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毒未清９
“先帝死时并未来得及册封谁为皇后，而恰巧朕在众爱卿的辅佐下登上皇位，于是太后便成了今日的太后。太后曾对朕说过，先帝对慧锦太妃的思恋和欲封后的意图，如今慧锦太妃找回来，正好朕也奉先帝的旨意封慧锦太妃为敬宸孝庄仁太后。”皇上看着顾临风，“顾爱卿还有什么顾虑？太后也与朕说，她愿意死后葬入妃陵，不去打扰先帝对敬宸孝庄仁太后这么多年的思念。” “臣谨遵皇上旨意！”顾临风也知太后做出这样大的让步已经是势在必行的，他再怎么阻止也不可能成功。 “吾皇英明乃天下之福！”众臣齐口说道。 “无事便退朝吧！”皇上说着罢了罢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拜，皇上由宦官服侍着离开朝堂。 皇宫中只要有人看到皇帝的御驾都会跪在两旁头也不敢抬。只有叶扬，看见御驾会站在它的面前。皇上已经免了叶扬的跪拜礼，如果传到顾临风耳中又成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想着就很想看看顾临风他板着脸的表情。 叶扬佩剑站在宫道上，凡是御驾必经的地方都被宫人称为宫道。抬御驾的人看到一身白衣的剑客叶扬，便聪明的放下御驾，垂首恭敬的站在御驾两旁。宦官眼尖的扶着皇上从御驾上走下来，皇上还未来得及回一趟寝宫便在半路上被叶扬拦下。叶扬也很少突然出现在宫道上，想来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们退下吧，朕想与叶爱卿走一段。”皇上朝宦官罢了罢手。自己洒脱的朝叶扬走去，朝冠前后的琉璃珠微微摆动着，映着皇上格外的清秀，却与这满身荣华的不符。 “叶扬，你找到四皇兄了？”皇上急切的问道，握着自己明黄的里衬。 “他在雾隐山庄。”叶扬点头平和的回答。 “朕还以为他在漠北遭到了不测。”皇上心中的石头放下，语气也有些轻松，“母后不管在哪方面都会格外限制四皇兄，朕在这宫中也不能帮四皇兄什么。只是希望四皇兄在外能有你好好保护。” “皇上，晋王自己的武艺也很是高强。倒是皇上并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叶扬平静的说，自己原本是太后派到皇上身边教他武艺，可现在却被他派到去保护晋王。叶扬本身对这个宫廷并不敢什么兴趣，谁有权势他就待在谁的身边，至于他们的命令，看他是否有心情为他们执行。 只是前几天，太后命令他去杀了晋王，而皇上则让他去找晋王的下落。反正都是去找晋王这个目标，于是叶扬便随着张阳云去找晋王的下落。部下们在一处民宅埋伏，说晋王和阮露霜在里面。趁着张阳云还没来得及到此处，叶扬准备先动手将晋王和阮露霜带到安全的地方。却没想到遇到了楚寒生等人，一切都变得不像计划中执行的那样。 “朕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在宫廷里的任何人都不希望朕驾崩。朝上的众臣也不会希望朕驾崩，否则这个朝代也会被换掉，他们的高官俸禄也会消失。”皇上平静的说着，“瞧，这就是权利带给朕的东西。” “可是晋王仍是皇上的重大威胁。”叶扬看着皇上被琉璃珠挡住的容貌。现在他应该是个处于童年的孩子，竟然背负了整个江山的重量。 “你也想与母后一样的说词吗？”皇上浅浅的笑了笑，“四皇兄与朕见面的次数不过三次，第一次是搬离皇宫，那时朕才刚登基只会啼哭；第二次是家宴，那时来了很多皇姐和驸马，但朕只有一个四皇兄，他坐的位置离朕很远，朕几乎没有看清他；第三次是使节来访，那位使节深深的佩服四皇兄，指名要他来见，那时朕才看清楚朕的四皇兄。”皇上顿了顿，“那时朕觉得四皇兄才是真正的皇者，是属于那把龙椅的。” “皇上您才是被这个江山选中的人啊，至少是皇上您坐上了那把龙椅。”叶扬随着皇上的步伐走在他身后，任何人都无法跟皇上并肩一起行走，那属于大不敬，就算叶扬在皇上面前再怎么得宠也不会逾越这一点。 “那是你们的说词。”皇上冷冷的说，“朕有一件东西可以证明你们所有人都在说谎！可朕又不能害了自己的母后。你知道‘慧锦太妃’是什么人吗？” “慧锦太妃？”叶扬不解的重复了一遍，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怎么接触到先帝的妃子。 “那母后叫张阳云带回来的女子是谁？”皇上换了一个问法。 “是江湖女子，楚寒生。”叶扬了然的回答，“难道她就是‘慧锦太妃’。看她的年纪才不过二八芳华，怎么可能和‘慧锦太妃’扯上关系？” “母后想让她们有关联就一定会让她们有关联。今日朕已经封‘慧锦太妃’为‘敬宸孝庄仁太后’，择日便会葬入帝陵。”皇上淡然的说，“如此年轻的女子，可惜了。” “皇上难道没有办法救她吗？”叶扬问道，身为拥有天下的人难道就救不了一个小小的女子？ “凡是母后决定的事情，朕无力改变。”皇上看着自己明黄的龙袍，“朕会在她入葬之前给她一张帝陵的地图，希望她自己能逃出来吧。” “能给臣一份吗？”叶扬急切的说。 “给她是给，给你也同样是给。难道你想去救她？”