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回京平乱（三）
听见肯定的答案，他们似乎被点燃了，瞬间炸裂。四个人背靠背围城一圈，招招狠厉，愣是把训练有素的暗卫突破。 他们一步步挪到依云面前的时候，成凯能感受出来她的兴奋。难得碰上势均力敌的对手。 他刚要动手，被她伸手拦住。两个人对垒四个人，充满谜一般的自信。 明明是弱不禁风的纤弱身体，站在敌人面前，骄傲得头都没低，视线却没有对准为首的那个人，而是选择了他旁边一个十分没有特点的刺客。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聊聊？” 除了知道内情的四个人之外，所有人都被她的问话弄得云里雾里。就连成凯都没看出来，真正的老大藏在普通刺客中。 “你和我的谈话，只能我们两个人知道www.shukeba.com。” 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不过脸上的蒙面始终没拿下来，更加让依云确定，这个人他们见过。 “可以啊，只要你敢跟我进内厅。” “没什么不敢。” “不行！”成凯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拦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警告，“他武功不低。” “我有把握。” 这几个人要杀她，刚刚就不会那么保守了。中途虽然杀气外露，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暗卫。 依云一意孤行的和他走进内厅，关上房门。“现在，可以让我看看阁下真容了吗？” “就算我拿下面巾，你就能确定我没有易容？” 她笑得毫无压力，“也是，那这么说，我岂不是很吃亏。” 这份大将之风，镇定自若的模样，让蒙面人想起一个人——只出现在他记忆里的一个人。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放你一条命，你是赚了。” “大言不惭。” 蒙面人倒没有因为她的嘲讽而发怒，语气依旧平平淡淡，“姚秦的毒药是你下的？” “你刚刚不是听见了。我做的。” 男人可以隐忍的语气中，依云察觉到他的激动。 “你从哪里得来的？” “别人给我的。”她甚至连成凯“死”于哪种毒都不知道，只能胡乱说。 “什么人？”他突然冲过来，抓住依云的双肩，骨节青白的手指，险些把她肩膀捏碎了。 她疼得龇牙咧嘴，“什么人？我不想告诉你。”她侧头看看他的手指。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胳膊废了？”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能让你废了。”她挑眉，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感觉到他手指的放松，她退后一步，成功的脱离他的钳制。双手掸掸被他捏皱的衣服，“我们现在好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蒙面人似乎不死心，汇集内力的时候手脚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 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从发现你是四人当中的首领的时候，我就给你下药了，无色无味，根本察觉不出来。” “果然还是小瞧你了。” 这下，他更加坚信，姚秦秘制毒药就是出自依云手。“姚秦被灭国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吧！” 依云心中警铃大作，这人怎么突然和她讲无关的故事？ “那个时候先帝还在位呢！老不死的。”他沉声咒骂一句，“姚秦虽然小，但是屠国啊！那么多无辜的黎民百姓，老少妇孺，都惨死在刘宋士兵的刀下。” 依云只觉得他话里阴风阵阵，一阵颤抖，“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会姚秦国秘制毒药，是谁教会给你的，只能是姚秦皇室遗属。”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激动得尖叫起来。 依云瞬间明白过来，“你是姚秦国的人。” 男人没承认也没否认，诡异的沉默。 “毒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下的，我是被冤枉的。”她诚恳的解释，顺便给他喂了一颗药丸，“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她也是灭门惨案的受害者，而他，是整整一个国家、族群的人都被杀害了。 蒙面人很失望，嗓音中透着酸涩，“真的不是吗？”他期盼了这么多年，甚至听见一点点虚无缥缈的消息，都冒着自己被发现的危险，亲自出面探听。 “不是。” 他脚步虚晃的从内厅走向正厅，依云站在他身后，不忍的开口，“过去了那么多年，该放下就放下吧！你的亲人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好？”他再回头的时候，仅露在外面的双眼布满血丝，恨不得喷火，“我现在也就是一副行尸走rou，只等着复仇，等着能让刘家人，也体会体会姚秦殷氏的苦楚。” “你冷静！”依云急忙拉住他。 就他这副恨不得杀了所有人的模样，恐怕刚踏出这道门，就被暗卫乱箭射死。 “可那都过去了。” “过不去！”他吼回去，“你们从来就不知道。”他半闭着眼睛，根本就不用回忆，那副惨绝人寰的场景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眼前。 鲜血成河，浸染了黄色的泥土足足一寸厚。他躺在一群侍卫的尸堆中，像个血人。 他根本忘不掉那些人拼死保护，只为了他能活着出去。 山河恸哭，百鸟悲鸣，从此以后，世间再无姚秦，再无殷氏。 “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是无辜的吗？” “可是你也说了，那是先帝在位时候的事情了。先帝之后，有少帝，然后才是当今圣上。圣上是一位明君。” “明君？”蒙面人讥讽的说了一句，发出刺耳的笑声，“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话而后悔。” 他吹了一句口哨，外面的三个人扯出战斗，而他，也冲破房顶，直接飞出去。 依云早没了最初的激动，闷声给成凯下命令，“让他们速战速决吧！我去睡觉了。” 被他讲得故事震撼，她甚至恍惚，是不是自己制作的姚秦秘制毒药？为什么她的心仿佛是被人紧紧捏在手里，无法呼吸。 难道是因为她和他有相同的经历？ 她恍恍惚惚睡了一刻钟，突然被噩梦惊醒。伸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依云克制不住得回想刚刚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