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杀机乍现

    李铁枪已经在长安东市街头耍了四十多年的花枪，如今已是年过花甲的他，花枪表演越来越力不从心，十天前更是差点失手伤到观众。本来就惨淡的营生，因此变的惨不忍睹。每天晚上李铁枪总是难以入眠，为自己接下来的日照愁闷不矣。

    李铁枪早年丧妻，他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儿子，做了倒插门女婿，家境也是穷困潦倒，前些年还三天两头的跑来找他接济……

    正当多日没有收入的李铁枪陷入绝望的时候，一个叫叫花子打扮的人突然找上了他，说只要他帮个忙就给他白银一百两；一百两白银对李铁枪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他卖了一辈子艺储蓄最多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多两白银。

    不过李铁枪很快反应了过来，一个叫花子怎么可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因此他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那叫花子却看穿了他的想法，把50两白银举到了他眼前，说：“这是50两定金，另外50两事完之后立刻便付。”

    看着白花花的50两白银，李铁枪立刻心动了，他抬手就要接银子，但转念一想：100两银子，肯定不是什么轻松易得的，若是对方让他去杀人越货，那是万万不可的。

    李铁枪手停在50两银子的边缘，说：“你先说要我做什么事，我看有没有命赚这100两银子。”

    “这样也好，”叫花子收起银子，说，“你跟我来，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了，说不定其中也有你的老相识。”

    叫花子转身就走，李铁枪迟疑了一下，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一刻钟之后，叫花在长安郊外的一个院落前停下了脚步，他推开门向李铁枪示意到：“到了，请进。”

    李铁枪看了看周围，终于还是走了进去。一进院子，李铁枪就发现了两个熟面孔；一个是他的竞争对手金大刀，年轻时为了抢表演地盘两个人还动过几次手；另一个是他的老邻居屠夫刘；这两个人都和李铁枪年龄相仿，最后的生活状况，也都非常艰难。

    李铁枪一边走向屠夫刘，一边观察了和屠夫刘旁边的另外四个人，他们均是60多岁的样子，穿着仅比叫花子好一点点，且面上都带愁容，于是李铁枪得出一个结论：在场的6个人，都和他一样，都是冲着那100百两银子来的。

    李铁枪点点头和屠夫刘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看向召集他们来这里的人。除了带他来这里的人外，还有另外两个，都是叫花子打扮，年长的四十岁的样子，看另外两个人对他的态度，李铁枪就知道他是管事的。李铁枪正要问一问屠夫刘对方要他们做什么事，那管事的说话了。

    他说：“各位朋友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也一定听过丐帮，我们三人便是丐帮弟子，我姓朱，大家可以朱三。今天叫大家来，是要重要的事请大家帮忙，报酬方面和之前跟大家说的一样，每人预付50两，事后不管成败再给你们每人50两。至于要不要赚这100两银子，全看大家的意愿，我们绝不为难大家。”

    “先告诉我们是什么事吧。”屠夫刘说，听声音就知道他并不怎么热情。

    “事情很简单，”朱三说，“请大家来是想你们帮忙测试一下我们帮主新收的弟子，不是测试他的武功，而是测试他的心性。大家也不用担心被他伤到，因为他只有9岁，学武还是从去年开始的，到现在不过半年多。”

    “怎么测试他的心性？需要我们做什么？”

    “方法很简单，就是刺杀。”朱三故意加重了“刺杀”二字的语气，以探那七人的人的虚实。正如他预料的一样，七个人都显得格外惊慌，就像是被狼群包围待宰的羔羊。

    “哈哈……”朱三心中那点失望，完全没有表露出来，他笑道，“当然是佯装刺杀，若我们丐帮真是要某人的命，怎么会找你们这些并非江湖人的老弱病残呢？”

    李铁枪七人被人称为老弱病残，虽然心中多有不爽，但立刻就释然了，只听朱三继续说道：“我已经跟大家说过，我们这要要测试我们帮主新收弟子的心性，大家要做的就是按照我们的安排，进行刺杀，若是他在被大家刺杀时惊慌失措，那么就没有资格做我们帮主的弟子。要赚这100两银子，并非全无危险，但危险并不大，我想都在各位的承受范围之内，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干，我干！”

    “我也干了……”

    金大刀第一个起身表态，其它人纷纷附和。

    “大家稍安勿躁，”朱三示意大家做好，说，“刺受是在三天后进行，今天大家可以去长安西市偷偷看一看我们的帮主和他新收的弟子，他们就在西商难得酒楼正对面摆摊卖泥人。一共是三个人，一个老人瘸了一条腿，那是我们帮主，你们上前刺杀之前，我们会帮内的高手将他困住；另有一个男娃子和一个女娃子，那男娃子随身带着一个大木箱，他便是你们要刺杀的目标；至于那个女娃子，你们完全不用理会她。

