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活的意义
“如果我们五个不是在一起的话，恐怕我们当中的某些人，早就死去了……” 老头子道出这句话后，停顿了一下，其余四位老人则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此话怎说？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走到一起的？”夏锋忍不住问道。 老头子：“下面，听我慢慢讲个故事……” ———————————— 我们五人，本来并不认识，都是在末世后才陆续相识的。 我们五人，各自的老伴、儿孙，都不在身边。他们要么是变成巨人了，要么是不在了，要么是被人害了，要么是去参军了，还有的，生死未卜、不知所踪…… 我姓付，今年65岁了。我的老伴在半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我当时非常伤心。不过，现在看来，她走了也不完全是个坏事，起码她不用承受这个末世的残忍。 我和老伴有一个儿子，因为各种原因，我们父子的关系并不和睦，他成家后不久，我们就分伙了，我们没有住在一起。 不过，我和高华，也就是我的孙子，倒是相处得不错，他也经常来看望我。 末世发生后，我无法联系到儿子一家。 后来，我带上粮食，一个人走了十几公里路，去到他家找他们，但却被他幸存的邻居告知，我的儿子以及儿媳，都变成吃人的巨怪了，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一下子就要崩溃了，跪在地上痛哭。 这时，邻居却说没有看到我的孙子，他当时并不在家。 我才想起，高华他今年已经18岁了，没有读大学，而是早早出去工作了，就在他家附近的一个公司上班，事发的时候，他应该在公司。 后来我又去到这个公司，仔细找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孙子的踪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生死未卜，不知所踪。 这种情况真的很折磨人。 后来，我只能自我安慰：我的孙子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我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而外面到处都是巨人，处处是危险，我时刻都提心吊胆，没有半点安稳的感觉。 大概半个月后，我身上所带的粮食全都吃光了，而我却没能找到食物。 而天开始转凉，真是饥寒交迫。 我开始体会到山穷水尽的滋味。 那时候，我真的感到了绝望，甚至还想过轻生：反正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除了生死未卜的孙子外，其他让我牵挂的人，也都已经不在了。 我似乎是了无牵挂了。 于是，我爬上了一座六层高的民房的楼顶，站在围基上，望着下面混乱破败的街道，看着四处肆虐的巨人怪物，绝望的感觉袭上心头。 我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往前倾，就要往下坠…… ———————————— 付老头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平复情绪。 而夏锋听到这里，心里也不禁紧张起来，同时又很好奇，接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付老头没有跳下去。 不过他没有催促，只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付老头讲下去。 而在座的其他老人家，也都是静静地坐着，没有出声，在这黑暗中，只能隐约听到他们略有点紊乱的呼吸音，显然他们都是有所触动的。 夏锋知道，他们肯定都已经听过了付老头的故事，而且，他们当中有人应该是这些故事里的人物之一。 十几秒后，付老头再次开口了。 ———————————— 当时，我差点就真的就掉下去了，和这个世界永别了。 但是，就在那个紧急的关头，我听到了一把陌生的声音，是来自紧邻的一座同样是六层高的民房的楼顶。 他大声喝道：“喂！快下来！你怎么那么蠢，你打算用自己的身体去喂那些凶残的巨人吗？要死也不是这样死的……” 我听到这话后，顿时改变了主意，双臂猛地往后摆动，堪堪止住身体继续前倾，而是往后落回到楼顶的地面。 我落地后，双腿发软，暗呼：“好险！” 站在死亡的边沿，我才真正感受到我与死亡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只有一步之遥。 我后怕不已，同时也明白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真的很愚蠢，差点就落了个死无全尸的结局。 我当即暗暗发誓，我再也不会干这么傻、这么愚蠢的事情了。 我很感激那个喝止我跳下去的陌生人。 我转过面去，看清了对方的脸——他也是一个老头子，比我年纪还要大一些，头发全都白了，而且看他的样子，也很落魄。 两座楼是“握手楼”，相隔仅一米左右，楼上的人伸手可及。 隔着这点距离，我对白发老头道：“谢谢你！把我从死亡边沿拉了回来。” 白发老头却摆摆手，对我说道：“不客气。我也要感谢你！” 我大惑不解：他救了我，为什么还要谢我？ 这时，白发老头道：“其实，我刚才也正准备做你刚才在做的事情，只是比你慢了一拍而已。” 我惊讶不已——“做你刚才在做的事情”，那岂不是说，他也正准备跳楼自杀？ 我惊愕地望向白发老头，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我的亲人都死光了，只有我还苟活在这个狗日的末世里。 我无依无靠，无牵无挂，觉得自己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只有痛苦，所以我也走上了楼顶，打算纵身一跳，寻求永远的“解脱”。 然而，我上到楼顶的时候，刚好看见了你站上了围基，在做我将要做的事情。 于是，在跳楼自杀这个事情上，我反而成了一个旁观者。 有句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说得没错！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我突然发觉，跳楼自杀的举动，实在是太愚蠢、太不应该了！ 跳楼自杀，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不跳楼自杀的理由，却有千万个。 无论怎样，都不应该白白去送死，尤其是跳楼这种死法，实在太难看了，而且在这个末世，跳楼死了，死后的身体还白白便宜了那些嗜血的、杀害了我们同胞的巨人。 想到这里，我及时喝止了你。” 我当时听完白发老头的话后，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自杀的人，都是陷入迷惘的当局者，一旦跳出了当局者的身份，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自杀这种行为的时候，就会觉得自杀的行为，非常不可取，自杀的人，都愚蠢不堪。 我曾经愚蠢过，幸好，我在白发老头的喝止下，及时恢复了理智，最终没有做下那个不可挽回的举动。 白发老头继续说道：“我庆幸自己比你晚一步上楼，从而看清了这个问题，也感谢你作为反面例子，开导了我。 虽然说刚才是我喝止了你，救了你，但何尝又不是你间接地开解了我，救了我？所以，我也很感谢你。 我们相互救了对方，但也是我们自己救了自己。 我突然发现，我的人生再次有了意义，因为，我刚才救了一个人，一个我从不认识的人。 我不会再去自寻短见了。” 听完白发老头的话，我也颇有同感。我作为反面例子，间接地阻止了打算自杀的他，也就是说，我也救了他。 我感觉到我的人生再次有了动力，不再是只有绝望，因为，我还可以救人！ 于是，我对白发老头道：“这位大哥，你我现在都是孤身寡人，不如我们结为兄弟，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白发老头用力地点点头，道：“哈哈，我正有此意！” 就这样，本来要跳楼自杀的我，以及那个也打算轻生的白发老头，最终都没有跳楼，而是一起活了下来，直到今天…… —————————— 付老头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完了。而夏锋听完故事后，也被深深地触动了——人活着，总有T的意义，不要因为一时的迷惘，而做出万劫不复的行为。 但并不是所有人的人生意义都清晰明了，有时候，有些人，需要主动去寻找人生的意义。 如果一时之间找不着，那可以尝试去帮助别人。 以你的真心去助人救人，你必定会收获人生的意义。 …… 而重生后的夏锋，不也一直在助人救人吗？ 他早已找到重生的意义了？ …… 感叹了一番后，夏锋又想起一个人——付老头故事里的那个白发老头。 付老头最后说，他和白发老头一起活到了今天，那不就是说，这个白发老头，现在也在场咯？ 现在房子里一片漆黑，看不清每个人的样子，但是，夏锋记得，刚才在小巷的时候，他看到五位老人中，有一个老头的头发是全白的，银发在月光的照射下，尤为突出。想到这里，夏锋不禁开口问道：“付老头，您说的那位白发老头，现在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