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桥一念
云阶之,须发白眉周身祥瑞的老者捻一把胡须,“既是雷雨阵里活下来的,我权当不知也罢。”仙袍缥缈,再不多看万妖山濒临崩溃的人。 “可惜师兄做事,像来狠辣。”他自言自语,不过是下清一个还未成气候的小妖顶撞了自己,弄出如今的架势,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训诫,只怕早被师兄忘得一干二净。 “师父?那丫头这么放了?”一旁怀香侍侧的小童,没头没脑的丢了一句。透着云端不停的向下好张望。观掌门,最是心狠手辣,倘若让他知道全山都灭了个精光,却独独放过这罪魁祸首,真不知道师父和自己会不会有好果子吃。小童一步三回头,走在绵软的虹桥,也不老实。怀里像揣着个兔子,半刻也歇不下来。 那老者走在前方,猛然脚下一停,眼皎慧。“今日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既是遣了自己来收尾,他那老哥哥只怕早是算到自己脾性。 小童撇撇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虹桥之下,云端之下。万妖山这已成荒凉之地,只有秦若匍匐在地。 “秦若,”天佑扯她衣袖,奈何那人倔强的很,长跪不起。“山只余你我,你还要一门心思寻死,万妖山的仇靠我来报?”他连唤几声,却得不到秦若的回应。躲藏的三天,两人也现在强许多,至少秦若一心报仇,绝没有这般颓废之姿。他看在眼,焦虑在心。“若真是清的人干的,你指望我打天去?” 天佑亲眼目睹,虹桥乍现。想通其关节更是沮丧交加。怎么斗?对天佑来说,得知自己的仇人是清的臭道士,只有懊恼和无力感。这好拿着枪炮的大军,重重将他包围,自己拿什么对付人家?说得难听点可不是用脸去接?天佑自知不敌,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秦若身。 耳听秦若自行定罪,更是心火遍布。“你怎么是个傻子,只认死理儿?” 秦若心有愧!只将阿乌的惨死全归在自己身。 接连几日,脑混沌。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秦若,你看这个?” 那日,秦若磕的头破血流,在万妖山的步道留下长长的血痕。天佑规劝不听,最后又一次昏倒山。醒来时,阳光炽烈,除了口干渴竟让秦若别无他想。 天佑怀抱书册,正站在她床头向着她打量。 “这是?”刚醒过来的人,总是有那么一时三刻的不清醒,秦若之前大悲大喜,心态变化无常,更是下意识的排斥那段记忆。仅凭着眼看到的事物,辨别地方。 石头砌成的屋子,厚重冰冷。窗口开在头顶,阳光正撒在秦若床畔。她仰起头,光晕都是轰鸣作响之声。 “别管是哪,只要你还活着好。” 天佑将书册子往床头一撇,扭身要出屋。 “你去哪?”秦若很自然的问了出来。她打量屋子,顺带看了眼天佑刚刚放下的书册,脑阵阵的疼。书面扉页斗大的清两字,让她的自欺欺人落了空,潮水般的回忆顷刻全涌了来。 她伸出手,又缩了回来。耳听天佑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人世间的那些蠢蛋都明白的道理,放在你这怎么行不通?” 门房一开,天佑穿着他从万妖山带回来的大袍,埋怨道:“这可如何是好?”石屋内,便只有这一箭像样的衣服。 “你不怪我?”秦若忍不住问了出来。那日一切历历在目,她不敢去看天佑神情。虹桥的片段更是错了过去,她只是恨,恨自己闯下弥天大祸。心生厌弃。印象,山前步道,她的视野除了褐色的山石和自己的血,再无他物。 “恨?”天佑表情沉了下来,“你有什么可恨的?是恨你在那一日将我的命救了回来还是恨你没同大家一起死在山?”他叹口气,似乎陷入了记忆,眼神朦胧。“我幼时和苏海在佛门呆过些日子。那时倒是惬意,只山有个和尚每每总是在我们呆的池子边说些让我似懂非懂的话。”那时他正年幼,苏海一面逃避追捕他们的人,一面又要抚养他,不得不藏身佛门。山孤寂,和尚们每日只是打坐,他听得最多的是敲击木鱼的砰砰声。
他缩在水下,在木鱼声昏昏欲睡。每日黄昏,总是有个和尚坐在谭边,说些稀古怪的话。日子久了,他都快能背下来。“世间因缘,皆有定数。”他学着那和尚低沉音调,一点点学来竟有几分禅意。“我又有什么可责怪你的?倘若万妖山足够强大,强大到提起这名字,能让人振聋发聩,他们又怎么敢对万妖山下了毒手?” 天佑徐徐道来,是是非非哪里能是一句话说得清楚的。 “你一心求死,可曾想过,若是真的在那日自裁在山前,万妖山的仇谁去报?阿乌和苏海的仇谁去报?”天佑语声淡淡,大伙来临他们能够跳开已是不幸的万幸,如今群妖寂灭,活着的只有他们两只,真的要秦若来为万妖山的死作陪吗? 之前的话,天佑算说的再说再好听,只怕秦若也听不进去。但好在后面这句却是实在,真真勾住了秦若的心。天佑说的道理,她都懂。之前突逢巨变,根本没想到而已。 “只有活着,我们才有希望不是?” 只有活着,阿乌和苏海的仇,万妖山的仇才会有报的机会。秦若望着他,两人想的却是,这天下间如果连他们都不在了,那万妖山真的彻底消亡。 “当然,我也没准备轻饶你。”天佑扯了凳子,坐之前又擦又吹,嫌弃的很。“万妖山的覆灭,总归是有你的错在里面。”他像个善于总结的长着,板着指头在秦若面前数落。“我便以万妖山最高领袖的身份,罚你去趟东海,为我取来一物。” 本书来自http:////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