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不可貌相
第三十六章人不可貌相 过了一夜,今天正要去找那只野鸡,走到大门口就遇见了赵春明。他把赵春明打发走后,想骑马去把野鸡取回,但想到孙光达的那些人是被鬼子打死的,应该有同情心,不能给耽误事。于是,就牵马进院,回屋向一个年轻少妇说:“嫂子,我去大围子孙财主那儿做点活,晚上我要是不回来,你在家把门插好。”又对两个弟弟叮嘱说:“你们在家要听嫂子的话,别老出去惹祸。” 两个弟弟个头一般高,跟他一样都是小眼睛,只是老三身体胖,圆脸;老四身体瘦,长脸。小哥俩惧怕他似的,连连点头。 那少妇微笑说:“你放心去吧,这哥俩比你省心,只要你在外面不惹事就行。” 于大能耐知道嫂子这样说也是关心他,就笑了笑带上斧子、刨子和画笔等工具,挎着枪骑马走了。 路上,于大能耐骑马追上了赵春明,遂勒马傲笑道:“赵兄,辛苦啦,小弟先行一步。”说着拍马扬长而去。 赵春明在孙府是护卫队队长,连孙光达都很器重,谁见了不得礼让三分,哪受过这份窝囊气?见于大能耐如此戏弄自己,恨得咬牙切齿,脱口骂道:“小瘦瘪——,你等着,大爷我非出这口恶气不可!”便加快了脚步,一路追下去。 于大能耐在孙府大门口下马,见场地上好多木匠正在忙活,也不搭话牵马直接进院。几位木匠看见他打招呼,他一边点头,一边解下背上的猎枪撮放在一边,然后从马背上摘下工具袋,取出刨子用斧背敲打调整刨刃。 孙光达是个有深沉的人,深居简出,不常在外面走动,听说过于大能耐但不认识本人。见场内新来一个木匠,就上前问道:“你是于木匠于师傅?”于大能耐点头。孙光达又问道:“你骑马来,那找你的人呢?” 于大能耐抿嘴笑:“那位大哥怕误了你的事,自己搁腿走,让我骑马先来。” 孙光达笑道:“怎么可能呢,赵春明这莽汉我还不知道啊,他还会有这脑瓜?” 于大能耐说:“以后再有事找我,最好备一匹马,免得你手下兄弟受累。”说着就拉开弓子步刨棺材面。 孙光达愣怔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正要说什么,只见赵春明丧丧着脸奔到他跟前,大声叫嚷道:“老爷,这姓宋的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他……” 孙光达喝道:“不得无礼,于师傅是我们请来帮忙的,怎能这样说话?太放肆了!” 赵春明嗫嚅说:“他……他欺人太甚了!让我走,他骑马。还竟敢说连你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太狂妄了!” 孙光达微笑说:“于师傅是师傅,本来就应该他骑马你地下走,这有什么不对?” 赵春明仍不依不饶:“他是什么师傅?看他那熊样,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上这干活还背个破枪,真他妈的鼻眼里插大葱——装象。” 孙光达瞪他说:“别瞎说,于师傅百步穿杨,枪法如神,谁不知道?” 于大能耐在一旁只顾干活,不动声色。 孙光达过去拿起于大能耐的枪看了看,仔细打量于大能耐一阵,然后一声不响走进灵棚。 赵春明追过来问道:“老爷,这小子目中无人,你怎么还向他说话?” 孙光达叹口气说:“你懂什么,此人浑身充满煞气,一看就不是善茬。我现在够麻烦的,你别再给我惹祸啦。昨天你要不是开枪追赶狼群,会把鬼子引来遭此大难吗?” 赵春明看了孙光达一眼,垂下头。 几个木匠把做好的棺材涂上黑棕色油漆,晾个半干,于大能耐开始拿起画笔聚精会神的在上面绘画起来。他笔法娴熟,绘出的楼阁和彩云图案新颖别致,比买来的棺材上的图案还清晰逼真。围观者无不拍手叫好,暗暗称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些棺材楼子会是出自一个不起眼的丑八怪之手,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想到一个成天喜欢鼓捣枪的混混,还有这么一手好绝活!”孙光达躲在人堆里暗暗称赞。
于大能耐画完,收拾好工具,也不打招呼,提着枪就走。 孙光达从后面跟过来,高声道:“于师傅,怎能干完活就走?岂不让孙某太没面子了。我已备下薄酒,等吃了午饭,结完工钱再走也不迟。” 于大能耐回头说:“我在这也帮不上别的忙,不给添麻烦了。凡是谁家有白事情,我做活从来不收钱,孙东家不必在意。” 孙光达说:“那怎么行?于师傅要能赏个面子,留下我们喝点酒,交个朋友如何?” 于大能耐见孙光达诚心挽留,就不好意思再走,眯着小眼睛道:“既然东家这么看得起我,我要是还走也太不识抬举了,好吧。”跟着孙光达又走了回来。 头天下午,东大岭上欢声一片。山寨外面的场地上,一边是队员们宰杀从尚家赶来的猪羊,准备庆功宴;一边是小队长以上的头目在清点战利品。 傍晚,宴席开始。夏传芳和三个中队长在大帐单独摆一桌,请刘方明来坐上座。酒过三巡,夏传芳说:“这次我们打了个大胜仗,缴获三挺轻机枪,五十多支三八大盖,子弹上万发,钱财、粮食、衣被和牲畜不计其数。我们能取得这样战果,全靠刘老弟给出的谋划的策,他是我们青龙山自卫队的大功臣。来,我们端起酒碗共同敬刘老弟一杯。” 把酒干完,夏传芳对刘方明说:“我们这些战利品你随便挑一样,喜欢什么尽管拿。” 刘方明说:“我什么也不要。” 夏传芳向王虎使个眼色说:“你那几个活物哪去了,弄来让刘老弟挑一个。” 王虎进里间扯五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出来,送到刘方明跟前介绍说:“这个是尚家小姐,这个是尚家少奶奶,那个是尚瘸子的三姨太,她俩是尚瘸子的粉头。你看好哪个要哪个。” 刘方明脸色难看,带有埋怨的口吻道:“尚瘸子当汉jian欺压百姓该杀,抄他的家也不为过,可他的家眷不应该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