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一 别有用心
找了一圈,别说姑娘了,连邱玉玲身上的毛都没能找到一根,婆子们多少有些沮丧,沮丧之于更多的却是害怕,生怕回了家就没了好日子过。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再害怕她们也得回去啊-----身家性命都在人家手里 头攥着呢,你不回去成啊,可能逃的掉,但是你的丈夫你的儿子女儿可就倒了霉,她们都没这么大的胆子。再说想逃也没地方逃去,这里还有这么多护卫呢! 等回了府,婆子们先就去找了太太身边的郭达家的,把事情先跟她说了,就指望着她去回话的时候多帮她们说些好话。 郭达家的吓了一跳,立即就去玉华苑回费氏话了。 费氏如今刚失去了女儿,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这一夜都没睡安稳,第二日大早就带人去了玉华苑,在里边坐了半日,到现在也还没挪动步子,郭达家的心里忐忑,静悄悄的立在玉华苑的庭院里先跟泠春通了信,让泠 春进去禀报,自己却胆战心惊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如今玉华苑的布置很有些不同了,昨晚老爷就已经吩咐了下来,把这里的摆设该撤的撤,该收的收,因此黄梨木拔步床上的幔帐都被扯了下来``,只剩一张空荡荡的床架子,费氏坐在上头,伸手细细的去摸还剩的铺着的 衾枕,心里头愁得难受的很,乍然听见泠春说郭达家的求见,还有写应不过来。 但是郭达家的到底是她一直信任的心腹,闻言便挥手叫泠春把人给领进来。 “太太,去扬州的马车,出事了”郭达家的没有废话,一进来就把事情给挑明了。 “什么!”费氏从床上猛地站了起来,奇怪的是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以为这事情是邱世安做的,邱世安在路上把自己的女儿给解决了。因此她觉得浑身都被抽去了力气,呆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墙角摆着的那一 盆蔷薇,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郭达家的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先是被吓了一跳,紧跟着却还是实话实说:“太太,姑娘她她逃了。” 说到逃了的时候,郭达家的脸色有些奇怪,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一开始总觉得那些婆子是在撒谎。要知道,邱玉玲如今已经疯了,旁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样的一个疯子,又是娇滴滴的姑娘,哪里可能自己 逃走可是婆子们都说的信誓旦旦的,并且明说了,姑娘都能捂住小丫头的嘴,等我们掀帘子的时候才从窗户跳出去。怎么可能是个痴傻的 逃了费氏先前虽然是震惊,但是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等听见郭达家的说邱玉玲是自己逃走的之后,她竟觉得心头猛烈一跳。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郭达家的,道:“你说什么她怎么可能自己逃走,她如今连出恭 府要别人伺候!” 郭达家的也觉得不可思议啊,但是人毕竟是逃了。她讷讷的重新复述了一遍婆子们的话,便斟酌着道:“若是姑娘当真好了她为什么要逃,逃了之后能到哪里去呢那附近都已经搜了一遍。却没见到姑娘,姑娘 也不肯往家里来” 若是邱玉玲没有疯的话,当然不可能会往家里来,她也不是没瞧出这段日子以来邱世安对她的态度吧 费氏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心里想着别通知邱世安吧,至少她是自己的女儿啊,跑了也就跑了,只要只要她再也不回来就是了。可是她又立马打了个哆嗦,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若是不通知邱世安,到时候邱 玉玲钻出来了呢她心里现在肯定是对家里怀着怨恨的,若是她站出来把当日邱世安跟邱苍梧设计顾满一事说出来,那邱家可就彻底完了。 到时候儿子也得被牵连,好歹如今邱苍梧总算重新站了起来,再也没有前阵子那么消沉了,如果再来一击的话,那他还要不要活 费氏觉得极为矛盾,撑着头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床上铺着的锦褥跟衾枕,伸手一一的再次仔细的摸了一遍,脸上掉下几颗就润湿了枕头,她咬了咬牙,回头冲郭达家的道:“快,去把老爷请过来,就说 我有极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思来想去,她只能舍弃这个女儿了。 