散了，“你去见了明依云？” 叶浩言万没想到，成王爷会关心莫不相干的人，又生怕他在自己脸上瞧出什么端倪，只当没听清，“嗯？” 成凯嘴角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打洁白的瓷杯，眼睛盯着杯中的茶叶，细细的嗅了一口。 “明依云。” 叶浩言也已经沉下气，“末将在回京的路上，刚好救下明家大小姐，这才受邀见了一面。” 成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因为低着头，叶三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这个静默的人，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如冰的气息，怎么都不是好欺瞒的。 他开始庆幸依云确实有脑子，否则，叶三刚回京，居然单独见了一个从未谋面的明尚书家的嫡小姐，指不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正厅里的气氛越来越僵，两个大男人似乎都不打算开口。 成凯自然感受得到叶三把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可他又该怎么说？叶府上，也不是干干净净。 “将军留在京城吧！”他思来想去，关于秦家的事情绝不松口，倒是还算客气的劝慰了一句。 倒是叶浩言，被成凯莫名其妙的态度搅得心神不宁，“军中并无战事，末将自当留在京中。”况且，他也不放心把明依云一个人丢在京城这狼窝中。有他里里外外照拂着，她也会过得轻松些。 又过了半天，成凯又安静下来。叶浩言这颗心被反反复复折磨着，如同被放在烙铁上，又扔进冰水里，不得安生。他突然凝神注意到成王的指尖。 那沾了茶水的指尖，在桌上来来回回写了几个字。他心中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成凯见他看见，手腕一歪，碰倒了整杯茶，连带着桌上的痕迹全无。 送走成凯，叶浩言呆坐在正厅，还没回过神。他脑海中尽是他指尖的那几个字，什么意思？ 成凯一时间是敌是友，他还真是辨不清了。若按照明依云的说法，秦家灭门之时，成凯确实答应过要保住秦乐山一条命。可终究如何，没人知道。 而如今，他居然暗暗提醒自己，秦家的事情，是怂恿他翻案吗？红褐色的茶桌上，早已经看不清那三个字，但却印在他的心上。 叶浩言也不敢耽搁，托了媒人，第二天便抬着礼物去了明府。 “大小姐真是好福气！” 明家没有当家主母，媒人一进门，就被领进后院，见到依云。虽说于理不合，却也是无奈之举。 “多谢。”她接过礼单，波澜不惊的扫视一眼。 和那些皇亲贵胄的大户人家不同，自己家和叶浩言的府上，也都算人丁单薄，这么想想，倒也般配。况且，兵部尚书嫡女，配上京城中最年轻的将军，怎么说都是门当户对。 “送客。” 小琴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看自家小姐，呆呆的点头，“哦哦。” “媒人这边请。” 陈媒婆来的时候也听说了，明家大小姐可是拒绝了数不清的大户人家，她也觉得此事多半不成，奈何叶将军并没有亏待她的银子。 依云低头浅笑，忍着忍着就忍不住了，笑得张扬。 小琴倒是看不下去，“小姐，这叶将军怎么说也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依云盯得不好意思，“你懂什么！” 她当然明白叶三的意思。把自己娶回家，护在身边，纵然是将来有一天东窗事发，他拼了命也能护自己周全。 偏偏是这样，她还真不能嫁给他。多年的感情，情同手足，胜似兄妹。叶三也明白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只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她是生是死都未知。 晚上，夜幕落下，一身白衣的咏白再次不请自来。依云也不惊讶，只是看见他居然带着一个小乞丐似的少女，浑身邋遢的看不清面目。 “公子的口味真是让本姑娘不敢苟同。”她虽是这么说话，手中拧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那丫头。 小丫头怯怯的接过来，一个人躲在墙角把脸擦干净。 “看来你有心情挖苦我，是找到了如意郎君？”咏白也没客气，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突然，狠狠的捏了一把，“我怎么就没瞧出来，还是个招花引蝶的模样！” “公子是想试试我的新药方？” 咏白当然看得出来，恐怕再多说一句、多动一下，他的嘴和手就保不住了。 “我就当公子是吃醋了。”完，她便不再理他，拉着小丫头坐在椅子上，“被这登徒子拐了去，你也不知道叫救命。” 小丫头连连摇头，声音沙哑，“是公子救了奴婢。” 依云不解，“你救人就是了，还非要带到我这里？” “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又伸手，被她狠狠的剜了一眼，愣是把手指停在她面前，没有继续。“我可是听说有人要对侍中李大人动手，专程来帮忙的。” 纵然依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却还是因为他的话吓了一跳。自己和叶三见面所聊内容，他全部都知道了？ 有外人在，她耐着性子没有问，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没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