皇上询问道。 “臣不希望她死。”叶扬诚实的说。 “也好，过几日朕便将地图给你。”皇上说完将腰上的一块玉牌扔给了叶扬，慢慢地朝前走去。叶扬接过玉牌，楞楞地看着它，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心中疑问万千，却还是选择无声的跟在皇上的身后，两人内心想着不同的事情。 楚寒生在太后偏殿中为自己运功，却每次都被反噬，额间汗水滴落，全身一会冰冷一会炽热。叶扬就在楚寒生快走火入魔之时闯了进来。也顾不得什么迂腐的规矩，立刻飞身到她身旁，点了她身上的几处大xue，又为她度气。突然发现她的身体很是虚弱，而且任督二脉都被人强行的封住，她自己却浑然不知的强制练习什么心法，这样才导致她走火入魔。 “你怎么那么乱来！”叶扬边为她度气，边责备的说着。 楚寒生紧闭着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全身上下的神经轻微的有些放松，身体不像之前那么沉重。应该有谁在为自己度气，那个人……楚寒生不用怎么深想也知道是叶扬，只有他会这样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希望她不死，总是希望他们再来光明正大的决斗一次。 初次见那男子时只是想着逗逗那男子，却未想过他如此的逞强，为了所谓的剑客尊严而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剑客确实值得人学习，可他自身却处在宫廷内部，官场之中，这一点是很多剑客都不齿的行为。 “帮我打通二脉。”楚寒生弱弱的说着，“如果你不帮我打通，我就会被你输进来的真气致死。” “可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叶扬将大量的真气度给楚寒生，才使楚寒生从昏迷中醒过来。 “帮我打通二脉！”楚寒生肯定的说着，抓住叶扬放在自己身后的手用力的甩开，“快！” “你……”叶扬无可奈何的看着楚寒生，他也知道这个女子很是倔强，“那你忍着！” 叶扬说着翻身下床，楚寒生吃力的坐了起来。任督二脉是所有习武之人必须要打通的重要脉门，如果两大脉不被打通，纵使有天下绝好的心法和武学到手中也只是平常。但打通二脉并不是所说的那么容易，每个习武之人都经历过这样最接近死亡的路程。也有很多习武之人死在这打通二脉的过程中，使得原本正常的血脉变得极度紊乱，导致各种各样的死亡。 而楚寒生先前已经打通过任督二脉，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被人强行封住了两个重大脉门，使她无法运用真气，也不能随意逃走。应该是太后等人所为，害怕楚寒生突然逃走。 叶扬自己也没有为别人打通任督二脉的经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本门的师父为可塑之才的弟子做的锦上添花的事。叶扬自身也有些紧张，如果一步错便是轻易的让楚寒生去送死。 整个过程对于楚寒生而言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她是从战场中生存下来的孩子，所有的死亡和厮杀对她来说都成了平常。那犹如噩梦般的过去挥之不去，如果经历的这样过程就可以当作忘记噩梦那么容易，她宁愿每天都去忘记。 全身又开始觉得炽热，感觉连身体都快要被火烧尽。每块骨头都在体内叫嚣着，想要冲出体内。楚寒生知道这是任通脉，像将身体放在火中烧一般，感觉到痛，却感觉不到伤口的存在。 “啊——”楚寒生撕裂般的叫着，这次远比师父打通任通脉时还要疼痛，“继续！”楚寒生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全身更加炽热，连整颗心都开始颤抖。 叶扬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经过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将楚寒生的任通脉打通。“楚姑娘，明天我再来将你的督脉打通，今日你早些休息。”叶扬对着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的楚寒生说道。 楚寒生无力的点了点头，说不出任何的话。此时她连意识都是模糊的，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叶扬不放心的多看了楚寒生几眼，她浑身仿佛都被汗水打湿，头发披散在肩头，长而顺从的搭在背上。如果被那些士大夫看到叶扬再未出阁女子的房中还这样不带掩饰的看着一个女子，只会被士大夫们唾弃并会被要求娶了那名女子。可惜叶扬与楚寒生都是江湖中人，没有士大夫的那些习性，也没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样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