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5章 言尽于此【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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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慧师太怎么了?” 碍于妙慧师太之前的所作所为,直到现在阎守一也无法喊她一声前辈,只能直呼其名。 温玉仙的脸色很是难看,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宣告着妙慧师太大限已到。 妙慧师太年事已高,又经历一次假死,心中结郁,能活到如今已经是很不容易。 在大家看到她变成阿修罗以后,其实心里都已经明白,即便阎守一救下妙慧师太,她也活不了多久。 之所以还要拼了命地去救,一方面是为了解决阿修罗的隐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早点知道莲花阵眼的位置,好让大家早点离开峨眉山。 当然……温玉仙和妙慧师太还是存有一点私心的,不管妙慧师太做了多少糊涂事儿,但大家好歹师徒一场,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此时,妙慧师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一片干枯的树叶,只剩下胸膛细微的起伏,证明着她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田珏儿或许可以灌输生命力,强行延续一下妙慧师太的性命,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意义不大。 “师父……”两位年纪加起来已经一百多的老人,脸上是复杂的悲伤情绪。 “老衲做了太多错事……不值得你们怜惜……” 妙慧师太有一定的自知之明,又或者说明白一切的她,变得更加通透了。 她这一辈子,错过了爱她的人,伤害了她爱的人,自打下山游历的那一年起,她就一直在做错事。 她本该怀着怨恨死去,却在生命的尽头,得知了一切真相。 于是她所有的怨恨,都转化为了愧疚和悲痛,对她而言,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后一份力,做出一点点弥补。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老衲犯的错,又岂是那么轻易能够得到原谅的……” “即便你们原谅我……峨眉派那些惨死的弟子,也不会原谅我。” “老衲死后,必下地狱…只求在死之前,再为你们做点什么……” 妙慧师太艰难地招招手,把阎守一喊了过来。 阎守一来到妙慧师太的身边,见她已经无力回天,只能叹气。 就在妙慧师太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一道黑影忽然袭来! “不好!” 阎守一脸色大变,急忙拦在妙慧师太的面前,因为来不及拿武器,只能徒手格挡。 噗呲! 对方手持一柄短刀,直接刺穿了阎守一的双臂,刀尖距离阎守一的眉心,只有咫尺之遥! “什么人!?” 温玉仙和观云师太也勃然大怒,怎么事到如今,还有人躲在峨眉山上?! 来者身穿黑衣,影如鬼魅,他冷哼一声,突然做了一个小动作。 刺穿阎守一掌心的短刀,刀尖如同崩裂,一根尖锐的梧桐木猛然刺出! 阎守一赶紧闪躲,但依旧迟了一步,被那梧桐木刺穿了左眼! 鲜血顺着他的眼角流下,疼痛让他短暂的失神。 随后,阎守一的右眼迸射出光芒,一拳轰在对方的胸口上! 砰! 拳力之大,竟直接将此人的胸膛炸开! 受到了如此恐怖的致命伤,偷袭者再无回天之力,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守一!” 众人赶紧围上前来,一脚将偷袭者的尸体踢到一边,查看阎守一的伤势。 阎守一捂着左眼,身体微微颤抖:“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温玉仙无比恼怒。 天煞尸傀唯独怕梧桐木,对方用梧桐木刺穿了阎守一的眼睛,有可能让阎守一永久地失去左眼! 毕竟眼睛可不像其他的部位,能够正常恢复的。 “别管我,先查看对方的身份,还有……妙慧师太!”阎守一咬牙道。 妙慧师太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时间让她说完遗言。 阎守一捂着眼睛,靠在妙慧师太的嘴边,只听妙慧师太虚弱地说道: “老衲曾说……十二元辰乃是老衲一手创立,之所以会投靠李根苗,是因为……” “……是因为,李根苗对民间教派传人充满了恶意……他恨不得杀光天下民间教派传人……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不对……” “李根苗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虽然他依旧是一个疯子,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民间教派传人好……” 听到这里,阎守一愣住了。 李根苗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是为了民间教派传人? 这怎么可能呢? 死在李根苗手上的民间教派传人都不计其数,而且他还想挑拨两派关系,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李根苗都不可能是好人啊! “这一切的秘密,都藏在你们鲁班传人的鲁班书下卷当中……”妙慧师太用尽力气说道,“如果你能够得到鲁班书下卷,到时候自然会明白一切。” 阎守一牢牢地将妙慧师太所说的话记在心里。 鲁班书下卷,其实就在阎仇手中,但阎守一从未打算查看,阎仇似乎也没这个意思。 但如今事关重大,就算阎仇是阎守一的父亲,阎守一也打算提出这个要求。 “你……你……你的眼睛……” 妙慧师太努力睁开眼,查看阎守一眼部的伤势,看到他伤势极重,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这眼睛,恐怕是无法恢复了……但老衲死后,应该能化作一颗黑舍利……这颗黑舍利能够成为你的眼睛……暂时压制心魔侵蚀你的内心……”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妙慧师太永久地闭上眼睛。 阎守一看着妙慧师太,沉默许久。 她是坏人吗?是的,她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 可导致她变成坏人的原因是什么? 一个误会,一个可能永远都无法解开的误会。 万幸的是,在妙慧师太生命的最后时刻,误会解开了,让她还有忏悔的机会。 “奶奶,小姨婆。” 阎守一缓缓起身,捂着眼说道:“妙慧前辈圆寂了。” 死者为大,阎守一不再计较妙慧师太所做的那些错事,最后的一声尊称,也算是给妙慧师太最后一分体面。 正在忙着查看偷袭者身份的温玉仙等人,动作忍不住一凝。 随后,化作一声长叹,回荡在峨眉山中。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