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1
在官道上飞驰的骏马,车夫熟练的控制着马匹让车内的人少受颠簸,车内的女子一旦吐血就仿佛是要将所有的血都吐出来一样,本来两天两夜的形成,被硬生生的弄成三天三夜的情况,到现在都没到目的地。 原本想着这笔银子两天就能赚到手的车夫现在只能趁着那女子不吐血的时候拼命赶路。 “夫人可觉得还好?”公孙吴坐在车内一旁问道,坐在阮露凝身边的侍女小心的将她身上的大麾拉拢。 “还有些精神。”阮露凝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些日子为了她,整个回去的时间都被拉长,对她的身体自然是不好的,现在她还有着求生的本能。 轩让她等,等他回家。这个信念,一直支撑阮露凝撑到现在。 “陆公子可还好?”公孙吴又询问着坐在一旁的陆子然。 他们两位男子之前顾及着男女授受不亲,分别一同在一辆马车内,阮露凝在另一辆马车内。可阮露凝的病情时好时坏,一旁伺候的侍女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于是就只能将两匹马并驱拉一辆车。男子坐在外侧,阮露凝坐在内侧,中间隔着轻薄的布帘。 “尚可。”陆子然礼貌的回复道。 “估计这一夜又要在奔波中休息,两位觉得安好便好。”公孙吴淡然的说道,“夫人的水囊中是否还有药?” 侍女掂量着水囊,立刻答道:“有得,只是分量有些不足。” “这便够了,明日一早便能到阆城,到时众人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公孙吴欣然的说道,“小柔,你服侍夫人用药吧。” “是,公孙大人。”侍女小柔将一个小缸揭开,里面是热水,先前上马车之前在外烧好的热水,小柔试了试温度,还有些烫,于是将水囊放在小缸中再次盖上,准备过一段时间去取。 这是公孙吴所教,这样能让水不点火的情况下加热,这便让小柔打从心底对公孙吴尊敬起来。 “公孙大人……王妃入宫后,是否会面临险境?”阮露凝靠在小柔身上,柔声问道。 公孙吴集中听力才听到阮露凝的话语,眉头紧锁。 陆子然大概知道了情况,也深知晋王妃入宫后,处境一定不会好过,一旦晋王有什么大的动作,受伤之人首当其冲的便是晋王妃。 “夫人有句俗话说的好:‘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王妃大义凛然,王爷又岂是优柔寡断之人。”公孙吴安慰道,“晋王妃能够逃过大劫,自然是母仪天下的不二人选,夫人也定然是有功之人。”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阮露凝浅笑的喃语,恐怕她是等不到那么久了。 不过还好,有个愿意为他入虎xue的女子,也不枉她如此费尽心机的让文敏静爱上他。 车内的人一直沉默,静静地等待天明。 天未亮,鱼儿将沐琬房内的蜡烛的犹如白昼,四周房内的蜡烛也陆陆续续的被点燃,整个院子都变成另一方的白天。 鱼儿将首饰一一摆在梳妆台上,衣服理好小心地放在架子上,再跑出去打水。 等鱼儿再回来的时候,沐琬依旧坐在床上,不为所动。 鱼儿自从吸取上次教训,也不敢打扰沐琬运什么气,一不小心打扰到就会被伤到,上次就差点窒息而死,想着都后怕。 鱼儿心有余悸的摸摸脖子,再侧头看了看外面的动静,这些小姐看来都准备打扮的美丽动人,唯有她家这位小姐,一定要打扮的…… 鱼儿脑子里努力的搜罗能用上的词汇,嗯,应该是俗不可耐?不对,雅俗共赏?也不对……正当鱼儿陷入思想漩涡无法自拔时,沐琬将她神游天外的元神拍回体内。 “姑娘,你可算回过神了……今天鱼儿一定要把你打扮的人模狗样!”鱼儿说着欢快的拉着沐琬坐在梳妆台前,也不顾沐琬黑脸,将首饰一一的在沐琬头上比来比去。 “鱼儿,如果有人说你人头猪脑,你会觉得开心吗?”沐琬突然开口道。 “啊……这是夸鱼儿的脑袋比猪的脑袋好看吗?姑娘真会夸人呢!”鱼儿笑着说,眼睛都成了月牙形,很是可爱。 “……”你家小姐是怎么把你养这么大的。沐琬无奈的也跟着笑了笑。 勤政殿,叶扬大殿上回禀在各秀院的所见所闻,将自己的疑惑也一一讲了出来。 沈筱雅,沈府千金,沈相刚刚及笄的小女,举止优雅,气质华贵,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毕闵柔,武将毕武之次女,因嫡女已嫁,只能以次女充之,自小便养在府中,体弱多病。 欧阳诗,正二品文官欧阳盛之女,欧阳盛晚年得女,自小将她养在闺中,常人难以见到。 沐琬,柳安府商贾之女,名帖内根本没有此女会武艺之事,叶扬却证实那女子武艺非凡,很是可疑。 “最有可能是太后安排的就只有这三个人?”皇上一一听完,说道,“沈筱雅,朕小时与她接触过,不可能有人假冒,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为了成为朕的皇后而培养出来的。毕闵柔与欧阳诗……这两人外人都很少见得,就算被冒充也不会有人发现。至于沐琬,既然与名帖有这样大的差距,一定不会是太后身边的人。” “请皇上恕叶扬迟钝。”叶扬不解的愁眉,“也许是太后故意而为,将沐琬指给晋王,故意让沐琬出些差错,暗地里又派一个不起眼的卧底?” “叶扬,你还不了解太后,她做事向来要稳妥,不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皇上突然笑道,“兜转那么多年,原来朕的皇后只能是沈家女子。那么四妃八嫔十贵人又会是谁呢。叶扬你说沐琬武艺高强,那就将她留在身边,会很有趣吗?你不是想找到与你正大光明切磋的人吗,沐琬,可有资格?” “皇上,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叶扬开口诚恳的说。 “皇上,您该上早朝了。”在殿外的总管太监恭敬的声音传来。 “叶扬,我不希望你失了最初的信仰。”皇上从御座上站起,明黄的龙袍在微亮的烛光中显得格外明亮,将他衬得如此的高高在上。 最初的信仰,叶扬怎么可能放弃,只是现在多了对皇上安全的考虑才会如此畏首畏尾? 叶扬看着他孤独的身影,这个少年才不过是弱冠之年,却要承担着这些不属于少年的阴谋诡计,要猜忌身边的每一个人亲人。 那些虚伪而华丽的权力,让他越来越孤单。 叔叔们要谋反,他处心积虑的防着;太后与国舅企图一再架空他的权力,他要费尽心思的去周旋;唯一的哥哥晋王,同样也将目光放在那皇位上,他甚至甘愿让晋王强大起来。
皇宫那么大,却那么的脏。 上位者之间的权力之争,而他,想当局外人已是不可能。果然,还是江湖让人真正的痛快。 “沐琬,楚寒生?”叶扬喃喃的说道,两人出招路数虽然不像,可为何让他觉得似是故人?留着这个问题再见面的时候问吧,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呢。 皇宫偏门迎来一辆又一辆马车,嬷嬷们都争着去为衣着华丽的贵家小姐们带路,小姐心情一好,自然会留下些赏赐。 衣着光鲜华丽的女子身边总有几个嬷嬷带路,衣着稍微差一点的也就只有一个,衣着太寒碜的,也是有人带路的,只是态度上比不得前几位好。 这些嬷嬷在宫里都是成精的人,看一眼秀女的衣衫面料和举止便知这家事背景的好坏。 沈筱雅的布料是贡品级的华云料,微微光线一照便犹如云朵附在衣衫上一般。 这在宫里当差的自然都明白,这华云料是太后娘娘月前赏给沈府那位小姐的,谁都看得出太后娘娘这心思是偏向哪里。嬷嬷们自然都积极的迎上去,就像恭迎正经主子般,让一旁的秀女既羡慕又嫉妒。 沈筱雅不愧为沈府出生的女子,在那些炙热的目光中淡然行走,高贵的犹如天上的仙女。就这样飘飘然的走出众人的视野。 “太后娘娘派容止嬷嬷来,真让筱雅受宠若惊。”沈筱雅浅笑的说道,那笑容带着三分亲切七分高贵。 “老奴初见筱雅小姐时,小姐还是急躁的小姑娘性子,如今过了两年多,小姐的性子抓变了不少。”容止试探的问道。 别看沈筱雅现在这样高贵优雅,以前可是个惹事的急躁小姐,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害的太后娘娘和沈相对她格外头疼。 初来皇宫时,一不留神就让这沈小姐溜掉了,在找到时却看到圣上脸上被她画的乌龟,还教圣上一些不入流的把戏…… 现在想起这沈小姐的种种,容止依旧头疼。还好现在的沈小姐已经不是以前那沈小姐的性子,否则太后娘娘宁愿让沈家旁支的小姐来选秀,也万万不敢让她来。 “年少时是不懂事了些,让太后娘娘和父亲cao碎了心,也让嬷嬷好生烦恼。也不知皇帝哥哥可还记得我这让他头疼的meimei?不记得也好,免得就只知道我的糗事。”沈筱雅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这笑意比之前的笑容显得更加发自内心,“筱雅怎么说也是沈家的女儿,既然享受了沈家的所带来的特权,自然也要尽沈家的义务,不会再出那样荒唐的事了。” “有小主这句话,太后娘娘必定是放心的,老奴在这提前恭祝小主了。”容止说完恭敬地对沈筱雅行了拜见娘娘才会行的大礼。 沈筱雅淡然的走进翩臻殿,容止向她行大礼时,她心中自然有了答案。 她为了成为皇后而接受那两年的训练,行走时不知摔碎了多少碗才练就这一派雍容华贵的走姿。到了这里,她已经没有后退的选择,只能做好那人上人的角色。