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拆楼援手

    水青苓被父亲带走后，泥娃把留意她的那份心神也聚焦到了观战上，战成一团的六个人，就在他前方不过十丈的距离，他们的一招一式泥娃都看清清楚楚。比起自己熟悉的爷爷，五行使的剑式更吸引泥娃的注意力，他们配合之精妙，相互之间剑式起承转接之连贯，无一不让泥娃叹为观止！

    泥娃对于武道，可以说是完全的门外人。泥人张自小对他进行各种训练，却从来不告诉他那就是武道，而且也没有让泥娃接触过任何一个武者，更没有让泥娃观看过武者之间的比斗。不过，泥人张自己倒是时不时与泥娃比划两下，虽然每次都是不了了之，但泥娃还是从中受益良多。

    之前泥娃会向叶刃挑战，不仅仅是因为他喜欢叶刃刀法中的飘逸流畅，还因为他觉得两个人比武较技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他对叶刃说的那句“我站在这里不动，你尽管攻击就是了”，正是每次泥人张和他比武时会说的话。

    泥娃欣赏五行使的剑式，同时也能看出他们剑式中凌厉的杀机。他一直没有出手，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爷爷是最强的，无论是谁，无论多少人都不是爷爷的对手。

    小孩子的心目中，对自己的父母、养育自己成长的人，总是存在着或多或少的盲目崇拜，这一点泥娃表现的比很多孩子都要强烈。

    从泥娃记事起，泥人张就带着他翻山越岭、猎熊斗虎，每次都是满载而归。当他们将猎物拿到集市上出售，或者分给左邻右舍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不啧啧称赞的；而且泥娃每次和爷爷比武，输的总是自己……泥娃的这些经历和记忆中，自己的爷爷就是无所不能、天下无敌的存在。

    可是，眼前的事实，泥人张被五行使压制的、越来越小的战圈，以及泥人张衣服上被剑划开的两道裂痕，让泥娃不由的想起两年前和爷爷一次谈话。

    “爷爷，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爷爷！”和爷爷卖完猎物，回家的路上，泥娃由衷的赞叹。

    “呵呵，”泥人张笑了笑，“泥娃怎么知道爷爷最厉害？”

    “来买猎物的那些叔叔、伯伯，还有和咱们一样卖猎物的叔叔、伯伯，他们都说爷爷厉害，那爷爷当然就是最厉害的！”

    “可是除了那些说爷爷厉害的叔叔、伯伯，不是还有更多的人，从来都没有说过我厉害吗？”

    “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爷爷猎杀的熊和老虎，要是他们看到了，也一定会说爷爷厉害。”

    “哦，爷爷明白了，泥娃觉得爷爷最厉害是因为别人都说爷爷厉害，是这样吗？”

    “嗯，”泥娃想了想，说，“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泥娃心中爷爷就是最厉害的！”

    “呵呵，爷爷很高兴泥娃这么说。”泥人张止步，蹲下身，抬手轻轻握住泥娃的双肩，说，“泥娃的话，爷爷记住了；爷爷也有一句话，泥娃你也一定要记住。”

    “什么话？”

    “天底下没有最厉害的人，谁都有弱点，谁都有被打败的时候……”

    回想起爷爷说过的话，泥娃不由的一怔。

    “天底下没有最厉害的人，谁都有弱点，谁都有被打败的时候，原来真的是这样啊，爷爷。”泥娃低声说着，咧开嘴笑了笑，“爷爷，泥娃这就来帮你。”

    泥娃快速的将木箱固定到背上，刚要跳下阳台帮爷爷解围，水镜楼再次挤了过来。

    “泥娃，你爷爷没事吧？”

    “是水大叔啊，”泥娃转身看了看，说，“我正要去帮爷爷呢。”

    “泥娃，你不能去！”水镜楼一把按在泥娃的肩上，

    “为什么？”

    “你还是个小孩子，战斗对你来说太危险，若是受了伤，可是非常痛的！”

    “泥娃不怕痛，泥娃什么都不怕。”

    “那你也不能去，因为，因为你一旦受了伤，你爷爷一定会很难过！”

    “哦，”泥娃摸摸头，“那我就在这里帮爷爷好了。”

    说着话，泥娃转身一掌拍在阳台护栏上。那护栏是六层手腕粗的圆木，一头插在墙壁、一头插在石柱中，排列而成。泥娃那一掌，将一根护栏圆木折成了比他手掌略长的五段，并一一接在了手中。

    还没等阳台上被他那一掌之力震惊的众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泥娃已经抖手将圆木全部投掷了出去。五段圆木，化作五支*快箭，分射向五行使。