    “你们今天可以西市那里看一看，若是决定接这个任务，那么就明天辰时再来这里，我会告诉大家刺杀安排，并对大家进行一些排练。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大家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疑问就可以离开了。”

    “银子什么时候给我们？”李铁枪最关心的还是银子。

    “明天大家一到，就会收到50两银子，但在任务执行之前，都不得离开这里半步，当然了我们会安排好大家的食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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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青苓已经泥人张祖孙二人同住了四天，对水青苓来说，这四天是相当安静的四天，但对泥娃来说却是热闹非凡的四天。

    在水青苓之前，泥娃和爷爷每天的生活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固定。但这几天，摆摊总是半途而废，不是被水青苓拉着就买好吃的，就是被她拽着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泥人张对两个小孩子去哪里，做什么并不阻拦，他做的只是跟在后边，脸上带着笑容默默的看着。

    第五天将近中午，水青苓正要拉泥娃去吃饭，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扭头一看正是自己的父亲水镜楼。

    “爹爹……”水青苓开心的欢呼着，扑向父亲，水镜楼把女儿接到怀中。

    水镜楼抱着水青苓走到泥人张身前，说：“多日来劳凡老先生了。”

    “水先生客气了，我和泥娃与青苓在一起都非常开心，是不是泥娃？”

    “嗯。”泥娃点点头。

    “我和青苓这就要离开长安，日后若来长安再来请老先生赐教。这是十两银子，还请老先生笑纳。”

    “多谢水先生，”泥人张接过十两银子。

    “那我们就此别过，青苓快和爷爷还有泥娃道别。”

    水青苓伏在父亲肩头，向泥娃挥手告别：

    “泥娃，下次再找你玩。”

    “嗯。”泥娃点点头，出神的看着水镜楼和水青苓没入人群。

    “泥娃，咱们也该吃饭了，有了这十两银子，你想吃啥都可以。”泥人张一边说着，一边把银子举到眼前看。

    就在泥人张把银子收到怀中的瞬间，他背后的人群中，突然蹿起一个黑影，举刀就是一招力劈华山，毫不迟疑的向着泥人张的背后斩下；与此同时，对面难得酒楼的屋顶上飞出两名黑衣刺客，两把剑瞬间刺到了泥人张的身前。

    三名刺客的配合和时机把握都非常精妙——前面两名用剑的刺客，比背后出刀的刺客出招要慢了半拍，但泥人张若是转身对敌，那么背后的破绽就会卖给前面两名用剑的刺客；若是他不转身，那么就能以避开背后的刀。

    李铁枪等七人早已经安装朱三的指示，潜伏在了泥娃四周的人群中，他们一看三名牵制丐帮帮主的高手出手了，便立刻从袖中拿出匕首，发着狠向泥娃围攻了过去。

    就在他们以为泥娃被他们的气势吓傻了的时候，泥娃突然从他们眼前消失，他们还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我前你后。”

    正当李铁枪七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周围终于反应过来的商贩和赶集的人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空中，竟然忘了逃离险地。

    江湖中人在长安西市，尤其是在难得酒楼附近发生刀剑冲突时而发生，所以并不足为奇。那些商贩之所以感到惊讶，是因为那个沉默寡言、在他们眼前卖了五六年泥人、不过九岁的孩子，突然飞到空中，将那两名迎面而来的刺客的双剑抓在了手中。

    李铁枪7人看着空中，双手捏在剑尖将那两名丐帮高手硬生生的迫回难得酒楼楼顶的泥娃，心中恐惧万分，他们心想：若是那孩子双手捏的不是剑，而是他们的脖子，结果恐怕是他们已经一命呜呼了。

    比李铁枪他们更加惊恐的是空中的那两名剑客，他们的全部精力都在泥人张身上，朱三在给他们分配任务的时候，特别跟他们说过，泥人张的武功已入化境，当今武林恐怕无人能及。所有他们非常专注，他们不求击败对方，只求能接对对方的一招，好让林铁枪他们七人有时间向泥娃出手。

    可是泥娃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眼前，轻而易举的就捏住了他们的剑。他们的本能反应是弃剑逃命，但剑柄上突然生出一股吸力，紧紧的吸住了他们的手，他们的手仿佛被绳子捆在了剑柄上一样，不动移动分毫。

    正当他们陷入绝望的时候，剑柄上传来的那股诡异的力道毫无征兆的消失了，他们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泥娃已经沿着屋顶向长安城外的方向奔去。

    两名剑客心有余悸的对望一眼，连忙看向泥人张所在的地方——他们的同伴，正坐在地上，刀还握在手里，脸上一片茫然；而泥人张和他卖的泥人、摆泥人用的大木箱，全都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