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会是同道中人?
好像是听到了我心里的疑问,花磊扫了我一眼,压低嗓音轻声说: “自从小时候得过那场大病,之后我开始发觉自己跟别人有点不一样了,眼前总会有两个不同的世界,在平行或重叠,有时甚至分不出哪是虚幻?哪是现实?” 会有这样的事情?这我倒从来没听外婆说过。 花磊见我没作声,又接着说: “能跟你一样看到另外的世界,其实我还蛮开心的。但到凤凰读书之后,发现我能看到的东西,你好像都看不见了。所以,我只好一直把这个秘密压在心底。” 见那两个小家伙没有靠前来,我问花磊: “那在病房吃饭的时候,你其实也有看到它俩?” “不光是今天吃饭时,还有,你在走廓外面长椅上睡觉的那个晚上,我……” 花磊欲言又止,我当时居然没感觉到,他是在犹豫,有些事该不该告诉我? 清洁阿姨何嫂远远地走过来,那两个小家伙却突然像土遁了一样,消失了。 这次,何嫂倒没有用扫把来扫我,但看到我跟花磊呆在一起,好像有点愕然。 花磊微笑着朝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何嫂居然一改平日里凶巴巴的样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她也会笑呀!果然有异性没人性。 任何时候,长得好看就是既占便宜又吃香。 话说这花磊是怎么回事儿? 但凡见到是个母的,那笑容就开始撩人。帅哥了不起呀? 你说别人勾搭人时,都先用眼睛放电。特玛,他用梨涡诱惑。 是的,我也是这些天跟他面对面,才发现花磊为什么笑起来特别好看,就是因为他嘴角边那两个梨涡,其实是蛮对称的,但一深一浅,笑起来只有一边会比较明显,反正甚是迷人。 何嫂不仅笑了,还径直走过来,递给花磊一张小纸条: “这个地址先收好,以后你们一定用得着。” 把纸条给了花磊之后,何嫂又扭过头来,冲我说: “你这个女娃儿也真是,不是叫你不要多管闲事,现在想不管都不行了。” 语气看似责备,跟上次凶巴巴的警告却有着天壤之别,反而听着像在关心。 我有点摸不准,这何嫂究竟有何用意? 正想出声问个一、二,她已经走远了。 远远地飘过来一句话:“你俩要当心,自己注意安全。” 我不禁苦笑,不知何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花磊把纸条折好,放进钱包夹,说“何嫂看着凶,其实人很好的。” 说得好像,他对何嫂很了解似的。 心里却想,我要是个大帅哥,她也会对我很好态度的。 花磊拍了下我的脑袋,“走啦,先回去休息,晚点带你去看些东西。” 入夜,我在病房那张陪护的小床上,和衣躺着眯了会儿,听到外婆和花婶响起了均匀的鼾声,才悄悄地爬起来。 拎着鞋,光脚走出病房,花磊早等在门外了。 我边穿鞋边悄声问他:“准备带我去哪儿,看什么?” 花磊:“嘘,呆会儿你就知道了,但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发出声音,直到我说可以讲话了为止,你能做到嘛?” 我重重地点了下头,跟着花磊往外走,那两个小家伙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出了医院的大门,我们拐进旁边一条小巷子。看方位,应该算在医院的西北角,巷子非常窄,只能刚好容一辆车经过。 我就纳闷,这巷子的设计,也特玛忒不科学,忒不合理了,如果对向来车怎么办?来车时,巷子里刚好有人又怎么办? 紧走了几步才发现,我的担心实在多余,尼玛这就是条死胡同,巷子尽头就是医院西北角的侧门,靠近侧门的院内有几间小平房,阴森森鬼气瘆人。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医院的停尸房。小县城里的医院,未必都有条件建带冷冻库的太平间。 想到这,周身绷紧感觉汗毛根根倒立起来,别问我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形容?因为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梗。 巷子里别说人,这会儿连鬼都没有一只。 喔,其实,我们身后还就跟着两只。 我正奇怪着,准备问花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带我们来这儿是要干什么?”
他却把右手食指竖在嘴边,左手拉起我藏在一堆石块后边,然后就听到巷子口响起了脚步声,由远而近,有人来了! 这条巷子并没安路灯,除了隔壁街道漏过来的灯光,就只剩医院侧门上边那盏小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看不清来者何人,光听脚步声,当不属轻盈之躯。 来人走到医院侧门的位置后,停住脚步放下身上背着的小背篓,从背篓里一样一样地将东西拿出来摆在面前,就着昏黄的光看着像祭品。 随后,又见从背篓里掏出香烛纸钱,拿打火机将之点燃,把香烛插在面前的地上,纸钱燃烧起来的火光映在那人脸上,原来是何嫂! 她这么晚,到这儿来做什么? 摆供品、烧香烛纸钱,又是为了拜祭何人? 正纳闷间,看到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一些“人”,有高矮胖瘦、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还有残缺不全的…… 都涌向那堆香烛纸钱,到了跟前,像排队似地站成一长溜。 原来,它们都是过来领“食”领“钱”的,躲在我们后头的那两个小家伙,此时也上前去,排在了队伍后面。 我偷偷地拽花磊的胳膊,小心脏扑嗵扑嗵直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非人类。饶是没少见鬼的我,除了震撼,好像也找不着别的形容词了。 花磊感觉到了我的慌乱,把我手攥在他手心里。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感觉多了一种力量和勇气。 我感激多亏有他在身边,却忘记明明是他,带我来这鬼地方的。 何嫂继续点着香,重复烧纸钱的动作,嘴里还念念有词。 隔得有点远,听不清念的具体是什么。 光看这场景,想必她应该是在诵经,超度亡灵。 只不过,不知道她念的是《往生咒》、《地藏菩萨本愿经》、还是《金刚经》,以前偶尔也听外婆讲过,面对不同的往生之人要诵不同的经文。另外,跟诵经者本人属什么教派也有关系,那完全是不同领域的事情。 我看着远处的何嫂,和近在身边的花磊。 心想:“难道我们都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