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jian计得逞
“我可怜你,被人当做杀人工具还乐此不疲我可怜你,自己孤苦自怜居然还以为所有人都与你一样冰凉冷血我可怜你,此生不知何为真情真性!“叶爻咬牙说出这几句,却一脸痛快和嘲讽。 绯语面无血色,眼眸漆黑地望着她,良久,突然声音沙哑道:“你不了解我的过去,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你只会更加的激怒我!” 叶爻勉强支撑起精神,平静地道:“我没有兴趣了解一个杀手的过去。并且,”她眼底悲凉怜悯,“你已经无药可救。” 绯语却好像已经听不到叶爻在说什么,神情微微的迷惘,有一刹那的失神。 扼住自己咽喉的手越缩越紧,叶爻的呼吸已经无比困难。 曾经,也是这样濒临死亡的时候,会有一个人突然出现,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而如今,她只有一个人。 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真正危险来临的时候,不会有人再出手帮她。 莫名地感到好笑,来到异世都有二十余年了,为何还有会做梦的习惯? 不能再等了…… 她轻轻一垂眸,袖口处寒光一闪,闪电般刺入了眼前人的胸口,而后闭紧了眼向外一拔! 这一刀,凝聚了长达三年的血海深仇。 鲜血飚射而出,溅了叶爻满脸! 绯语闷哼一声,捂着胸口踉跄后退两步,震惊地看着她,失声道:“你没中毒!”叶爻颓唐地靠着树干坐下,剧烈地喘息着,冲他一摊手,微笑道:“既然是只身外出,少不了防备。不巧,我今天穿了护身软甲,刀枪不入。” 她脸色潮红,发丝凌乱,清艳脱俗的脸上神情却依旧从容淡定,在那里喘息着望着他,清澈眼眸里隐含得逞的笑意。 绯语这才看清,叶爻的所谓“伤口”连血都没有流,忍不住情绪震动,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咬牙指着她道:“小看你了……” 叶爻咳嗽两声,抬头温柔道:“不敢当,承让。”她作势要站起身,懒洋洋微笑:“或许,你伤的还不够重,不如我在帮你补上一刀……”头脑中忽然一阵眩晕,她强迫着提起精神睁开眼。 她说自己没有中毒,也是骗绯语的。 方才她一番话使绯语分散了注意,使他慌乱之中没有仔细观察她的伤口。所谓护身软甲她其实根本没有,即便有,又哪里有那么神奇。 之所以能动,不过是她所练功法独特,暂时抑制住了经脉内真气运转。而绯语心神混乱之下竟然真的没有看出来这其中关节,实属她不幸之中的万幸。 所幸绯语没有留在原地,已经迅速逃开了。 原本在另一个方向的陆晓姝也不知跑去了哪里,不过想必是安全的。 “真无趣,竟给他逃了……”她垂眸,喃喃说着,眼前一切越发模糊,变为一片黑暗,身体四肢逐渐失去感觉,麻木而僵硬。 就连空气中原本浓重刺鼻的血腥气都已几不可闻。 陷入混睡前的那一刻,她隐约听到,身边有人走近的声音,步伐轻而缓,仿佛唯恐惊醒她。 风温柔拂过鼻端,带来那人衣襟上似真似幻的幽魅冷香,那仿佛已经遗忘在回忆里的气息,此刻那般鲜明动人。 有人在她身边蹲下,锦衣垂落,与树叶摩擦的声音都无比清晰。 她费力地想恢复清醒睁开眼,然而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只得懊丧地放弃,终于满怀不甘地陷入昏睡。 管他呢,一定又是幻觉,幻觉。这次天塌下来也拦不住她睡觉…… 玉树卷烟罗,流水绕人家。 天域城西南,民风质朴的南疆小镇,村民大多大方好客,但凡有外地人来此投宿,无一例外热情招待,这一夜却迎来两个特殊的陌生人。 来的男子看上去十分年轻,怀里还抱着个似有病容人,看形容约莫是个女子,言说自己与朋友迷路,无处栖身,所以想借宿一夜。态度诚恳优雅,还随手给了数目惊人的银两,把从未见过世面的村民看呆了眼,大伙儿倒也热情,连夜收拾出一间空房,勉强容纳下两个人。 折腾了半宿,总算是入住,男子叹息着将始终昏迷不醒的叶爻放在床上。 唯恐她睡不安稳,垫了厚厚的床褥,又将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烛光暗淡,女子雪色肌肤月华般耀眼,乌发如云散在枕上,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去解她的衣襟,隔着薄薄的春衫,能隐约感觉到她肌肤的滑腻美好,指尖的触碰如此敏感而诱惑,引得他心神一漾。 他蓦然惊觉那一阵心神波动,唇边一丝无奈笑意,目光却在接触到她胸前伤口的刹那一阵疼痛,随之恢复清醒冷静。 他轻轻呢喃着自言自语:“会痛,你要忍一忍。” 