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违心乔装
也许是因为丁媛在场，也许是因为丁沫语本来就不准备说些什么，也不准备跟岳mama解释为何杜mama和丁媛的话语有差错，在丁媛道歉后，丁沫语又伏在岳mama的怀里哭了一会儿，便直起身子。 丁沫语任由岳mama抽出帕子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就是不发一言。 若是丁沫语说些什么，兴许岳mama还会犹疑到底杜mama跟丁媛谁说的是真话，但偏偏丁沫语什么都不说，只是紧咬着下唇，轻声说道：“岳mama，刚才是沫语失态，还请岳mama不要将刚才的事情告知祖母，毕竟祖母年纪大了，些许小事就不要让祖母烦心了。” “大小姐……” 看着丁沫语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完全不似夫人在世时的活泼可爱和无忧无虑，岳mama心里一阵不舍。 丁沫语恳求的看着岳mama，眼泛泪光，神情无限的彷徨无助，似乎只要岳mama一句不答应，她就会立刻再哭出来一般。 岳mama没辙，只好缓声说道：“大小姐放心，老奴只当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是，大小姐以后若是再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老奴，老奴虽然人微言轻，到底也是能在老夫人的面前说得上话的。” 同为女人，岳mama心里也明白如今沐氏一死，以冉氏当初的荒诞行径，而今必不会善待大小姐。当然，日子还长着，这些话她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不会轻易的说出口。 反正现今而言，这府里说话最顶用的还是老夫人，若是冉氏当真不顾面子的对大小姐不善，老夫人自会护大小姐周全。 得了岳mama肯定的答复，丁沫语方才看也不看丁媛一眼，兀自转身出了老夫人的院落，杜mama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只留下丁媛一脸尴尬的呆在原地。 丁媛颇为疑惑近段日子丁沫语对她态度的改变，以前她们姐妹俩虽然说不上感情有多亲厚，但也不至于如现在一般像是一对陌生人吧？当然，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柔顺守礼，似乎处处惧怕丁沫语处处退让丁沫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在如何的恨着丁沫语！ 诚如冉氏所言，若不是因为丁沫语娘儿俩在，她丁媛又怎会是丁家庶出的二小姐呢？又怎会委曲求全的处处退让，甚至故意做出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漂亮的衣服首饰往丁沫语的院子里送，而她只能一年又一年的穿着过去的旧衣。 她也是个姑娘家，也喜欢漂亮的衣服，也喜欢精美的首饰，也喜欢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更是喜欢众人将她捧得高高时那种满足感。然而，这一切却都只是丁沫语在拥有着，她却为了冉氏的大计，只能处处委曲求全！导致自己出门逛街的时候，旁人都以为她是小门小户的姑娘家，根本不知道她是丁家的二小姐！ 丁媛垂首看着自己已然短了一截的袖口，暗暗期盼着冉姨娘能早日被扶正！只要她的亲娘成为丁家的夫人了，她就再不是庶出的小姐，她就再不用违背心意的乔装下去！ 她要做丁家堂堂正正的嫡出小姐，她要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都抢回来！丁沫语无才无德，长相也不如她，根本就不配享受丁家大小姐的待遇！ 如今冉氏能不能被扶正尚未有确切的论断，岳mama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得罪丁媛。在丁沫语走后，岳mama就同样一脸和善的对丁媛说道：“二小姐，老夫人尚未归来，您先前不是说冉姨娘身体微恙嘛，依老奴之见，二小姐还是到冉姨娘的跟前去伺候着吧。” 冉氏先前留在丁媛脸上的两个巴掌印还有淡淡的痕迹，若是不仔细看的确是看不出来，可岳mama是何等样的人？几十年风风雨雨过去，又是梅氏身边顶得用的老人，自然是观察入微，不会忽略掉丁媛脸上的巴掌印。 看来，即便是如今夫人去了，冉姨娘也没准备要善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呀。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尚且如此对待，更诓论大小姐不是她生的呢？ 如此德行的女子怎配为丁家的夫人？ 想及此，岳mama的眼中更带了几分凝重。 虽然她刚才跟大小姐保证不会将刚才的事情告诉老夫人，但不代表她不会通过别人之口将这件事情让老夫人知晓。 傍晚时分，老夫人从积云寺归来，岳mama跟老夫人汇报今日府中发生的诸样事情时，倒的确守信的没有将下午发生的插曲告知老夫人。不过趁着老夫人歇息的空档，她却将此事告知了同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另外两位mama，借她们之口将此事告知了老夫人。 老夫人倒也没说其他，只是对桂mama吩咐道：“我前些日子让你去找郑媒婆的呢？明儿个再去瞧瞧，看我拜托她的事情如何了。” 桂mama应了声是，也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自打知道冉氏这个人的存在开始，老夫人就甚是不喜欢她，不过谁让老爷那般的在意冉氏呢？本来老爷借口冉氏生了丁家唯一的男孙，想要将之扶正，说什么也是为了伟少爷的将来着想，总不能一直让人记着伟少爷是妾室所出吧？这样就算是将来伟少爷继承了家业，那名声也颇为难听。 本来老爷已经将老夫人说的意动了，偏偏又发生了此事，看来老夫人还是打算让老爷另外娶一房夫人了。 不过说来也是，老爷今年不过才三十而已，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只要娶上一个门当户对的年轻且贤德的女子，倒也不愁将来新夫人给丁家添丁进口的事儿。 晚上照例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用晚饭，自从沐氏过世之后，老夫人梅氏右手边的位置就让给丁沫语坐着了。 丁沫语一改下午时的忧伤彷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亲自帮老夫人布菜，她仔细的将鱼rou上的鱼刺剔个干净，才小心的放在了梅氏面前的碟子上，随后又给梅氏盛了一碗汤。 本来这些事情都该是下人做的，可丁沫语清楚的记得，冉氏为了讨取祖母的欢心，在沐氏过世之后不久，一直在让丁媛做这些事情。不得不说，丁媛的行动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冉氏博得了一些祖母的好感。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冉氏轻易得逞，既然当初丁媛做的，她丁沫语又有什么做不得的？反正那是她的亲祖母，她尽些孝道也是应该的。 梅氏见丁沫语不仅没有在她的面前告状，还做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放下了以前的大小姐之尊，细心体贴的帮她布菜，心底里不由更是心疼丁沫语。 若不是担心自己失宠，若不是担心自己在府中无人相护，她又何至如此？ 这样一想，梅氏已然完全相信了杜mama下午在岳mama面前说的话了。她不禁扫了冉氏一眼，只见冉氏丝毫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依旧媚笑着跟丁卓一小声说着些什么，而丁媛则闷头吃着饭菜。 之前她虽然厌恶冉氏不假，但到底丁媛是她的亲孙女，加之丁媛处处行事小心谨慎，又常在她面前尽孝，她倒是很喜欢这个孙女。不过经此一事也让她明白，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这是天性遗传，改不了的。 梅氏看向冉氏和丁媛时，脸上闪过一丝鄙薄，然而很快就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