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谈谈 1
秦若再转头,已是带了果断的决心。 城门外的大战,早已经开始。没了这指挥的头领,秦若自忖别的虾兵蟹将绝不是她的对手。那么,面前这傀儡不管是什么,她都要杀。 阴容的手,却在这样的时间里触到了自己喉头。肌肤上起起伏伏的触感让他心慌,意识在回流的那一瞬间他便能如正常人一般的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秦若破空而来,劈到他头顶的那一掌,终究停止在他沙哑粗粝的喊声中。面前这处处充满奇怪行为的傀儡头领,声声震得她耳膜疼。 “上离。上离!”他只是反复念着,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凄厉。仿佛念出这两个字,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对于秦若的攻击,他根本视而不见。 落下来的掌风,扫过他的面颊。凌厉的劲风在阴容脸上划出口子。惨绿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其他的色泽。阴容不管不顾,只是眼神坚定,死死的咬着她的名字。 上离,上离,上离。他在心中呼唤了千百次的名字,终于能叫出声来。 小猫的身体,在空中蓦然垂落。这嗓音,就算现在难听的几乎面目全非,它也不会认错。 “秦若!”阴容的呼唤,不能唤回秦若的决心。但是小猫这属于自己人的一声嘶喊,还是能引起秦若的重视。 城门外,秦若高举的手掌正蓄势待。小猫跳下城墙,对于和自己迎头相撞的傀儡们视而不见。它的视线中,只有秦若和阴容。老天,让它再快一点,快一点。 那只小白猫在夜空中流下白色的痕迹,闪电般直入秦若跟前。来不及了,它的刚刚的喊声会不会害的阴容被这么简单的死在秦若的掌下? 阴重阳一口吐了出来。小猫腾滚翻越,哪里还会记得肚中这对父子。他正使出吃奶的力气,去阻止自己犯下的错误。阴容不能死! 霎时间,秦若手臂上蓦然吊着一只小猫。本是很严肃,很紧张的时刻因为这只小猫四肢全抱,就挂在秦若的手臂上,显得有了一丝诙谐之意。 “你干嘛?”秦若掌上的力量,被小猫按着。身前那大声嘶吼的傀儡领,到底是错过了最佳的击杀时机。 小猫不敢耽搁,就挂在秦若手臂。“主子。这人不能杀!” 不能杀?他的一声号令,就能让那些不知思考的傀儡战斗力倍加。不杀了他,她秦若要如何以一敌百? “你听我的。千万别动手。有事咱们好好说。”小白猫就紧紧攀着她,硬是让秦若的手臂成了自己的栖息地。活像个树袋熊,只管用力捂着。 “不杀他,这些傀儡你能对付还是我能对付?”秦若问的直白。眼下情况早已经到达了焦灼的境地。傀儡们听从着领吩咐,所做的事情全都按部就班。秦若不用去看,也能想象的出那成千上万的傀儡们跃跃欲试的兴奋。 小猫嗝了下。明显是被秦若的话给呛的,可这个有着之前回忆,在麒麟山修炼多年的小家伙比谁都清楚,若是秦若杀了他……将来有她后悔的一日。 “别管那些傀儡了?我们和他坐下来谈谈,你看可好?也许他就会吩咐傀儡们不再攻城了呢?”小猫脸上漾着天真狡黠,猫眼眨巴了几次,生怕秦若不懂自己的明示暗示。 唔,主子可要听他的才是。阴容啊,这可是当年鼎鼎有名的阎王,更是……小白猫一个激灵,不愿往下想了。说一千道一万,秦若就是不能杀他。 见过不要脸的,可像小白猫这般彻底没脸没皮的秦若还真不多见。瞧瞧它那小模样,就是攀着你,让你下不去手也使不出力气。 秦若耳中听到的是对城门的撞击声,爬上城墙那些傀儡也都开始新一轮行动,朝着她现在的方向猛扑过来。 再一声仰天长叹,秦若面前这傀儡真的如小猫刚刚说的那般,喝令了傀儡大军的前进。 撞击城门的声音,蓦然消失。原本朝着秦若飞扑而来的傀儡们,也被定格在当场。 “真能谈判?”秦若试探的问小猫。这话确是对面前之人说的,她隐隐有种感觉。面前的傀儡生出了自己的意识,她和小猫的一言一语,也许对面这家伙都能听得懂?
阴容点点头,秦若望过来的视线,让他心中激动。 “上离。上离。”反复中,他对面前的人,只是单纯的叫着名字。 小猫翻翻白眼,阴容这二傻子行为谁也救不了。他就不能说点旁的?让秦若明白,他早就是个“人”了? 阴容就站在她面前,对秦若的呼唤从高到底,念到最后只成了喃喃低语。 整件事情,其实经历的时间并不长。可上离这两字,秦若觉得听得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 “你能控制他们?”秦若决定无视那两字,城门前的傀儡们站定在原地,脚下生了根更像是木头一般,全都一动不动。除了面前这位,还能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秦若的杀意,在小猫捣蛋的作风,和面前这位的配合下渐渐淡了。 四面攻城,她这一处如果能确保安全,那可以马上抽身去帮助别的城门。与其杀了头领,不如控制住他对秦若来说,才是最好的途径。 “啊……”阴容长大嘴巴。恶臭顺着他的嘴巴才传了过来。腐朽的味道,陈旧的口气,都是千百年不曾张开过的原因。 小白猫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倒是好好说话啊,阿你妹。”它对阴容的不待见,要追溯到无数年前。臭气扑鼻,小猫是先比秦若遭殃的那个,谁让它离阴容的位置更近呢。 “我。”阴容试探着又张张口,并不能一次性的将话说完,只是断断续续的重重咬着字,一个一个往外冒,听起来就像是陈旧的机器既单调又刻板。“上离,是我。” 小猫差点从秦若的手臂上滑下去。让他死了算了,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统共四个字,他承受了多少口臭,却原来阴容什么都表达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