    五行剑阵，对陷于剑阵之内人来说是噩梦；而来自剑阵之外的攻击，对cao作剑阵的五行使来说，同样是噩梦。

    五行使都心知肚明，要破五行剑阵最容易的方法就是内外夹击。剑阵乍一展开，五行使一面攻击泥人张，一面轮流分神戒备着身后阵外。

    不过，泥人张的眼力之高明、招式之机巧，无一不出乎五行使的意料。每当某个五行使分神戒备阵外，泥人张总能发现，而且即刻向他发起突击，如此几次三翻，五行剑阵几乎被破。

    仅仅二十多招，五行使的精、气、神便再也分不出丝毫关注阵外，他们全神贯注的抢攻泥人张，将战圈一点一点的压缩，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击败对手。

    泥人张虽然衣服被划开了两处，闪避的空间也越来越小，而且完全处于守势，但他的神情、步法、招式中没有丝毫的慌乱、迟疑。他在等，等破阵的时机，比如五行使出现失误，比如泥娃射出的五段圆木。

    正全力围攻泥人张的五行使，发现暗器袭来，踏步翻身，让过暗器，同时剑式疾变，仍旧或刺、或斩、或撩的锁定泥人张。

    “嘭嘭”几声闷响，三断圆木砸到地上钻入土中，留下三个小坑；另两断圆木撞在火四象和水三才的软剑上，炸的粉碎。

    两柄软剑被圆木所阻，五行剑阵立现缺口。泥人张瞥了一眼阳台上的泥娃一眼，放弃了破阵良机。五行使立刻重组五行剑阵，但再难恢复之前的圆通和浑然天成。

    泥娃没有修炼任何武技，但内功得自泥人张真传，而且掷石打猎，是泥娃除了捏泥人之外，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事。那五段圆木力道之强、速度之快，尤其是投掷之巧，在五行使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偷袭而来的五段圆木，表面上看攻击他们的头部，但当五行使变换剑式躲避圆木，火四象和水三才的剑式正好撞在了圆木之上。如果这不是巧合，而是刻意而为，那么这个偷袭的人，已然掌握了他们五行剑阵的变化。

    泥娃的确看出五行剑阵五种基本剑式杀、破、引、惑、藏，但五行使下一招如何变化，他完全无法预料。所以，他在投掷五段圆木的时候，做了一假定：五行使躲避暗器会全部使用“惑”剑式，即圆木即攻击五行使的头部，又暗含破坏五行“惑”剑式的变化，于是真的变招为“惑”剑式的火四象和水三才，便中招了。

    “还不行吗？”泥娃毫不迟疑的又是一掌，又一层护栏圆木变成五段，自泥娃手中投掷了出去。这一次，五段圆木仍旧分击五人头部，但速度慢了很多。

    “退步掷剑！”发现圆木再次袭来，五行使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只见他们腾身后退，同时软剑脱手，剑式不变。五段圆木中途突然变向加速，但没有对剑阵造成任何威胁。

    “咿，”泥娃赞叹了一声，又一层护栏变成了他的暗器。

    转眼间，阳台护栏被泥娃拆了大半。阳台上，除了泥娃、水镜楼、之前与泥娃在一楼聊天的三个人、以及两个胆子大、好奇心强的看客，再也没有其它人了。

    原本挤在阳台上看武斗的众人，纷纷退到阳台入口处，目瞪口呆的看着泥娃背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大木箱，随手一挥，像快刀切豆腐似的，把手臂粗的护楼圆木，分成五段，投掷的不亦乐乎。

    五行使一边维持剑阵，一边躲避圆木，开始时还能勉强做到；随着泥娃投掷来的圆木变化越来越多、攻击方式越来越多样、攻击目标越来越难以捉摸——五段圆木的攻击变化，虽然比不上五剑阵的三千一百二十五种，但或快或慢、或聚或散、或五段齐发或五段连击，或攻其一人，或攻其二、三、四、五人，着实让五行使阵角大乱。

    泥娃开始援手之后，泥人张变得游刃有余。五行剑阵得以持续，不是因为五行使多么高明、努力，而是泥人张故意放水。每次剑阵散乱，他都静静的等待五行使重整旗鼓。

    “退！”火四象一声招呼，五行使同时跳出战圈，然后缓缓退到难得酒楼正门前方，面向泥人张，一字摆开。

    自始至终，五行使没有向泥娃看一眼，不知是因为他们对这个破坏他们剑阵的敌人一清二楚，还是因为他们对眼前的泥人张太过顾忌。

    “你们的剑阵，我破不了。”泥人张不追击，话也说的坦诚。

    “嘿嘿，”火四象阴恻恻的笑道，“除了五行剑阵，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我想你也会非常喜欢的。”

    火四象话音刚落，四个身穿灰色斗篷、头罪灰色风帽的五行宗弟子。架着一个昏迷的小姑娘，从难得酒楼对面的那家绸缎店中走出。

    “心月！”

    “心月jiejie！”泥人张和泥娃同时惊呼。那个昏迷的小姑娘，正是泥人张祖孙三人在蓝田结识的付心月。

    泥人张待要上前救人，五行使先一步挡在了付心月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