她生儿子的时候多艰难啊,虽然不是难产,但是因为邱家这一脉子嗣都极为艰难,她刚怀孕那会儿婆婆就一直在她面前念叨,要生个长孙,要生个长孙,女儿到底是赔钱货后来好不容易生了,果真是个男孩儿, 她的所有包袱顿时都给卸下来了,从此就明白儿子是自己的唯一依靠-----至少冲着这个儿子,邱世安可从来都没薄待过她。 现在焦头烂额的人远远不止是邱家,也不仅仅是邱世安,宫里的六皇子更加觉得日子没法儿过了。 昨日就接二连三的开始有言官给皇帝上折子,夸赞他英勇,从土匪手里硬生生的把定远侯府的四姑娘跟六姑娘救回来了。话里话外虽然都是一阵猛夸,但是他听着却更加觉得不是滋味,尤其是皇帝把他召去,把这折子 摊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问他:“你与顾家的关系倒是不错。” 谢振轩的个性皇帝自然是清楚的,从来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竟然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儿去救人,这绝对是不可能。 他当时后背都给汗湿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是回答跟顾家那个四姑娘的关系果真不错,那礼部今年给他选上来的妃子就不用说了,绝对是这个顾清,若是回答不是那不就是存心奔着人家定远侯府去的么定远侯府有个在外戍边了二十几年的老侯爷,威 望在边境那里是绝对的拥有绝对实权跟皇家宠幸的姻亲。 若是他否认了前一点,那就等同于默认了后一点,凭借皇帝现在对立太子事件的异常敏感度,他相信他一定会死的很快很快。虽然皇帝平日里很是宠他,可是皇帝终究是皇帝啊,宠是一回事,能不能看着你在他还没死 的时候就想着抢皇位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振轩从来没想过要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对皇位的野心,因为深知皇帝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因此他真的陷入了两难,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勤政殿的柱子上。 选来选去,他万分无奈,只好顺着言官们跟最近盛捐传的那些谣言走:“儿臣与顾家的四姑娘早年前就结识了,关系一直不错,听说她被劫走了,也没多想什么,就想着不能让土匪这样猖狂”他忍着气,咬牙 说完这一段话,觉得心里的郁闷之情完全上升到了。 皇帝却欣慰的很,他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是那等心机叵测的人。 有些东西,皇帝愿意给你,你才能要。若是他还没给你,你就主动去使手段想拿,那可就不一样了。 “既然如此,叫你母妃在宫中宴请她们一次不就是了也让你母妃给你瞧瞧。”皇帝的心情格外的好。 顾清虽然是顾家的人,但是毕竟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庶子,到时候肯定是要分家出去的,跟顾家的嫡支也扯不上什么太大的关系了,而且她也没什么势大的母家,若是果真贤德,做个皇子妃倒。 谢振轩顿时觉得满嘴都是苦味,颇有捉不到狐狸反惹一身sao的感觉,却还只能弓着身子做出一副欢喜状来讨皇帝的欢心。 皇帝既然会说出让贤妃替自己把顾清给请到皇宫里来瞧瞧,里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他想要的是顾满,最后却等来个顾清,实在是丢了西瓜来了个芝麻,觉得哪里都不好了。 皇帝却偏偏又想起来什么似地:“景行那小子还在藏经阁抄书呢” 那个死心眼除了抄书还能做什么谢振轩心头憋了一肚子的气,却不敢发,脸色便有些怪异,回道:“回父皇,还在抄书呢。” “真成了个书呆子!”皇帝笑着摇头,又蹙眉吩咐他:“若是没事就多带着他到处走走,总是闷在藏经阁里算个什么事让他待会儿过来见我。” 谢振轩答应了,恭敬的退下,先前还忍着,等到了寿康宫,却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便把自己素日用的极喜欢的梅瓶给摔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他焦躁不安的在书房里踱步,想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谢庭不用说,他根本就没出错,那封信是自己看着他写的,后来也是自己亲手再转交给了那个叫做恋雨的丫头,以后的事情就跟谢景行没关系了,顾承宇就更不可能了他想来想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偏偏 什么也想不出来,只好闷闷的坐在凳子上,瞅着自己的脚尖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