极细的一根毒针,插在心口处,陆晓姝下手的时候心神慌乱,并没有插得太深,又被她自身内力和他之后的点xue压制,毒素并没有继续蔓延,然而那漆黑的血色依然触目惊心。 修长手指轻轻拈住针尖,他眉心轻蹙,叹息一声,极快地拔出。 昏迷中的叶爻感到一阵刺痛,全身冰凉地剧烈一抖,仿佛有谁在心口开了个巨大的口子,生生地将血rou要一并带出。 而后急促地喘息,梦寐之中,双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可以依靠的事物,戛然间握住了他同样冰凉的手指。 不知为何,浑浑噩噩的她觉得,那温度触感莫名地让她安心。 正忙于为她处理伤口的他突然被她握住手,全身一震,眼神复杂地看着睡梦中的她,光洁额头上布满了虚汗,仿佛在梦魇中绝望挣扎。 这样一个女子,唯有此时此刻,会将自己的脆弱无助暴露于人前。 传言中叶庄主果断霸气、坚韧很绝,可那不过是清醒的她。 他垂眸,反手将她的手握紧,凑近她,柔声道:“别怕,我在。” 仿佛真的听到他的安慰,她眉心的纠结微微舒展了些,终于恢复了平静,再度沉沉睡去。 他在她床前静静坐了不知多久,一如三年前古寺房间内,那情景历历在目,却不堪回首。 “我以为,我放手,便可以还你一个干净完整的人生,对你便是好的,可我终究还是错了……” 长夜漫漫,一盏孤灯,两个人。 她再次清醒时,感到自己躺在床上,也不知是躺了几天,睁开眼的一瞬,惊觉于眼前的昏暗,几乎错觉是在黑夜。 而后她才发觉,是自己看不见了。眼睛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黑布。
喉咙犹如火烧,她下意识本能地求救:“水……”声音沙哑地不似人声。 有人走过她身边,将她扶起,犹在温热的水递到唇边,她茫然地摸索着接过,涩声说了句:“多谢。”迟疑了一下,轻轻啜了一口,辨别出是南疆农家才有的井水,才放心地喝完。 “你伤口还在愈合,不要一次性喝太多水,过会儿再给你。”那人声音温柔含笑,却很陌生。 她皱了皱眉,却明白他说得在理,听话地点点头,想看清眼前人的模样,于是抬手就要扯掉眼睛上的厚布。 忽然被对方微凉的手握住,听得他轻轻道:“这个先不要动,过半个月才能摘下来。” 他凑近的一瞬,有淡淡的青草药香,是常年在外行医者身上惯有的味道,闻来十分舒适。 她疑惑地偏了偏头,做出一副询问的姿势,却敏感地抽回了手。 那人笑了笑,耐心地解释:“你的眼睛是被毒伤引发的失明,要等到毒素在你体内彻底清除才能见光。” 叶爻警惕地问:“公子是杏林中人?不知可否通报姓名?”她的毒并不是一般人能解的。 “在下上官烨,不过略懂医术,会些医学偏方,喜好钻研,那日也是碰巧路过见到姑娘,见姑娘中的毒奇特,于是冒险一试。”他回答地干脆,圆融无可挑剔,丝毫不见破绽。 至于她明显表露出的小刺猬般的警惕敏感,他恍若未觉。 乡野偏方,解了御龙阁的冰焰毒? 她将信将疑,却也不好过多质问,心知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遂笑道:“公子医术高超,小女子幸甚。” “哪里哪里,”他笑声柔和,声音悦耳,“姑娘是吉人自有天相。” 倒是谦虚得很。 此后听他耐心介绍,此处是南疆一个小村庄,他随心游历之时碰巧路过覃溪附近,看见昏迷的她便救起,就近到了此处。 他平素爱好研究一些疑难杂症,家中于医道一贯是颇有钻研,或是天资好,或是运气佳,总之他几番尝试下将她的毒解了。不过尚需静养数日,半月后才能下床走动。 整个过程并未提及有关绯语或是陆晓姝的一字半句,看来他确实是运气好没遇到。 她随意动了动,果然感到四肢虽已有些知觉,却依然僵硬,支撑行走只怕仍有困难。 她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索性将养几天。等伤口恢复再答谢人家想必也是可以的。 于是她微笑道:“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来日若有所求,必当尽力报答。” 对方闻言,沉默片刻,似乎轻笑了一声,忽然道:“莫非姑娘每次为人所救,都如此许诺?”隐隐有促狭之意。 她一窒。 又过了片刻,听得他若有所思道:“报答吗,在下倒是确有个小小愿望,只是怕姑娘不肯答应。”严肃正经的语气。 她微恼,索性开口:“凡我所能。” “很好。”他满意一笑,抬手,温柔地抚了抚她长发,神情愉快。 叶爻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有种久违的、似曾相识的被人jian计得逞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